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柏见之有些不知所措,立刻松开了他的头发,
“海棠。”
“嗯?”他又发出了一声奶柔的声音。
厌柏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白咒,我只是接替了她的身份,与你齐名的那个白咒早就死了,你该如何?”
闻言,海棠眉心一蹙,慢慢放下捂住脸颊的双手,“你说什么?”
“我说与你齐名的白咒早就不在了,我只是接替了她的身份。”
听到这话,海棠脸上的红晕迅速消逝了下去,满目充斥着不敢置信,脸上取而代之的满满冷意,那声音也变成了之前对陌生人的冷漠,
“你最好不要骗我。”
厌柏骗了他一次、两次,她最好不要骗他第三次,否则!
听着,厌柏眼神闪烁,眉眼轻蹙,问道,“你该如何?”
海棠一声轻嗤,攥紧双拳,“倘若如此,我会恨你,甚至现在我就想杀了你。”
他眼神冰冷,眸光幽深,仿若无底深潭,瞧着他这般模样,厌柏默叹了口气,“是不是这白咒的代号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你都会喜欢?厌栾、叶一容、红烟?或者是被你不小心杀死的那个官兵,不管是谁,你都会去喜欢?”
海棠漠然地看着她,不太想回答她的话,但她的话却让他心底有些微微动容。
如果白咒的代号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他是不是都会喜欢?
不……这肯定不会,像厌栾这样一个小人,他怎可能去喜欢!
“代号它只是一个代号,它可以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代号是死的,人是真实存在的,你想动情没有人能拦住你,你应该去喜欢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一个空有的代号,夜墨。”厌柏说道。
夜墨……对啊,他也有一个真名叫夜墨。黑叶、飞雁、海棠不过都是他代号罢了。
夜墨攥紧的拳头慢慢松了下来,喜欢一个人,一直以来他喜欢的都是白咒这个代号吗?
白咒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群人,今天是她,明天可能又是别人……
不是啊,自己喜欢的是那个与他齐名的白咒,那个一夜之间屠了程氏一族,让他不禁好奇和仰慕了三年的白咒。
“厌柏,我喜欢的一直就是那个与我黑叶齐名的白咒杀手,一夜间屠尽一族,至此名声响鹤,她就是一个人,她不是一个代号。”
闻言,厌柏脸色微变,不禁轻笑了一声,这绕老绕去还是绕回了原点,“好吧,既然你仍旧如此,那么这些话就当我没有说过。”
说完她转身要走,夜墨眉头一皱,立马将她攥回来,“话还没说清楚就想走了吗,那个屠了程氏一族的白咒是谁?活着还是死的!”
“厌栾啊,她杀的。”厌柏淡淡道。
夜墨一惊,“怎么可能!不可能是她!”
“怎么,不喜欢她吗?”
“我……”夜墨话未出口,突然意识到了厌柏方才话中之深意,
他喜欢那个与自己齐名的白咒杀手,可是却绝不会喜欢厌栾,这便说明,他喜欢的白咒当真就只是一个空有的代号罢了。
若要提喜欢,便要从生活中喜欢,喜欢一个真实的人,一份真实的感受。
想及此,夜墨不禁轻轻松开了厌柏。
厌柏随即转身而走,前往中堂。
夜墨也抬起了脚,默默跟在她后面,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她的背影,之前,看到她一身白袍手持弓箭出现在自己面前时,心中忍不住的震惊,震惊自己心心念念那么久的白咒怎么会是她。
当她在自己面前亲口承认她的身份之时,心中不禁喜悦,欣喜不枉费他苦寻白咒那么久,终于被他找到了。
与她相处了一天,说实话心里是欢喜的,但是这份喜悦更多的是加在她白咒的身份上,而不是她这个人。
她是白咒,自己就喜欢她,方才她一说她自己不是白咒,自己就想杀了她。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那不管她是谁都绝对不会想要杀了她的。
“小姐!”突然传来一道声音,随之一道红色身影出现在他们眼前。
厌柏微惊,“红烟?”
两个月前她被黑夜重伤后便让她回来休养,已经和她两个月未曾见面了。
红烟也是听谭宫说厌柏回来了,此刻正在金祥地宫中,于是她便立刻出来了,离开小姐两个月,终于又能回到她身边保护她了,
“太好了小姐,您安然无恙地回来了。”
“听到你叫我小姐还有些不太习惯呢。”厌柏说道,“你伤好了?”
“皆已好全,多谢小姐挂念。”
厌柏点点头,忽然想到后头的夜墨,皱着眉头回头看了他一眼,这伤人的就在这,要不要给红烟报个仇呢?
夜墨注意到厌柏的目光,那仿佛是想揍自己一顿,“你冷静点,当时我就是来做生意的,是她不自量力挡在我面前,能怪我吗!”
厌柏转回了头去,叹了一口气,继续朝前走去。
来到中堂,所有杀手已经集结,黑布蒙面统一装束,肃立于此处。
门口,一杀手端着白袍白纱白面具,厌柏经过,一把撩起穿戴于身,面具覆面,动作行云流水,
跨进大门,所有杀手侧身为她们的主子白咒,让出了一条路。
跟在后面的夜墨发觉自己有点不合群,于是没有进去,悄悄站在了门口看着听着。
只见,厌柏白袍拖地,径直走到了主位,随之转身而坐,散发出一股强盛的威压感。
此景,难道这里是厌柏的领地?不对,准确来说是白咒的领地。
师傅竟和厌柏走得那么近,可为什么师傅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呢,就连如今坐在上面的白咒与自己师出同门,也不知道。
“让你们查的事,如何了?”厌柏问道。
此时红烟回话,“已有结果,购买落眠眠性命之人乃五皇女,厌栾。”
厌柏眸光一冷。
夜墨也是眉宇一蹙。
“购买主子您的性命之人乃四皇女,厌杏。”
“厌杏?”厌柏皱眉,这结果有些意外啊。
此刻,夜墨也想起来,当初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女子说什么要买厌柏的性命,因为某些原因,自己甩事不干了,然后忽悠她去找白咒来着。
不会真去找了吧……
瞧着厌柏那急眼的模样,估计是找了。
她在那些皇女中的人缘似乎不太好啊,与厌栾结仇也就罢了,厌杏也想杀她。
“关于暗神组织一势力点被剿一事……”厌柏瞄了眼门口,看着那粉色身影,说道,“尚有残子生存,而便是此人向外人泄露了秘密,导致此惨象,我们需引此为鉴,万不能落得如他一般下场。”
“是!”
厌柏一边说一边注意着门口那位的动静,怕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只见那道身影忽然离开了。
曾经骄傲的他如今却只能寄人篱下,以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千呼百应,如今却只能对别人俯首听命,这不论任何一位首领都难以接受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