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你就是有!你明明拥有常人难以置信的能力却甘愿做一个建筑工人,你明明能让你爱人不被轻视的!你却一直逃避!没钱你可以去抢啊!你可以逼我拿钱啊!明明就是你自己没有拼命努力!”
他的话看似很有道理,把责任都推到了男人懦弱的性格上,却又把自己那肮脏的丑事避而不谈。
世界上总是有太多这样的人存在,他们无视规矩,规避法律,为一己之私宁毁天地之和。
猝不及防的,鲁修突然松开了双手。
怪臂男人一个趔趄,直接恢复了自由,他有些错愕的看了眼鲁修。
西装男也看到了,他惶恐的后退着。
“啊!你不能放开他!你不能放开他!他会杀了我的!我没害人,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鲁修摇摇头,“虽然我也很看不起他,但懦弱本身并没有罪,我觉得……还是你更该死!”
鲁修声音冷漠,竟是丝毫没有再次阻拦的打算。
“师兄!”小明有些着急的喊了他一声。
却也没动手阻止那怪臂男人的冲锋。
“鲁修,你糊涂!若是他杀了人,你可就再没机会成为守护者了!快去阻止他。”
耳麦中传出花彦楼焦急无比的喊声。
鲁修面无表情,他摇摇头。
“我拒绝!”
啊…………!!
西装男看着越来越近的怪物,恐惧的尖叫起来。
这一刻,他一定也后悔自己当初的自私和冷血了。
砰!砰!砰!!
就在西装男即将被拍成肉泥的瞬间。
三声响彻天空的枪声响起。
前冲的怪臂男人仿佛被点击了暂停键,双眼处瞬间爆出两朵血花,随后彭的一声,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他颓然躺在地上,双目神采减退,无力的向天空伸手,“我……不……甘心!”
随后就彻底趴在了地上,彻底没有了声息。
刘紫婷手持巨大手枪的身影缓缓从塔吊下面走了出来,手中两把硕大的‘烈焰白鹭’缓缓飘着青烟。
鲁修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刘紫婷。
“你,你……”
刘紫婷甩了甩头发,“他在来这儿之前杀了五名无辜的医护人员,违反了宪法,杀了他是作为一名守检员的职责!”
她语气冰冷且随意,仿佛杀了个蚂蚁。
鲁修看了一眼那个面带狂喜的西装男人,又看了看逐渐僵硬的巨逼狂人,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直接转身离开了。
小和尚看了眼面色冷酷的刘紫婷,摊了摊手,随后赶紧跟上了鲁修的步伐。
刘紫婷挑挑眉毛,注视着师兄弟的背影,“小家伙,还挺倔。”
鲁修心很乱,他开始质疑自己是否应该成为一名像是刘紫婷那样的‘懂法的人’。
如果刘紫婷没有及时赶到,在他心中,或许让这男人报仇以后再接受制裁才是鲁修心中认为合理的结局。
不远处的面包车上,矮小男孩儿收起自己手中的望远镜。
“当了守检员了?这可真是难办了呢!”
鲁修一路无声的回到了自己的临时住所,躺在床上,就那么一直躺到了晚上。
小和尚也看出了师兄的不开心,虽然他不太懂,却也没打扰他,自己兴致勃勃的看起了动漫。
他岁数还是太小,对于仇恨啊,对错啊,还没那么深的执念。
咚咚咚……
傍晚,训练室外传来了敲门声。
小和尚带着耳机,跳下床,穿上拖鞋,一路小跑着开了门。
身穿便装的花彦楼和刘紫婷走了进来。
“嘿!大白天躲床上那个臭小子,干嘛呢?坐月子呢?”
刘紫婷微笑着调侃着鲁修。
鲁修即便此时心情不好,也不由得一脸黑线。
坐月子像话么……
“干嘛呀?我困了,要补觉!”
