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尔！”夕疯狂地敲着麦克尔家的房门。
夕还不没想好通过什么方式来告诉麦克尔。她从未想象到麦克尔竟然过得这般狼狈，她本以为麦克尔会住在一些廉价公寓里，起码不需要为生计发愁。
可当她循着地址找来时，才发现这里连廉价公寓都比不上——他住在一个破旧杂货店的二楼里。通过杂货店旁边的狭窄楼梯，夕尽量不让自己的衣服碰到满是涂鸦的肮脏墙壁。
尽管那不是个好差事，但好歹能让他手头里阔绰些啊。夕不知道麦克尔接下来该怎么办——郡府撤销了征用退役特种兵的计划。因为杰瑞的事情，郡府不得不另想法子。
他怎么还不开门？夕通过猫眼窥探着，尽管她看不到任何东西。
亲自告诉他，可比打电话要好得多。夕觉得自己也许早就该拜访麦克尔了，那样一来还能......
要不直接告诉他？夕觉得自己就这样出现在麦克尔的家门口，不能只告诉他那个坏消息。但你能承担起这样做的后果吗？
对，还不能告诉他......如果结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再告诉他也不晚。夕又敲了几下门，这一次她终于听到了屋内传来的脚步声。
夕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右手腕上的教会烙印并没有让麦克尔感到好受些，他的腕伤仍然会时不时发作起来。但这烙印刚烙在自己手腕上时的炽热感，的确让他觉得这玩意没准真的可以缓解腕伤。
麦克尔依旧没有着急关上水龙头。而且他把控制水温的阀门转到了最左侧——水温的最高值。
等到他的手腕不再因腕伤而麻木之后，麦克尔再也忍受不了热水的温度了。他赶紧砸了一下水龙头，迅速用干毛巾裹住右手。
他听到了敲门声。
不会是主教吧？除此之外，麦克尔想不出还有谁会登门拜访自己。亦或者是那个扎着辫子的人，麦克尔还不知道那个人在教会里的地位是什么样的。
但最可能是刚输完钱的房东。麦克尔擦干净手，在门前犹豫了会儿——他现在可付不起房租啊。
“你来我家干什么。”麦克尔后悔自己没从猫眼里看一看。早知道敲门的是夕，他绝对不会开门的——或者不会就这样轻易开门。
尽管如此，麦克尔并没有立刻把门关上。大概是察觉到了麦克尔有将自己拒之门外的意思，夕也趁他犹豫的空儿“钻”了进来。
“嘿！”麦克尔有些不满。
“出事了。”夕打算开门见山。她不在乎麦克尔想问些什么（夕能看得出麦克尔已经被心里的疑问憋红了脸），“我的一个同事被杀了。”
麦克尔先是愣了一秒。他本想质问夕的来意，但夕的话紧接着又让麦克尔的大脑一下子没转过弯来。
但他似乎觉得夕的这番话，听上去有些不对劲。重点似乎不是在于她为何对我说这些，而是她所说的同事......该死，麦克尔回想起了主教曾经说的话：
“眼睛这东西，一双就够了。”
“你知道这事？”夕发现麦克尔并没有流露出特别疑惑的神情。他看上去甚至都不想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件事儿。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麦克尔没让自己的脸上浮现出任何表情，他知道夕这会儿一定是在观察着自己。
“怎么和你没关系？”夕说道，“郡府撤销了征集计划，你不用恢复工作了。”
什么？麦克尔这才意识到问题的重点，他已经和主教说好了的。况且主教还为此把先前安插在郡府里的“眼睛”抹杀了，而现在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那我——”
“我不想在电话里说这件事，所以就打算亲自过来告诉你。”夕觉得麦克尔现在的反应才算得上是正常的。
她又注意到了麦克尔用毛巾包裹着的右手。
“你的手？”两人还是站在门廊里。麦克尔满脑子都在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对主教说，甚至一度忘记了夕的存在。就仿佛刚才告知自己的，只是是电视机里的新闻。
“麦克尔？”麦克尔的沉默更是激起了夕的好奇心。
“怎么了？”麦克尔回过神来，他察觉到夕正盯着自己的手看。“腕伤，你不知道？”
夕摇摇头。
“哈，也是。你连部下的命都不在乎，还会在乎我受过什么伤？”麦克尔没心思和夕多说些什么，天知道她还会告诉我什么见鬼的消息。
“你该走了。”
“麦克尔，”夕犹豫了一下，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这段时间小心点，这样的人很危险。”
夕把杰瑞的图片展示给麦克尔，她之前把杰瑞后颈上的印记拍了照片。
“这是什么意思？”麦克尔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他觉得自己也许可以替教会搞清楚，郡府那到底对安许教了解到什么程度。
“你不知道很正常，以前这还是个行事收敛的组织。”夕没有用“教会”来形容，“这段时间他们会有大动作的，因为‘陨石’的事你也从新闻里看见了吧。”
“所以？”
“现在治安很艰难，”夕没有对麦克尔设防，她觉得自己有义务在这个时候提醒麦克尔。“陨石让市民们恐慌极了......总之，身上有这个印记的人非常危险。”
在一声轻叹之后，夕识时务地离开了。
确保从窗户里看不到夕的身影以后，麦克尔立刻拿起电话。他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主教，还有夕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他觉得这些应该能稍微挽救一下自己在教会里的地位。
“神明在上......”主教的语气很失望，显然这也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没想到他们竟然甘愿......算了，这不是你错。你的救赎还可以重新开始。”
“还有......郡府里边已经注意教会的动作了，烙印的事情......他们也知道了，就是在他的后颈上发现的。”
“还有目击证人！”主教的语气突然失控，“谁告诉你的？”
麦克尔在回答之前，稍作了一丝犹豫。他同样意识到主教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于是麦克尔连忙回答：
“我已经处理好了。”他不确定这么说就能打消主教的猜疑，但麦克尔还是做不到告诉主教夕的名字。如果出了什么差错，我一定会后悔的。
“好吧，我相信你。”主教继续说，“明天四点你来一趟，开始你新的救赎。”
“好。”
“什么？”夕刚离开麦克尔家没多久，就接到了上头的来电——在中央购物广场那，发生了一场斗殴致死事件。
“可是我在......”夕欲言又止，她不能告诉领导自己在别的什么地方。
“其他人呢？”
“现在人员紧张，正好你刚才还在外边。对了，你顺便跟进一下，还有把现场情况汇报上来。”
前后才不到一个小时啊，夕就得知有两起杀人案了——自己还是其中一件的目击者。
尽管购物广场人那么多，发生这种知斯的事情也压根算不上合理。夕甚至怀疑这两件事是同一个人所为，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杰瑞是安插在郡府的邪教徒，那么在购物广场那死掉的......也很有可能是个异教徒吧。夕几乎是小跑着赶路。由于马路上没有任何出租车的影子，她只得用自己的体力支撑着跑起来。
她要跑过将近十条街才能到达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