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早产的病因病理

糖尿病孕妇无论是自发早产还是诱发早产都明显高于非糖尿病孕妇,其原因是多方面的,如高血糖诱发胎儿宫内缺氧,先天畸形、胎儿低血糖以及宫内感染等均可引起自发早产或胎膜早破,从而导致不可避免的早产。而诱发早产的原因可能是由于严重的产科并发症,如重度子痫前期、胎儿宫内发育不良或孕妇本身的并发症,如酮症酸中毒、肾功能严重受损等,需要提前终止妊娠。

(一)Hb A1c的持续增高

妊娠中期血糖持续增高可能导致分娩的发动,研究发现糖尿病孕妇血小板中前列腺素E增高,而不良的血糖控制导致前列腺素分泌增加,同时高血糖可以增加早产基因位点的敏感性,因此DM可以增加早产的危险性。多个研究表明了Hb A1c越高,早产的发生率越高。Kovilam研究1型糖尿病孕妇的早产率,结果显示早产孕妇整个孕期Hb A1c明显高于足月分娩者,Hb A1c每增加1%,早产发生的概率就增加37%。

(二)感染

糖尿病孕妇的血糖控制不理想或其他因素导致感染也是早产的重要原因之一。糖尿病患者由于抵抗力的下降易合并感染,并且由于血糖的增高,影响白细胞的趋化和吞噬功能,从而导致抗感染能力的减弱,使感染不易控制。感染通常由细菌或者真菌引起,最常见为泌尿系感染、外阴阴道念珠菌病(VVC)以及细菌性阴道病(BV),还可能出现宫腔感染或绒毛膜羊膜炎。
妊娠引起一系列生理变化,使孕妇无症状菌尿发病率升高,加上糖尿病患者本身易于感染,所以妊娠合并糖尿病者泌尿系感染发生率将会进一步升高,有文献报道发病率高达7%~18.2%;糖尿病孕妇肾盂肾炎发生率为非糖尿病者的5倍,肾盂肾炎得不到及时正确的治疗将引起早产;有研究报道,264例先兆早产孕妇中11%羊水细菌培养阳性,且均在24~48小时内分娩。Watts的研究发现在胎膜完整没有明显感染的早产中,20%的孕妇经羊膜穿刺证实有病原体存在;母血C反应蛋白(CRP)升高的早产孕妇中,86%~88%保胎治疗无效,而CRP正常者77%~94%保胎治疗有效,说明宫内亚临床感染与早产发病的关系密切。有关VVC或BV是否引起早产,各家报道不一。Meis等检查了2929例孕24~28周妇女为滴虫阴道炎或念珠菌阴道炎,均与早产无关。
前列腺素(prostaglandin,PG)是哺乳动物分娩动因的介质,多种微生物包括需氧菌及厌氧菌、沙眼衣原体、解脲支原体等可产生大量的磷脂酶A 2,可诱发胎膜上的磷脂分解生成花生四烯酸,最终合成前列腺素。参与分娩启动的PG主要为PGE 2和PGF 2,前者主要来源于蜕膜组织,可促宫颈成熟,后者主要产生于羊膜,可刺激子宫收缩,PG在产时比产前升高30倍。
此外,绒毛膜羊膜炎还可激活细胞活性因子释放白细胞介素(interleukin,IL)-1、IL-3、IL-6和肿瘤坏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它们也可刺激羊膜和蜕膜增加PG的合成,诱发宫缩,导致早产。

(三)胎膜早破

胎膜早破是造成早产的重要原因。大量研究表明,胎膜早破与感染有关,宫颈和阴道穹隆部的微生物产生蛋白水解酶,水解胎膜细胞外物质,降低了组织的张力强度,使胶原纤维Ⅲ减少,膜的脆性增加,感染的微生物内毒素也可诱发产生PG,引起宫缩,导致胎膜早破而发生早产,糖尿病孕妇胎膜早破发生率高于非糖尿病孕妇。

(四)羊水过多

糖尿病孕妇易出现羊水过多,羊水过多使子宫过度膨胀,宫腔压力逐渐增大,子宫下段张力增加反射性刺激下丘脑垂体释放催产素,使子宫收缩,促进子宫下段提早拉长,致使子宫下段与宫颈组织不能承受宫腔内压力而被动扩张,使宫颈闭锁功能消失,引起附着的羊膜和蜕膜错位性剥离,导致羊膜、蜕膜产生并释放前列腺素,致使子宫收缩发生早产。

(五)胎儿窘迫

糖尿病孕妇由于高血糖或有 微血管病变,可降低胎盘供血,胎儿高血糖以及高胰岛素血症使机体耗氧量增加,导致胎儿缺氧,严重时出现胎儿生长受限。一方面,胎儿在缺氧的情况下,可以出现自发早产;另一方面,宫内环境不利于胎儿的继续生长发育,为了尽早脱离母体,常常采取医源性引产,人为地增加了糖尿病孕妇早产的发生。

(六)孕妇并发症

最常见的并发症是妊娠期高血压疾病。1986~1993年间妊娠期糖代谢异常孕妇与早产关系的研究报道,发现妊娠期高血压疾病是糖代谢异常孕妇发生早产的主要原因之一。Cundy研究报道,在糖尿病孕妇中,合并子痫前期、合并慢性高血压以及无高血压孕妇的早产发生率分别为23.1%、10.6%和3.5%(P<0.01)。他的另一个研究也表明了糖尿病妊娠的不良结局与孕妇高血压有关,在100例1型DM孕妇中,有45例并发高血压,早产的发生率为22.2%(10/45),明显高于无高血压孕妇早产的发生率3.6%(2/55)。杨慧霞报道23年间北京大学第一医院妊娠合并糖尿病并发子痫前期对母儿影响中表明,子痫前期孕妇早产的发生率为21.2%(32/151),而非子痫前期孕妇早产发生率为6.0%(63/1051),两组比较差异有显著性(P<0.001)。糖尿病合并高血压的孕妇早产率增高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存在胎盘供血不足,胎儿发育受到影响,如胎儿宫内发育受限、胎儿宫内缺氧等,出现自发性早产;另一方面,由于孕妇糖尿病和高血压并存,可出现肾脏功能严重损害、重度子痫前期等,危机孕母生命,或存在严重的胎儿宫内缺氧时,有提前终止妊娠的指征,造成医源性早产的增加。
糖尿病肾病患者妊娠后,尿蛋白的增加以及血压的进一步增高,使50%~70%孕妇即使不出现自发早产,也常常权衡利弊,为避免妊娠后期对孕妇肾脏的影响,而不得不终止妊娠,导致医源性早产的增加。
糖尿病孕妇发生酮症酸中毒时,对母儿的危害较大,孕妇因脱水导致低血容量及电解质紊乱,严重时诱导昏迷甚至死亡,所以纠正酸中毒后,往往需要及时终止妊娠。总之,孕妇并发症的增加,会使早产率也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