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群贤毕至
牛志文别看是个女流,但是个言必信,行必果的人,做事极有男子汉风度。中午饭在那路边小餐馆挤挤插插看大家未吃好,当时就表示晚餐回南阳吃。果然,面包车停在一座颇有气派的酒店前。
两张圆桌,上满菜肴。我们十几个人,宽泛围坐。牛志文问,要啤酒不?我说,只管上来。其实张满良与刘明,克臣与我,都不胜酒力,两瓶啤酒,就打发下来。女士们只是茶水侍候。因中午未吃好,面对如此丰盛晚餐,觉得味道是无比的,自然风卷残云。牛志文看大家吃完抹抹嘴很满足,这才说,晚上7点半,就在咱入住的豫宛宾馆三楼大会议室,进行捐书仪式暨与南阳作家座谈会。大家不要迟到,让南阳作家等咱们。立文,云珍,玉茹和冠军,一会儿到我房间再策划策划,整理一下捐献书籍。
三层的会议室,宽大敞亮,灯火辉煌。地铺红毯,沙发列两旁。那条红色横幅,挂于正面墙上。我们十一个,都被王苏华各安其位。刘冠军打开了机盖,刘卫华扳开了镜头,牛志文站在主持人的位置,嘘嘘麦克风响不响,一切准备就绪。
最先进来的是南阳电视台的记者方婷,是个林黛玉似的女孩,披肩发,很清秀,提着摄像机,显得很沉重;然后陆续进来的是《南阳日报》《南阳晚报》的记者,南阳文学期刊《躬耕》的主编;南阳文联,南阳宣传部的同志,南阳师院的张波主任,还有南阳体校教务科长王秀林,房地产工程师宋田汉,豫宛宾馆大堂经理陈琳。说来也巧,我们北京来南阳11人,南阳参加会议也是11人。旗鼓相当。
看人员到齐,分宾主落座。牛志文以主持人身份向大家一一介绍北京来的客人。首先介绍中科院心理学博士,北京成功人士心理咨询中心主任刘明先生。代表作有《让心飞舞》《心旷神怡》;中国作协会员,长篇小说《风雨故园》作者王克臣先生;继而介绍中国作协会员,有个人专著《早春》《半夏》《仲秋》《瑞冬》及《印象美国三十天》作者许福元先生;然后介绍王苏华女士,北京市写作协会理事,“志愿北京”优秀志愿者;李立文,北京密云作家协会会员;刘冠军,北京密云作家协会会员,密云作协网站金牌版主,婚庆代表作《答谢宴》,微电影《孩儿妈》;杨玉茹,北京写作协会会员,密云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密云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讲师;张满良,密云作协会员,主要著作有50余万字小说《风雨红尘》;郑云珍,北京密云作协会员,《心理报》创办人之一。刘卫华,丰台作协会员。得奖作品《水奶奶》。
牛志文一口气介绍了北京作家10位,每点到一位作家时,被点到的人都要站起来,向大家或点头,或鞠躬,或拱手或微笑致意,然后人们报以热烈掌声。牛志文接着介绍,北京作家协会会员,《渔阳文艺》主编,小说《瓦琴》《像鸟儿那样飞翔》的作者王也丹女士。可是,人们惯性报以掌声之后,来宾席中并未有人站起。牛志文这才缓缓说出四个字:因公未到。大家先是一愣,继而腾起一片友好的笑声。
然后,她介绍自己:我,牛志文,老黄牛的“牛”,立志的“志”,文学的“文”。退休前系河南省南阳市南阳师范学院教授。现为北京密云作家协会会员、北京旅游心理学研究专家、北京密云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报告团讲师。2012年,北京市密云区授予她优秀志愿者称号,获水晶奖杯;2013年,首都精神文明办授予她为“身边雷锋?最美北京人”称号,并获金质奖章。著作有《进京求学者笔记》、《亲情写真——发生在北京密云的“城乡一家亲”故事》、《家庭教育一百忌》、《饭店服务心理学》、《激情岁月》。现在的官职是“北京作家采风捐书活动南阳行”团长。
北京作家介绍毕,牛志文又介绍南阳作家,《躬耕》文学期刊杂志主编宋云奇先生;《南阳日报》记者张进朝先生;南阳文联郑文玲女士;南阳体校王秀林先生;南阳师院张波先生;南阳企业家牛志强先生,南阳电视台方婷女土。南阳宣传部徐理先生,企业工程师宋田汉先生,豫宛宾馆经理陈琳女士,构林镇中心小学幼儿园园长女士。
双方嘉宾介绍完毕,下一个内容是双方作家代表即兴讲话。头一个发言的是北京作家许福元,他说,非常感谢牛志文女士倾心组织了这次南阳之行。这次活动是自愿的,自费的,民间的。如果说,高手在民间;那么,热情也在民间。我十六七岁背诵过刘禹锡的《陋室铭》,其中有一句是“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少年时代的我就十分向往南阳诸葛庐。对诸葛亮极崇拜,自己写了一幅字挂在我屋内土墙上,“淡泊以明志宁静而致远”那时就理解这八个字的意思是:以朴素的生活表明平生的志愿,用宁静的心情去思考深远的道理。所以,我客厅悬挂的膀书仍是“宁静致远”。50多年后的今天,终于来到了“宁静致远”的策源地。南阳群贤毕至,给了我们以学习交流的机会,谢谢!