鲁修随便找了个借口。
“才几点呀?还没到时间睡觉呢,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烤肉店,去吃完再回来睡觉,我请客!”花彦楼轻笑着说道。
“就当是庆祝你们完成了三分之一的实战考核。”
鲁修本想拒绝,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了弑明那期待的小眼神,他犹豫刹那,还是同意了。
他自己可以不开心,但小明还是个孩子,来这也好多天了,都还没带他吃一次饭店,鲁修也怪自责的。
黑色野马内,鲁修双手垫在后脑上,目光微微有些空洞。
他还是想不太明白这法律的合理性在哪里。
那变异的男人确实懦弱,而且是懦弱的让人愤怒,但懦弱的性格不算犯罪吧!?
间接害死他女儿的西装男才更应该为女孩儿的死负责吧?这法律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人复仇的?
鲁修转转头,看着窗外依旧繁华热闹车水马龙的大街。
坐在副驾驶的花彦楼从后视镜看了看那个钻了牛角尖的少年,突然悠悠的开口说道:“那个‘体’系的怪臂男名叫马立峰,是在二十八岁的时候才觉醒了属于他的超能力的。”
他毫无征兆的给车里的人介绍起了今天死去的那个男人。
鲁修回过头来,看了看花彦楼的椅背,没有说话,选择继续聆听下去。
刘紫婷和弑明也同样没有说话。
“觉醒之前,他曾是个在工地打工的力工,是宁安市最底层的工人。
贫穷的家庭造就了他懦弱的性格,懦弱的性格也导致他根本做不好任何一件事情。”
“所以他即便觉醒了相对来说比较强大的,天赋不错的战斗能力,他也没有敢于加入守检司或是成为一名守护者。”
鲁修点点头,这与他今天了解的怪臂男人差不多。
“但超能力毕竟是号称能够改变人命运的钥匙,虽然他选择了依旧在建筑公司工作,但因为他每天相当于三个挖掘机的工作量,他还是获得了常人难以达到的工资。”
“他也因此获得了生活的青睐,完成了许多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比如买房,买车,和自己曾经的女神结婚。”
花彦楼顿了顿,随即话风一转。
“但命运似乎永远都不会按照常理出牌,他的女儿一出生就带有先天性心脏病和脑炎,那是个可怜的孩子,从小到大,她几乎没怎么离开过医院。”
“也正是因此,马立峰那原本看似丰厚无比的薪水此时就显得捉襟见肘了,而且按照土木工程的惯例,拖欠一些工资是常有的事情,很快,一家人因为女儿的到来再次产生了经济危机。”
“苦苦支撑了一段时间,后来,他妻子选择了离开,原因我想大概应该就是因为马立峰那懦弱且没有志向的性格吧,因为他只要稍微肯努努力,他所能够赚到的钱都足以治好他女儿了。”
“但他只愿意每天日夜的在工地充当挖掘机,所以,后来因为那个工地领导的公款己用,就有了今天的事情。”
鲁修听到这里,悠悠的叹了口气,“唉……所以花大哥,你是想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他的懦弱造成的么?”
“其实我也不觉得他做的对,但那个为了自己的苟且,间接导致他女儿死去的人就一点错都没有么?我还是想不通。”
“呃,是的,若是单从法律的角度来说,他确实没错,他拥有一定时限内工程款的自由支配,他只是因为包养小三犯了非法同居罪而已。”
鲁修又一次欲言又止,他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此时刚好停了下来,似乎是目的地到了。
四人默默打开车门下车,这个街道人不多,两侧店面以药店居多,周围最大的建筑是一群较为高档的私立医院。
“这儿也没有烤肉店那?”小和尚四处打量了一会儿,疑惑的问道。
“吃饭前先去办个事,走吧,花不了多长时间的。”花彦楼轻轻拍了拍小和尚的肩膀,一马当先的向着那个私立医院走去。
鲁修心情不好,也不想问,就那么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