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夺心带着招募的义士齐聚龙盘山,足有百人之多。
鬼王殿,蛛网结尘,鬼侯坐在满是灰尘的石椅上,夜夺心微微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召集来的百余人站在殿外。
鬼侯摸了摸腕间的冰凉的刀,拿出一个黑色面具,仔细的挂在夜夺心脸上,而后他又将另外一个黑色面具戴在自己脸上......殿外百余人见鬼侯腰间坠着鬼王腰牌,纷纷敬仰高呼鬼王......
而他们等来的不是鬼王的豪言壮语,而是满地幽虫......幽虫还未等他们惊惧便爬入了他们的眼睛......所有人都变得和夜夺心一样,只懂得服从鬼侯的木偶......
妄月把复仇的死亡名册交给了夜夺心,他会带着这些人一点一点的帮他复仇......还会帮他把夺走的幽海天工兵器找回来......毕竟是复仇,复仇就是要仇人归还那些抢走的东西,仅仅把命还回来,怎么够呢......
此时,四面八方骤然升起寒光,寒光照亮了混沌的龙盘山,是奉寒雁之命而来埋伏的永夜刺,他们看准时机飞速出手,如漫天剑影迅然而落,一道血影如散开的渔网,顿时铺满洪鬼寨上方,永夜刺的寒铁镖,击在红影之上,泛出血色的火光,鬼侯飞落其上,他靠近永夜刺,与此同时,铺在洪鬼寨上方的红影随着他的脚步慢慢将他与永夜刺包裹,就如同生出一个红色结界......
待夜夺心带着人离开了,红影顿时化作无数心魔兵与永夜刺纠缠,永夜刺闪躲的速度很快,但是他们躲不了源源不断的心魔兵,鬼侯就做那双永夜刺防御疏漏时要命的那双手,腕刀出鞘,刺出两尺,刀锋如雪,瞬间蒙上红影,心魔兵,加上凌鬼黄泉的练气法,妄月身形如鬼魅,摄人心魄又无人可见,他飞落屋顶之上,心魔兵骤然收起,鬼王殿前,血肉飞溅......他的腕刀收起,刀锋依旧雪白......
悯天司得势,借着雪国君主的名义大肆收拢江湖各派的武功秘籍和绝等兵器,更是横征暴敛,百姓苦不堪言,他一江湖门派,却压过各地的雪国府,雪国府巡官纷纷上书寒雁,寒雁均不予回应。武林盟的人更是频繁攻打各地雪国府,他们攻占雪国府后,就纷纷占领当地城池,建立自己小政权,成为百姓心中神一般的存在。即便武林盟士气高昂,但是对抗人人皆高手的雪国府还是太无力,常常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三月过去,占领雀羽,井北,南风三座城池,但武林盟的人也已经死的差不多了,雪国府上,军备物资齐全。毕竟都是江湖人,领兵打仗不行,但杀人在行,炮火和刀枪一样用得上。但是面对训练有素的强兵,他们依旧吃不消,幸好,寒雁并未派兵来镇压,也许对于寒雁来说,这样一群江湖草莽根本不用他出动雪衣亲军,他们很快会不攻自破。很快武林盟对雪国府的攻占暂时停止了,方化雨一时热血召集的江湖义士已经快死光了,而逆流对抗寒雁又是一件很危险几乎没有回报的事,所以,加入武林盟的人越来越少。而在这个时候,悯天司的人又频繁在武林盟占领的三座城池出现,这三座城池比较分散,而守城的人又不够,随时又被悯天司吞没的风险,这悯天司可是寒雁的人。
方化雨带着天剑门残余的几十人守在井北城,井北城雪国府,青墙黛瓦,宏伟牢固,就是冷冰冰的。
方化雨一人独坐后院小桌前,望着枯草发呆。
这个时候,黎凡出现在方化雨身边,方化雨蓝鳞剑出鞘,而黎凡一个闪身冲到他身后,尖锐的指尖刺在了他的喉咙,方化雨面前赫然站着一个心魔兵,血色火焰身躯,露着魔鬼之口的空洞,着实骇人。
“要杀便杀!”方化雨愤怒的支撑着自己的尊严。
黎凡笑笑,收回了手,坐在桌边。
方化雨看不懂他奇怪的行径,依然紧握着剑防备着:“你来这干什么?”
“帮你啊......”
“你一个寒雁的走狗,背叛万民,背叛江湖,拿什么脸面帮我!”
黎凡浅浅一笑:“脸面?人活着,脸面是最没用的东西,更何况,现在武林盟存亡之危,盟主还想拿脸面来维持这个即将不存在的武林盟吗?你背后可是背着血海深仇,更背着万民大愿......”
