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爱的代价

在几轮面试之后,余青终于受到了工作的offer,公司急需人,要她尽快入职。

她很开心,拉着许望去喝酒。

许望酒量很好,倒是余青,几杯就醉了。

她醉了也不说话,但是趴在桌子上小声啜泣起来,许望拉她,她也不起来,还是赖在那里。许望使了点劲把她抱起来,让她靠在沙发上,看见她眼睛红红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脸也红红的。但是眼神很迷糊,也不看他,盯着地板。

许望把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余青,怎么了?”

她抓起了他的手,还是没有说话,把脸靠在他的手上。

许望用手指把她脸上的愣住抹去,又用另一只手从口袋里翻出纸巾,给她把鼻涕擦了擦。

靠了一会儿后,她眼神渐渐聚焦起来,从他的手上起来。

“好点了吗?”许望其实还是有点经验,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问太多。

余青有点恍惚地起身,点了点头,说:“我去趟洗手间。”她还是没有站稳,险些被自己绊了一跤。

但是她很快站稳了身子,步伐都要快了一些,几乎冲进了厕所。

余青在洗手间洗了把脸,觉得自己很失态,不想让许望看到自己消极的一面吧,虽然这一面是她不可割舍的一面,只有消极的一面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真实的,只是没有被世界善待。

可能酒精麻痹了她的神经,她尝试挤出一个笑容,发现自己的笑比哭还难看。

走出酒吧,已经十点多钟,虽然夜生活还没开始,但鉴于两个人作息很规律,两个人还是停止了娱乐活动。

“要不要我送你回家?”许望真的是很担心余青。

“不了,今天太晚了,不回去了。”余青觉得自己父母应该很排斥自己喝酒。

“那,去我家住?”许望提出了一个建议,虽然舍友还在,但应该也还好。

余青摇了摇头:“我去酒店住吧。”

“我送你。”许望看着余青,觉得他们心理上的距离还是很遥远。

“谢谢。”今天喝酒加大哭了一场,余青感觉很疲倦,只是顺着他的好意,跟着他的步伐。

办好入住手续后,她盯着许望的背影,觉得自己十分过分地伤害了他。

以后,有机会跟他聊这个问题。

入职后,每天都很忙,余青觉得自己干得还是和实习生一样的杂活,这个公司名气小,但人力资源的招聘心气不小,安排多轮面试,导致不得不用高成本来支付她这个人力资源的价格。

她每天忙得没时间和周边人说话,直到有一天中午她摊在办公桌上,想着自己该吃什么东西。

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她一回头,看见一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小余,一起吃饭呀。”

她立马讨好地站起来,脸有点红,“怎么称呼你啊。”

“何莎,你管我叫莎莎就行了。

“莎莎姐,你好你好。”

跟莎莎姐认识不久后,余青感觉自己状态好多了,偶尔有分享自己心情的人,让她生活中除了父母和许望,又多了一点东西。

至于上此为什么会哭,可能是觉得自己摆脱了学生生活,但其实自己对那里还有留恋,同学、导师、任课教师,他们跟自己保持着恰当的礼貌,偶尔会给自己夸奖,自己只要努力,就会得到恰当的奖励;但自己不做什么,他们也不会干预。

而自己之于父母,之于许望,自己要给其提供情绪价值,有的时候要绞尽脑汁去换取他们的欢心和爱。在上大学之前,她一直以为父母的爱是无条件的,哪怕自己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还有父母顶着,她是一直听父母这么说的,也是以为父母是这么想的。

但是,上大学回家以后,父母一直对她冷嘲热讽,不断地拿别人家的孩子作比较,谁嫁了个有钱人,谁找了份好工作,谁又给爸妈买了什么东西,她才上大学,连生活费都需要父母提供,感到深深的无力。

她只能寻求成绩的突出,结果也被父母讽刺“读书读啥了”“读出来有什么用”。结果又不停地跟她说谁家孩子考了名校。

自家的孩子的成就,无论多么突出,都不值得一提;全方位地跟别人比较,输的一塌糊涂。而父母那么多年的辛勤付出,是绑架她的最佳筹码。

她在大学期间,得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吃不好,睡不好,每天都在行尸走肉地活着,不是没有想过自杀,但是还是忍了下来。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有远大前程,她读了很多关于自我帮助的书,偶尔思念着许望。慢慢地她恢复了起来,人也开朗多了。

她说不出来自己喜欢许望什么,觉得他就像黑暗中指引自己的蜡烛,自己就循着那点光,找到了出口,即使到了阳光下,她也要攥着蜡烛不撒手。

要是许望是一个无意识的生物该多好,这样他们永远都不会分离,他也不会要求自己怎么样怎么样,自己会永远处在安全地带,感情不会冒一点风险。

自从上次醉酒后,两个人也一个多星期没发消息,余青给他打电话,也没有接通。

有点担心她就这样被抛弃掉,余青下班后还是跑去了他公司的楼下,天气已经很暖和了,路上熙熙攘攘,下班的人、放学的人、接孩子的人都在路上走着。

她看见一个老婆婆牵着小狗,小狗吐着舌头,很开心的样子,迈着轻快的步伐往前走。初中生成群结队地在路上走,嬉笑打闹着。有几个老大爷在下象棋,发出阵阵笑声。有一对父母,丈夫牵着怀孕的妻子,小心翼翼的。

余青盯着他公司的门口,还没有到他下班的时间,今天去哪吃呢,她迷迷糊糊地想。

好像有人陆陆续续地走了出来,她扫视着,生怕错过他。结果半个小时,也没看见他人影,一个小时后,也没看见他,时针指向了七,她已经慌到不行。

最后终于看见他,她已经饥肠辘辘,身心俱竭,她都不敢上前去抱他了。

“余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