王克臣以《绿港文学》主编身份讲话,他手里举起一本《绿港文学》,有点激动地说,这也是在民间,这也是民刊。创刊之初,是许福元先生出钱,我王克臣出力,自2005年创刊,历时近10年,至今已出到第51期。有人问,前景如何?我只能说,步履维艰。但是,在2003年,在全国民刊评比中,《绿港文学》被评为唯一的特等奖。当然,这可能不过是个虚名。在虚名的背后,从《绿港文学》走出几十个文学青年。如今,我们又和南阳文化人联手,共同为文学事业共谋发展。
尔后,杨玉茹代表《渔阳文艺》讲话。杨玉茹高个子,戴眼镜,看上去真像个主编,但她说,我不是主编,主编是王也丹,你们上网一搜便知。王也丹不但自己小说,散文写得好,她编刊物也很认真,很有水平。每一期她都要选一篇国内好小说于前,又选一篇诺贝尔奖得主作品于后。这样就树起了国内与国际两个标杆。今天,来到南阳,我代表王也丹主编,向南阳同仁学习,寻求第三个标杆。谢谢!
杨玉茹的话,很有感染力,引起与会者共鸣,掌声立刻响了起来。
最后,由《躬耕》文学期刊主编宋云奇讲话。他的讲话是河南西南豫宛口音,嗓音低沉浑厚,因他语速较慢,我们完全听得懂,看来明天去构林镇中小学给幼儿园捐书,在路上与他座谈不会有什么障碍。
宋云奇款款说道,首先很抱歉。本来二月河先生要参加今晚上的座谈会。但由于身体的原因,实在参加不了,我和他弟弟联系过了。请不要做其他解读,认为你们是民间,不是官方。牛志文老师就是南阳人,桃李芬芳。周大新作家你们熟悉,他是牛志文老师的表弟。周大新和二月河是好朋友,二月河和牛志文老师关系也不错。这样吧,听说你们准备了20个问题想和二月河先生交流,那我就代表二月河先生,明天交流,如何?当然,我也知道很难代表,只好勉为其难。
宋云奇先生,讲话很实在,又弥补了未能与二月河交流的遗憾,于是,我们抢先鼓起掌来。
最后一项是捐书。因二月河先生未来,一切由宋云奇主编代替。李志文宣布,王克臣先生向南阳作家捐长篇小说《风雨故园》,然后捐,受双方握手,亮相,面对镜头,然后宋先生捧一本书回座位。牛志文又宣布,许福元先生向南阳作家捐诗集《早春》,小说集《半夏》《仲秋》,散文集《瑞冬》,游记《印象美国三十天》5本,宋先生又从座位上起身,迈大步,然后捐赠,接受双方握手,亮相,面对镜头,然后捧5本书回到座位上去。牛志文再次宣布,刘明博士向南阳作家捐代表作《让心飞舞》《心旷神怡》,宋云奇再一次从座位上起来,迈步,然后捐赠,接受双方握手,亮相,面对镜头。如是者已三次。宋先生大高个儿,腿又长,走起路来目视前方,腾腾腾挺胸一趟一趟迈大步。大家都笑了起来。王苏华此时见状问,牛老师,还有多少捐书?牛志文看看名单,还有杨玉茹捐《渔阳文艺》,王克臣捐《绿港文学》,最后还有我捐的12本。
王苏华说,行了行了,别一回回折腾宋先生了。扭头又对宋先生说,您就站着别动,咱一勺烩了,所有的捐书往您胸前码。
结果,书从宋先生抄在腰间的双手上,一直码到离下巴颏还差——二寸。
六.道听途说
5月2日上午9时,我们的面包专车准时从豫宛宾馆出发,开往邓州市构林镇中小学给其捐书,尔后到南水北调中线渠首——陶岔大坝采风。下午游览丹江大观园12个景点。这是一个完整的旅游方案。