“你是专程过来讽刺我的吗?”蓝鳞剑,剑光微闪。
“你的热血撑不了多久,而我的苟且却让我越来越强大......你以为我去寻那些武功秘籍,去寻那些绝品兵器是为了什么,狂敛民财是为了什么?大业欲成,总得先做坏人,再做好人.....”
方化雨听着他的话,心顿时紧了起来,他虽然对抗寒雁,为的也是报仇,顺便解除万民之苦而已,最多也只是一城一池之志。而黎凡想要的是一个新的国度......
“你与我说这些,不怕我透露给寒雁吗?”
“呵.....”黎凡站起身来继续说:“你有命去透露吗?武林盟攻占雪国府寒雁一定知道,他隐忍未动,救是想让你自己耗尽自己......实不相瞒,永夜刺其实早就想杀你了,在你成立武林盟之后,之所以没有动手,皆是因为我.....”
“你?”
“因为我对他们说,悯天司已是江湖霸主,武林盟也是掌中之物,我自己杀......”
“你.......”
“呵......怕死?怕死就不该这样要你的脸面......”他丢给方化雨一身黑衣和一方黑玉,“靠你自己报不了仇,要什么江湖大义,先活下来,再做好人。”
“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是江湖霸主......”黎凡笑笑离开了。
方化雨看着那一身黑衣,陷入沉思:武林盟真的撑不住了......而我入悯天司不管目的为何,表面上就是投从寒雁,而那些苦苦支撑的武林盟中人,他们会对我很失望吧?而他们又怎么板呢?
黎凡离开了雪国府,长街上,他偶遇一个着黑红相间长袍的人,他衣裳边缘有些破旧,整个人透着颓然的力量感,黎凡与他擦肩而过:“替我谢谢鬼王,他的药很奏效......”
那个人一字不言与黎凡渐行渐远。
雪国府,蓝鳞剑放在桌上,那身黑衣与方化雨都不见了。
荒郊,永夜刺依靠着枯木休息,他呼吸沉重,铁手紧紧握着额头,尽力保持着清醒,突然,他的眼睛失去了光亮化作两团漆黑......
荡雪原城墙上,神刀堂的守卫飒然傲立城墙之上,宛如雄鹰。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当益壮之人,大雪之中,他只穿一件皮革,背后背着雪刃宽刀,身上缠着黑色索链将刀捆在身上。他明亮的眼睛看着城墙外白色的空洞原野,他想起最近被悯天司祸乱的天下,心中越来越不安。他猛然想起那个三岁就被遗弃的小孩,那小孩躺荡雪原外被冻的浑身青紫,他眼神绝望的望着灰蒙蒙的天,天上未来得及迁徙的雁坠落他身旁,相互取暖着,似是同病相怜......雪国国主和国主夫人外出打猎归来,见地上一三岁幼儿,马上要死了.....他生的俊美,不禁令人心生怜爱之意。他被雪国国主夫妇带走了,那只雁停留在原地,被冻死了......
国主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只是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只雁。当年,年轻的神刀堂守卫看到了,而那个小孩,就是寒雁......寒雁并非雪国寒氏血脉,他如此暴戾治国,难道是想把雪国的天下就此葬送吗?等到民怨四起,义士揭竿而起之时,这天下又姓什么呢?他是神刀堂的元老,自年轻之时就追随寒氏守卫雪御宫,他对寒氏有特殊的感情......若寒雁再不知收敛,他比将他身份之事告知天下,再连同寒非以雪国的名义讨伐他......
这个老人一直守在这里,他并不知道,领兵将领寒声已经死了,连同那寒氏正统瀚光君也已经死了......
这三月,四海一句话都没有说过,每天清晨都会跑到云华洞前吹埙,她知道寒非最怕孤独,她吹些曲子给他听,他就不冷清了。
寒雁也没有过多的理会她,而是自己闷在寝殿,独自研读诡志,还有他十八岁那年,从湖底洞穴里,找到的那片玉片......
他练寒弥心法到了痴狂的程度,每每无法突破时,他就会服食冷心烛......只为将心法再精进一点......常年服食冷心烛,若非靠那点解药,他的心力早就耗尽了。这次也多亏了四海,她懂得服解药的时机,才将他体内冷心烛余毒尽数清去。他身上云煞香的气味轻柔的触碰着他的鼻尖,千毒百虫一清血,噬毒通心化神功。云煞香不仅仅是退避所有毒与香的绝香,更能以香为武器,以真气催动,控人心智,杀人无形。这云煞香的配方他是从一副枯骨上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