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有嘈乱,有阶级的地方就有欺压,这话说的不假,
刚过了小路,路边的假山后就传来一阵打架斗殴的动静,确切的说,不是斗殴,是群殴,一群人殴打一个,
春花听了自动护到了阮宝身侧,以防那见不得人的事脏了主子的眼,
其实吧,她也不想想,这么做有没有必要,毕竟阮宝名字软人可不软,平日里干的那些事,单拿出来哪个都比这更见不得人。
这种事阮宝本是见惯了的,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地方,按平时都是权当看不见的,
今日却不知怎的看了一眼,本是收回了视线继续走自己的,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春花,叫他们滚。”
春花闻言就是一愣,倒也没多怠慢,得了口令就马上去假山后头制止那群人,
春花是阮宝的贴身宫女,又经常陪着阮宝来国子监读书,在国子监里头脸面也还是有的,
几个贵族子弟听她叫了一声,便也清楚,春花一介宫女不会管这种事,背后多半是宁安公主的想法,即是宁安公主说要他们滚,那也不是不行,
当下都一个个从假山后走出来,请了安,抬脚打算走人了,
“本宫叫你们走了吗?”
刚一抬脚,就听见这么一句,一时不知道是走还是留,
片刻,明显是在这群人里头做主的庆国公府不知道几房的庶子郭汝平站了出来,上前见了个礼,
“不知殿下叫住学生们是何用意?”
郭汝平这话说的没底气,他也猜不准阮宝叫住他们是什么意思,毕竟阮宝平时里鲜少以本宫自居,一旦这么说,八成就是动了气,
可他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干了什么能让公主生气的事啊,难道是?
“本宫说的是让你们滚,听不懂是么?”
滚?郭汝平一惊,瞬间便也懂了,心下顿时一阵恼怒,那小子居然有这种能耐,真是生了一张好脸,能让公主来为他出头!
“我们家殿下叫你们滚,还不滚?!”
春花看人杵在原地不走,叱道。
郭汝平从自己的思绪里惊醒过来,脸上马上扯出一个谄媚的笑来,也顾不上周围有没有人,整个人趴下去滚成了个团,屁股高高的拱起来,竟真的打算滚了,
不过也就滚了一下,便卡住了壳,
郭汝平本身体型就胖了些,正值冬季穿的又多,身子也不怎么灵活,现下整个人趴在地上,第二下是怎么也滚不动了,
阮宝笑笑,
“你们还不帮帮他?”
剩下的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概是在心里头做着什么斗争,推了吧,以后日子得不了好,不推吧,现在公主就能叫他们好看。
公主和勋贵家的庶子还是很好选的,就是嫡子也不够看啊?几个人一咬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屎壳郎推粪球一样把郭汝平推起来,球形倒是滚得快,几个眨眼间人就不见了踪影。
假山后头传来一阵窸窸窣窣整理衣料发出的声响,刚被打的那人从里面走出来,竟是连谢也不打算说一声,就要走了。
春花看的一气,
“喂!你给我站住!我们家殿下怎么也算是帮了你一把,连谢也不说一声,夫子教你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那人闻声才顿了下脚步,
“我没让她帮,也不需要她帮。”
“嘿,你这人...”
春花气的不行,一肚子的不平还没有说出来,就直接卡在了喉咙里,
这人...这人...
不过十七八的少年长身玉立,发如鸦羽,一张脸俊俏的惊人,
人都说谢临是京中公子中无二的好颜色,可面前这少年却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格,
漂亮的面孔像是结了冰似的,清冷的不近人情,说出来的话也跟冰碴似的,这是一个翻版的冬雪,
不对,这人比冬雪还要冬雪!
冬雪好歹偶尔还有些表情,面前这个完全就是个冰雕。
方才还一副义愤填膺的人没了动静,少年也无意再留,转身便走。
一身竹青的棉袍洗的发白,刚才的事件也好像让他伤了腿,他一步一步走着,是细微的几乎看不出来的踉跄,衬着冬日里漫天的白雪,看起来越发萧瑟了起来。
阮宝嘴唇动了动,终是没忍住,
“顾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