今日随车同行者增加二人,一是《南阳日报》记者张进朝,二是《躬耕》杂志主编宋云奇。刚一出发,我就问牛志文,从现在开始,到邓州构林镇中小学需多长时间?牛志文答,大概得两个小时路程。我说,那好,咱利用这段时间,按照原订的日程,接着昨晚宋先生的话题,宋先生代表二月河,代表《躬耕》文学杂志,我向您提出20个问题,请您给我们答疑解惑,如何?宋先生一笑,看来你早有准备,要不然一上车你就让我坐你身边。我也笑说,您有王克臣倾听于前,张满良请教于侧,后有刘卫华录音,李立文照相,旁有王苏华照顾,张进朝兼顾。可谓“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现在我开始提问,化繁为简,采用一问一答方式。
1:许问:我年轻时读《三国演义》,刘玄德三顾茅庐中,刘,关,张兄弟三人于南阳一乡村酒肆,遇到两个人把酒击桌而歌,“壮士功名尚未成,呜乎久不遇阳春。君不见,东海老叟辞荆榛,后车随以文王亲。八百诸侯不期会,白鱼入舟涉孟津。”经交谈,才知道此乃颖川石广元,汝南孟公威名士。刘备先已与博陵崔州平有一番晤谈。刘玄德曾问过司马徽,“何颖川多贤乎?”答曰:“昔有殷馗善观天文,尝谓群星聚于颖分,其地必多贤士”。医圣张仲景,科圣张衡,谋圣诸葛亮,中兴汉室的刘秀等影响中国历史进程的人物。我的提问有些长,我问的意思是,南阳这块土地,为什么会产生这么多杰出人物?
宋答:这个问题您问得很有意思,也发人深思。我想从两个层面探讨。第一,是地理位置。南阳位于河南省西南部,与湖北省、陕西省毗临,北靠伏牛山,东扶桐柏山,西依秦岭,南临汉水,是一个三面环山、中间开阔、南部开口的盆地。南阳是中国南北的分界线,南阳以南为南方,以北为北方;南阳是长江、黄河、淮河三大水系的分水岭,南阳以南为长江水系,以北为黄河水系,以东为淮河水系;是中国的气候中心,南阳盆地风调雨顺,不像北方那么冷,不如南方那么热;既没有洪涝灾害,也不会缺水干旱,真正是中国的聚宝盆。第二,由地理位置则产生的南阳的人文历史。南阳从历史上就是开放型。既有从陕西传递过来的黄土黄河文化,又有从湖北溯流而上的水系长江文化。称楚文化,楚国最早兴起于丹江流域的丹水和淅水交汇的淅川一带,淅川丹江水库淹没区是楚国时期的都城丹阳所在地,是楚文化的发祥地。几千年前,楚人以汉江上游丹阳为起点,取威定霸于春秋战国,开疆拓土,先后统一了南方50多个小国,全盛时领域北至黄河、东至海滨、西至云南、南至湖南。以《楚辞》为代表的楚文化灿烂独特,世所罕见。南阳地处南秀北雄之地,文化可称为“楚辞豫调”。所以中华民族的祖先炎黄二帝,都起源于河南,道家创始人老子,也是河南人。殷虚文化,也在河南。还有商文化,范蠡,一代商圣。在越国位居宰相后,急流勇退,弃官从商,成就一代儒商,富可敌国。其在商业上的创见至今仍闪耀着真理的光芒,可谓市场经济的鼻祖。他提出的“经商十八则”及相关经商哲学仍有着现实的指导意义,为诸多商家学者所称赞与研究。
2:许问:听您这么一分析,我觉得高屋建瓴。南阳从历史上就处于黄河流域文化与长江流域文化的交汇点,历史上自然人才辈出。我想问的是,这种历史传承,对当代有何影响?有何发扬光大?这个问题太大,您可以就文化,文学方面举例一二。
