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开场

由肿瘤与烂肉构成的高台之上，那位头戴华丽冠冕的年轻人正在如同疯子指挥家一般指挥着独属于他……或者是祂的“交响乐”。

他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神情，在血肉高台之下的二十三个被黄布包裹的人猛的发出了更大的哀嚎声，整个身体都开始像是被夹住的蛆一样疯狂扭动着。

如果马蒂奇在这里，那么他就能看见一根根血管从二十三个人身上延伸出去，在半空中汇聚，被不知名的皮肉包裹成脐带的样子。

“唔……”

随着最后一根血管从手腕处的伤口脱落，帕斯卡尔闷哼出声。

先前阳光的他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坟墓里面爬出来的干尸一样，帅气的脸庞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就像是百八十年的老树皮，全身的皮肤看起来就像是失水皱缩在一起。

一旁的血管构成了一个人形，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动脉、静脉缠绕在一起，看起来除了细节与人体不同，这个血管虬结出来的人形与真人几乎一模一样。

它的内脏所在的位置只有剩下的血管，空荡荡的间隙确实看起来比较吓人。

尤其是肢体尖端汇集在一起的毛细血管看起来就和真正的手除了颜色没有任何区别。而且肯定是密恐福利！

“你们这一派的源质……哎……”

约翰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悲伤。

“干尸”帕斯卡尔提起他嘴角的肌肉，一旁的“血人”脸上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也皱在了一起。

“这不是挺厉害的嘛。”

明明应该是开朗的话语，可是帕斯卡尔的嗓音现在听起来就像是破锣一样，“嘎呲噶呲”的响着，听起来让人有些毛骨悚然。

约翰嘬了一口烟，升起的烟雾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扑朔迷离的。

“上吧……队长。”

“干尸”咧开他的嘴，看起来张狂的笑容在此时却有些惊悚。

从约翰展开的“帷幕”之中冲出，在墙体的掩护之下没有依靠外物凭空绘制了「血之嗅觉」。

“‘审判庭’第十六小队宣布，你们因为违反《神系联合公约》第四条‘禁止召唤尚未检测，尚未甄别的神邸’而对你们进行逮捕！”

“干尸”如鬼魅一般从墙体后面闪出，另一边冲出的是由血管盘错而构成的人。

“嘎——”

刚刚仍然陶醉在“指挥”当中的年轻人在主赐予的美妙华章听到了一个不和谐的杂音。

不和谐的声音想让他抓狂，强烈的疯狂撕扯着他的神经。

居然……居然…居然敢亵渎王的降临！

帕斯卡尔看到位于那恶心的血肉高台上，先前有节奏的疯狂地挥舞手臂的年轻人就像是关节生锈的机器一样，卡壳一般抽搐着他的全身肢体。

一滴滴充满了绝望，怨恨的血液虚影围绕在这一群人的头顶，但是他们身边却只有星星点点的零碎几滴。

在脑子里构想着之后的报告怎么写的约翰从一旁的阴影之中浮现。

高台之上的年轻人用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凝视着帕斯卡尔和他的血管，他扶正了自己那华丽的冠冕，用完全与人类没有任何关系的嗓音高声咏唱着：

“王将要于毕宿五投下祂的目光！待到黄衣之王降临之时！亵渎者必然会虔诚的匍匐在祂的脚下！”

帕斯卡尔可以明显感觉到于上方扭曲可怖的虚影所传来的被注视的感觉。一股如同针刺般的感觉在大脑周围出现，奇诡的、难以言喻的疯狂在脑海里出现。

这种压抑与狂乱的崩溃感确实给这个状态的帕斯卡尔带来了些许压力。

一旁身着破烂黄袍的信徒齐齐的转头，看向了如干尸一般的帕斯卡尔。

“所以你们是拒绝停止仪式并且还要拒捕？”

“啊吼吼呜啊啊……”

无意义的呢喃细语从他们的嘴里传出，他们的眼神毫无例外的都是浑浊混沌的样子。

“呵……”

破锣般的嗓子冷哼一声。

被一人一血管的分别握着的双手剑恰好在他们的身侧对称的位置，帕斯卡尔从腰间拿出了他的鸭掌手枪，对准了面前逐渐向着自己“蠕行”的信徒们。

“轰——”

四条火蛇从枪管之中喷射而出，强大的后坐力让他干尸般的左手瞬间脱臼，手臂以一个怪异的方式弯折着，四根手指反常的被枪炳带着，扭曲的被掰成其他非常人的样式。

一群黄袍兜帽散落在地上，他们被撕裂的肢体就像一条条蛆虫一样和碎布搅在一起。

他们的身躯即使被撕裂了依然是烂软的，甚至还有一些碎肉条就像生鲜店里面的黄鳝一样，如液体一般滑动着。

一旁剩下还可以站着的兜帽人摇摇晃晃的走着，他们断裂的肢体软绵绵的搭在身侧，柔软到异常的身躯无力的后仰着。

让人更加神经紧绷的是下方的断肢，它们如同阴鸷的毒蛇一样，缓缓在地上蹒跚前行，充满恶意的向帕斯卡尔的血管爬过去。

挽了一个击剑的起手式，帕斯卡尔稍微压低了重心，干瘦的手与银色十字架般的双手剑看起来非常不搭。他重新把鸭掌手枪放回腰间，干瘪的身体撑不起来原先的风衣，脖颈处的领子从肩膀处滑落，露出了看起来完全失水，小了一大圈的脖子。

一群兜帽人拖行着自己烂软的身子冲向帕斯卡尔，他们浑浊的玻璃体中，流露的不是茫然，而是……疯狂。

“嘎嘣——嘎嘣——”

先前被后坐力扭弯的左手突然响起来关节交错的声音，他的胳膊以一个诡异的形式重新还原，期间还发出了僵硬如木偶的声音。

“那么——‘审判庭’的帕斯卡尔，参上！”

帕斯卡尔和他的血管穿梭在人群之中，双手剑划过几乎没有阻力的肉体。

一时间，耳旁全身铁器入肉的“噗嗤噗嗤”声。

而头戴华丽冠冕立于血肉之上的年轻人正在用他那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声线在低声吟诵着什么——

立于阴影之中的约翰默默盯着战场，将视线投向了高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