“总算结束了。”张语秋自言自语道,却仍在转着手中的笔。对于今天的面谈工作,已经厌倦透顶了,如果不是身为义工必须的责任约束着自己,他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这一位怎么样?”赵冬雷离开后,卫生部的李医生起身关掉了桌上的摄像机,突然转过头来问身边的张语秋。
“啊?”张语秋愣了一下,摇摇头回答道,“我不知道。”
“说不定他就是那个被批准的人哦。”李医生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张语秋手中的笔落到了地上。
“怎么?”
“我觉得他不太合适。”张语秋老老实实地说道。
“为什么?他难道神智不清醒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觉得有比他更适合出院的。”
“比如说?”
“比如说上午过来的那个老头,瘫痪在床,不会任何人造成伤害。”
“是啊,”李医生讽刺道,“而且他女儿还是电视台的主持人,一定会找人照顾她爸爸,那么你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这也是原因之一。”张语秋并不否认。
“很抱歉,”李医生的声音变得冷淡起来,“在这里做主的是我而不是你。”
“那是当然,”张语秋从地上捡起笔来,自顾自地转着,“不过如果你问我意见,我的回答就是这样。”
“但我希望你同意我的看法。”
“要签字吗?”张语秋问道。
“虽然你的意见不是决定性的,”李医生拖长了语调。“不过我们也会有所参考。”
“要我签字也行,”张语秋将笔放在了桌上,“有什么好处?”
“义工也要好处吗?”
“义工也是人,也要吃喝嫖赌嘛,”张语秋嬉皮笑脸地说道,“再说,您到时候拍拍屁股走人了,我可是要陪着这颗定时炸弹出生入死半年时间呢。”
“哪有那么夸张!”李医生大笑起来,拍了拍张语秋的肩膀,“这样吧,我通过院方将你的补助增加50%怎么样?”
“翻一倍。”张语秋狮子开大口。
“院方可承担不起。”李医生收敛了笑容,盯着张语秋的眼睛。
“会承担得起的。”张语秋毫不避让。
李医生主动移开了眼睛,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好吧,成交了。”
“很好,什么时候办理交接手续?”张语秋站了起来。
“我去院长室办理手续,”李医生淡淡说道,他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笑道,“你还是留在这儿先看看他的档案吧,如果有一天你被他杀了,赚再多钱也没有用的。”
张语秋顿时呆住了,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在院长办公室,明媚的阳光照耀进来,显得格外温暖,但办公室内的气氛却不那么和谐。
“情况变了,”李医生毫不客气地说道,“那个小流氓就是不松口。”
“小流氓?”穿着白大褂的院长有些奇怪。
“就是那个义工。”
“既然是义工,为什么——”院长很不解。
“以前都是真正的义工,很好糊弄,”李医生解释道,“现在不一样了,没人愿意干这种脏活,所以抓了一些小流氓了来凑数。”
“不会吧?”院长有些傻眼了。
“这个叫张语秋的,没工作,没一技之长,整天在街上混日子,走歪门邪道捞点钱来养活自己,”李医生一脸鄙视地说道,“这不,前段时间有个非法社团组织搞大规模游行活动,这家伙准备混进去捞点油水,偷了他们的衣服,趁人不注意时候摸到了总部,结果正碰上警察打击非法集会,被逮住了。本来要以非法集会、严重违反治安条例起诉入狱三年的。这小流氓运气好,被免除刑罚,转到了这儿做强制性义工半年。”
“原来如此。”院长明白了。
“所以,您拜托的那事办不成了,让那个不孝的主持人做好她老爹回去的准备吧。”
“这怎么行呢?”院长求情道,“再说这事不一直是您说了算嘛,小流氓又不能做主。”
“他是不能做主,但能给我添麻烦。”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既然这小子贪财,咱们就给他点甜头,”院长脸上堆满了笑脸,“说实话,这次不关是主持人特别关照了,赵冬雷那老家伙很穷,家里根本挤不出油水来,不把他赶走咱们院损失会更大,咱们合作这么多年,您可以一定要帮这个忙呀。”
“好吧,好吧,”李医生叹了口气,“我再去试试跟那个小流氓交涉交涉。”
“是、是。”
“不过丑话可得说在前面,先前谈的条件都作废,你至少要把义工的工资开高一倍,另外再加上十万元钱,我才能去谈谈。”
“没问题,没问题。”院长忙不迭地点头道。
“好吧,我再去谈谈,你向主持人申请一下吧。”李医生嘴角露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