宋答:文化人王立群,河南大学教授,在中央电视台《百家讲坛》出镜,很有影响,咱先不说他。河南有个作家群。刘庆邦,周大新,刘震云,李洱,二月河等形成中原作家群。铁凝认为,中原文学的崛起有着深厚的历史沿袭,中原文化的发展伴随着丰厚的历史底蕴和文化底蕴的交织,这些都决定了文学的生命力必定在这块土地上非常旺盛和不间断地发生、发展、繁荣。这个文学群体发散出的是“集束手榴弹”这样的力量。跟那块土地的生养是分不开的,那块土地养育了他们,但并未封闭了他们。李洱的《石榴树上结樱桃》,就曾经被德国总理默克尔当做访华礼物送给温总理。他们的作品,不仅中国的读者可以接受,还被翻译引荐到很多国家。比如二月河。
3:许问:说到二月河,这次南阳采风有两大主题。其一是去南水北调中线丹江口,看看水源头,毕竟我们已经饮了南阳水;其二是与二月河座谈,因为他的帝王三部曲,北京评论界有争议。但由于他身体原因,未能晤谈。虽然遗憾,但是理解。即使他身体无恙,因他已是名人。盛名之下,难免官方民间都有与他相见的请求。他也勉为其难,不堪重负。这样吧,您简要谈谈二月河先生的帝王系列价值。
宋答:首先,我理解你们从北京千里迢迢来到南阳,就地利想与二月河座谈的心情,我也看到了你们的日程安排,把与二月河座谈置顶于重要位置。但由于他身体原因,未能如愿。说是来日方长,但来日也未必再有此机缘。文学界说二月河帝王系列,但二月河更愿称之为“落霞三部曲”。清朝是中国封建社会最后一个王朝,二月河写了康熙,雍正,乾隆三个王朝,如日中天到西天晚霞,辉煌而无奈,这就是二月河想表达的思想。也是其价值所在。二月河认为,“中国有二千多年的封建史,统诸之完整,世界仅见。”
4:许问:我手头有一本书《二月河语》,其中有他致其老师的一封信,言辞甚为尖锐,和师道尊严是矛盾的。不知您读过否?如果读过,您如何评价?
宋答:读过。从表面上看,是写给老师的,其实是通过这种形式,对中国教育的某些方面或方法提出质疑。二月河坦承自己留过级,成绩不优秀,不被老师看好甚至不待见。但他虽逃学却好学,学外之学。对课外书广泛阅读,能独立思考,有自己见解,不被老师的见解划地为牢。这种少年的叛逆精神他坚持到现在。说叛逆,是对应试教育的叛逆。中国的应试教育有其源远流长的历史传统。如八股文考试。我们现在也不能完全否认八股文考试在历史上对选拔官员发现人才的历史作用。但其僵化负面影响确实很大,那就是扼杀人的与时俱进,创新精神。所以二月河说,“衡量一个学生的学习成绩,分数固然是一个重要方面,但更重的是一个学生的素质,个性和能力。”我刚好看到一个资料,有两组名单:第一组,傅以渐,王式丹,毕沅,林召堂,王云锦,刘子壮,陈沆,刘福姚,刘春霖。第二组。李渔,洪升,顾炎武,金圣叹,黄宗羲,吴敬梓,蒲松龄,洪秀全,袁世凯,第一组都是前清状元;第二组全是落第秀才。这说明,真正的考场不在学校。在国外,比如以色列,小学生家长对待自己孩子的态度通常是这样,孩子一进门,父母一般会问孩子两个问题:第一你今天提没提出一个问题,使老师全难于回答?第二你今天做一件事或一句话,使同学们感到印象深刻?而我们的父母,见到孩子的第一句话,往往是:今天你听老师的话了吗?
5:许问:您说得很发人深省。我们的教育体制应从应试教育向素质教育过渡。这个问题留给教育部及中央领导来解决吧。现在还回到二月河这个话题。二月河是当过十年左右的工程兵的,他为何不写他的经历,“兵”的生活。这一真实的生活,从末在他的小说中得到叙述,而钟情于写皇帝呢?
宋答:这个问题早已有人提出,二月河先生在文章中也做过解释。我想从智力投向的角度来谈。一个人生命有限,时间有恨,精力有恨,耐力有限。而“事业”则是无限的,这就有一个如何选择的问题。一个作家,抑或一个写作者,先要看一看自己手里的资源是什么?二月河手里的资源首先是《红楼梦》《史记》《离骚》《三国演义》等及外国名著。其次才是工程兵的生活。假如二月河未写他的落霞三部曲,而是写开山洞,打坑道,凿炮眼,点炸药,以他的才力,也能发表,也能得奖。但彼之二月河绝非此之二月河。你想,那个打山洞的平台太小了,人员太单调了,时空太逼仄了。而二月河一写皇帝,王侯将相,才子佳人,贩夫走夫,渔者樵夫,都能席卷之,包举之,囊括之。所有人物,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当然,二月河名声鹊起,亦得益于电影电视,当今媒体。
6:许问:我读《二月河语》,觉得他对屈原格外垂青。在文章中,不时引用其名句,如屈原诗句云“余幼好此奇服兮,年既老而不衰”二月河改为“余幼好此奇句兮,年既老而不衰”像这种例子还不少。二月河似乎还提到“济源湘以南征兮,就重华而陈辞”屈子行吟处,距此并不遥远。我觉得二月河是不是有点《离骚》情结?
宋答:您这样一说,倒提醒了我。二月河是个很有思想,很有个性,很有独到见解的作家。他观察世界的方式往往与众不同,表达自己情感的方式也用自己特有的角度。他自嘲为“信口开河二月河”。我不太了解二月河是否能将《离骚》全部背诵下来,但我知道《楚辞》中的很多句子,他耳熟能详并能化为己用。读《离骚》深入其中,难免受屈原情感影响而不能自拔。其实二月河的《落霞三部曲》,他自己是怀着非常伤感和遗憾的心情写这三部书的。有“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的伤逝,悲剧与挽歌的伤怀和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情绪。当然,这是我的感觉,与您的感觉有些相似。
《南阳日报》记者张进朝此时说,二月河深读《离骚》,肯定会受其影响,自然而然地产生一种家国情怀。比如谈腐败,他认为,“腐败的根源是道德的失控”。他把社会腐败症比喻人患糖尿病。其实屈原在《离骚》中就说“众皆竟进以贪婪兮,凭不厌乎求索”。惩制腐败要标本兼治,既要从体制和制度上入手,也要从组织上保证中纪委执法严明,敢查敢碰敢啃硬骨头,表明纪检人不是“稻草人”。习大大这一届纪检队伍,会在党史上留下印痕,在历史上引发回响。
我与宋云奇先生一问一答,这是真正有一定水平的关于文学的对话,却不经意间冷落了旁边其他人,真是罪过。王苏华边录音边提抗议,老师,您别垄断话语权好不好?也让王克臣老师,张满良老师,刘卫华老师,郑云珍老师,牛志文老师,张进朝记者,都参与进来。我拱手连说,好,好。这回把时间,就交给你们。反正时间也不算多了。
7:寻常巷陌
我看了看表,时间真的不多了。不知不觉,面包车悠悠地走,我与宋先生慢慢地谈,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再有半个小时左右,就该到构林镇中小学幼儿园了。
王苏华说,抓紧时间,与宋主编交流。这样吧,咱每个人谈谈是怎样热爱上文学和对文学的看法,长话短说。
郑云珍说,我小时候看到我爸爱看书,我就想,书上到底有什么,爸爸看得如此入迷?由此也引起了我对书的兴趣。我在北京师范学院读大学时,常常在晚上寝室熄灯后,我仍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书。
刘卫华说,我本来喜欢理科,唐山教育学院数学系毕业后,在一所国办中学,教的也是数学。退休以后参加了北京市劳动人民文化宫文学研修班,开始试着写散文和小说,有的还得了奖,提高了我的自信心。理科是逻辑思维,文科是形象思维。有位文人说过,学理,是把糊涂的事情弄明白;学文,是把明白的事情整糊涂。我是还没把糊涂的事情弄明白,回过头来又爱上了文学,绕了一个将近多半辈子的大弯子。早知现在,还不如当初从糊涂时期就开始学糊涂,糊涂糊涂再糊涂,糊涂出特色,糊涂出品格,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一塌糊涂、彻底糊涂、糊涂出尖儿来了。
王苏华看张满良老师一直未发言,就说,张老师,您也谈谈对文学的看法。您写的那部长篇小说《风雨红尘》五十多万字,就是让我抄,我得抄一年。
张满良这才说,我不是不想说,是插不上话。我觉得文学首先是一种精神滋养。你看娱乐界,多乱,吸毒,跳楼,醉驾等等,文学界相对安稳。我觉得搞写作的人,就是坏,也坏不了哪儿去。
张老师的一句,“就是坏,也坏不了哪去!”把大伙逗乐了,可一想,也是。
王苏华看王克臣身子往后一靠,两眼一合,两手搭在肚子上,随车子而摇晃,一副自得的样子说,王老师,您是不是眯着了。前天在车上,您说下铺没睡好;昨天在宾馆,您说择席。今天在车上,您是不是补觉来了。张老师的长篇是《风雨红尘》,50多万字,您的长篇《风雨故园》,80多万字,还得了奖。您得说说,宋主编等着做总结呢。说话就到构林镇。
王克臣这才睁开眼,连连说,听着呢,听着呢。我觉得一个人的童年和少年时的爱好可能影响其一生。说“七岁看大,八岁看老”我觉得有点道理。我从小学,初中,高中,当兵,公社党委办公室,一直喜欢文字,热爱文学,坚持写作。正是文学改变了我的命运,从社员到科员。
王苏华这时说,许老师虽然准备了20个问题,因时间关系,您只回答了6个,其余的14个,找机会再探讨。这6个问题,许老师问得很精彩,您的回答更精采。您是《躬耕》主编,您得表个态。
宋主编清了清喉咙说,每个人走向文学之路不同,但目标是一个,那就是让文学的光芒照耀我们。我作为《躬耕》文学杂志主编,欢迎大家投稿。同等水平,我们会用你们的。
在场的人,对宋主编的诚意,报以热烈掌声。
这时,我们的面包专车已拐进构林镇中小学幼儿园院内并在操场停下。看两行欢迎的人群,早己等候那里。
捐书仪式在二层会议室进行。但幼儿园的园长和老师从一层台阶始,把我们的书包一一接过来,一个年轻老师热情扶我。两个年轻的老师一边一个搀扶克臣。
捐书仪式还颇为隆重。主席台上坐着王克臣,宋云奇,我。台下是幼儿园的师生。我望着那一张张一团稚气朝气蓬勃的面孔,顿时觉得惭愧和不安。因为我的作品里,只有几篇是写儿童的文章,还不知道他们喜欢不?可又有许多安慰,想我在他们这个年龄段在干什么呢?一过“五一”,地里的苦麻,小燕菜,水筋菜就钻出地皮。我放学以后,剜苦麻喂小鸡,薅小燕菜喂猪,挑水筋菜人吃。时代到底向前进步了许多。
捐书仪式还是由牛志文主持,她每念一个捐书者的人名,就有一个小代表走过来,小脸扬起来,眸子里闪耀着求知渴望清澈的光芒。她们向作者鞠躬,微笑,有的孩子因神情紧张而面色通红。看得出,得到书,她们很快乐,少年时的快乐有时很简单。同学们则报以热烈掌声。刘冠军用录像机记载了捐书全过程。
捐书毕,闪着青春光泽风华正茂的幼儿教师热情相留,饭后再走。牛志文说,我们还要赶时间,先到我老家看一看,然后去南水北调中线渠首——陶岔大坝采风。于是,我们与这些年轻的教师留影后依依惜别。
我们的面包专车又上路了,奔牛志文老家而去。我望着离我们渐行渐远刚刚捐毕书的邓州市构林镇中小学幼儿园,渐渐被淹没在时间的绿树桐阴里。是的,邂逅这座学校,这所幼儿园,这些天真的孩子和美丽纯洁的幼儿教师,是一种缘分。萍水相逢后随即转身也许此后无缘再见,即使再见也形同陌路,但又有何妨。祝愿等待她们的是姹紫嫣红的花事,又何必感叹自己朝阳已变成夕阳,青丝已被时间染成白发。其实世事正如林徽因所说:停留是刹那,转身是天涯。
车子如老马识途般,停在一片普通平房的胡同里,路石砖缝,生出些须青苔野草。
我们都下了车,跟随牛志文往胡同里走。几乎走到了尽头,她用手往北一指,这就是我老家,老宅,我老父亲,老母亲还住在这里。
面南的房子显得阔大,里面摆着各种日用家具,锅碗盆勺。河南的农村民居通常有后窗可通风,有后门通后院。牛志文指着北边三间低矮老屋说,我就出生在这祖屋里。老宅窗小门破,旧瓦茅檐。一把锈锁,挂在上面。从门缝往里看,黑洞洞无所见。整座房屋,像一个饱经沧桑的世纪老人,虽风烛残年,但还是静静地倔强地立在那里。冷眼观看四周渐渐有高楼拔地而起,悲欢览尽街坊四邻老者逝去,少者痛哭。其实,这座老屋往前推半个多世纪,屋内那时充满孩子响亮的啼哭与笑声,一灯如豆下的朗朗读书声。饭菜的香味弥满小屋,房上飘卷着折不断的炊烟,一条闪亮的小路从家门口延续到小学校。
牛志文的父母虽年迈,但未多病;虽老态,并未龙钟。但腰背显然驼了,尤其是她母亲。二老仍然守着既不能拆也不能再建似乎是凝固的老屋,以河南农村庄稼人最质朴方式接待我们。静静站在那里不动,沉默着,微笑着,任从女儿从北京带来的客人,轮番与他们二老照像留念。刘冠军以她职业的敏感,留下了很多录像资料。
临别的时候,二老依然站在那里,与我们挥手告别。牛志文指着这一片老屋说,这一带也要拆迁改造。我和我弟弟说了,辟出几间房,建个北京之家,文友来了,吃住写作聚会都方便。大家点头称赞,期待这一天。
我们的面包专车离开牛志文的老家,这回是真的向南水北调中线渠首陶岔大坝进发。我们这次南阳之行有三大主题,谒武侯祠,会二月河与寻南水北调的水源头。武侯祠是拜谒了,与二月河缘分未到,未能拜会。但与宋云奇一席谈,也算二仙传道。三项主题完成了两项,再到渠首,览丹江,也就不虚此行了。但我的思绪一时还离不开刚才离去的牛志文的老家老宅老屋。我忽然想起辛弃疾的一首词,[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此处并非京口北固亭,时势也并非与南宋偏安相似,我也非辛稼轩。引起的联想是斜阳草树,寻常巷陌,原来志文曾住。回忆此次南阳采风之所以成行,全赖牛志文初始策划,义举支撑。与牛志文相识,本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在2014年某月某日。我和王克臣应邀参加了陈奉生,郑丛洲,王也丹在密云组织的《京华水源头》新书发布会。在饭桌酒席间,我送了牛志文两本书《仲秋》和《印象美国三十天》及名片。过一段时间,她打电话来,云将两本书读了二三遍。又过一段时间,说拟策划北京作家南阳行。后又通了几次电话及短信,仍提南阳采风一事。我一直持不置可否态度,认为也就说说而已。及至4月11日,牛志文携李立文,杨玉茹,刘冠军驱车专程来顺义我处,敲定去南阳的时间,行程安排,火车车次,参加人员,食宿住行,各种证件,胸卡条幅,录音摄像等等一系列巨细事项。我才以手加额,以我之心,度牛志文之心,差矣,差矣。况且,操心费力之外,财务上由牛志文一人承担,并无一文钱公助。人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