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初雪还是没跟他们一起去。
傅老太爷已经对他们做出了跟大的让步了。
杜小燕每次回头都看到孤零零的聂初雪,心里一阵心疼。
自己之前还不想吃他们的狗粮了,这样看到班长一个人,虽然面上和以前一样是平平淡淡的,但是她感觉得到班长的兴致不高。
傅云城对学校是请了长假的,只是校长和一些老师才知道原因,其他的,都是一些胡乱的猜测。
2021年末,聂初雪比以往要轻松的许多,因为没有下雪。站在清冷的风中,带着丝丝凉雨,她的心情却在那一瞬觉得格外的舒适。
2022年的一月初,这是傅云城已经离开了两个月了,他们每天能聊天的时间,也只有晚上十点后,聂初雪感觉的到傅云城的疲惫。他们家,争权夺势,很是心累。
老杨在讲台上说着他们高三生的期末和寒假安排,聂初雪在下面画着画,没有傅云城在的日子,她对傅云城所有的思念都荣在了笔尖中,她的画本上,赫然成了傅云城的专属。
老杨正讲着,聂初雪也正画着,突然门传来一阵猛烈的敲击声。
门被老杨打开,寒风穿过门,让在温暖的教室里面的同学一个哆嗦,聂初雪看着门外的人,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冲到了门外,扶住那个满脸焦急的人。
“林姐?”聂初雪皱着眉,看着她,心中生起不安。
林老师扶着肚子,她已经怀孕七个月将近八个月了,她的面色苍白,双手紧紧的抓着聂初雪的手臂,眼睛沁满泪水,带着祈求。
“林姐,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家里养胎吗?保姆呢?”聂初雪和老杨一起把林老师搀扶着,聂初雪语气显得很急迫。
“雪,君皓!”林老师咬着牙,递给聂初雪手机。
聂初雪让老杨扶着林老师,自己接过林老师的手机看上面的新闻,顿时脸色变得苍白,然后拍着林老师的背,声音颤抖,“没,没事的,林姐,君皓,没事的,没事的。”
聂初雪就着林老师的手机,深呼吸一口气,正想给林君一打电话,正巧这个时候,林子辰的电话过来了,她接通,“姐,你怎么不在家,你在哪?”
对面传来林子辰急切担心的声音。
“姐,在学校,君皓他?”聂初雪努力的想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却还是抵挡不住颤抖。
对面林子辰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快速对聂初雪说,“你看好姐,君一在医院。”
聂初雪正想在说什么,就看到林老师突然疼痛的轻喊一声,聂初雪快速对林子辰说,“你快来,姐好像要生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乱了心。
聂初雪和老杨跟着林子辰将林老师送到医院,剩下的同学只能带着关怀的目光在教室里焦急的等待着消息。
林君皓这事发生的大突然,太令人震惊。虽然现在没有进行新闻播报,但是他们熟悉的圈内的人都先一步收到了消息:林君皓,在一次擒拿任务中,为了救出人质,自己深陷危难,被炸弹波及,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生存的可能性不大。
聂初雪坐在急救室的外面,看着那紧闭的门口,林老师有早产的迹象,因为心情的波动太大,还在急救室里面的林君皓,没有任何消息。
林子辰站在聂初雪的旁边,把手轻轻的放在聂初雪的肩上,安慰的说,“你是那边看看姐,她现在心情不稳定,有早产的迹象。”
聂初雪点点头,看了一眼那扇门,就离开了。
“姐,会好的。哥,是个好人,会保佑的。”聂初雪小心的坐在林老师的床边,看着她苍白无神的脸色,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林老师动了动眼睛,伸出手,紧紧握住聂初雪的手,动了动嘴唇无力嘶哑的声音在聂初雪的耳边响起,“雪,如果我挺不过来,请你一定要帮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姐!你可以的,哥,也可以的!”聂初雪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滴在林老师的手上,滚烫的似要灼烧林老师冰冷的肌肤。
林老师握着聂初雪的手更加的紧了紧,语气更加的苍白无力,“雪,我知道自己挺不过去了。你知道吗,我刚才梦到皓了。他在等我。”
“姐,会好的,君一很厉害的,君一会把哥救回来的。你不能让孩子没有爸爸妈妈,你不能让她跟我一样!”聂初雪哭的撕心裂肺。林姐,对于她,是像妈妈一般存在的人,“姐,我没有妈妈,也没有爸爸,我不想让这个孩子跟我一样,就算有很多人疼她,但也都不是她的爸爸妈妈!
“雪!”林老师艰难的看着聂初雪,泪从她的眼角落下一滴又一滴,“她会很幸福的,就像你一样,也会遇到属于她的傅云城的。”
看着林老师的气息越来越弱,聂初雪把嘴唇咬破,鲜血滴在洁白的床上,林老师被她这有些自残的行为吓了一跳,有些着急的说,“雪,不要这样,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过生日吗吗?”聂初雪擦了一下唇上的血,有些悲凉的看着林老师。在她错愣的目光下,聂初雪接着说,“因为那天是我妈死的时候,是我奶奶死的日子,也是林姥姥死的日子。那天的阳历虽然不是同一天,但是巧的是那天的是农历的同一天,我的生日。”
“宁县那边过生日,是只过一个的,是农历的。”聂初雪笑了一下,看着林老师,低声说,“姐,今天是我的生日啊,我十八岁的生日啊!”
林老师看着聂初雪凄凉的笑,看着她眼中的泪,那一瞬间,难受的很。她从来不知道这件事,以前她还小的时候,他们有想要给聂初雪过生日,但是聂初雪说,她的生日和林君庭的生日很的很近,就一起过了吧!林君庭是十一月中旬的生日,每次他们在庆祝的时候,聂初雪都站在一边,看着他们,目光隐隐带着一些伤感。以前她还没有察觉,现在听到聂初雪的话,他们在生日会上所有的开心是建立在她的伤心上。
“姐,我们给君一一个机会好不好,我们相信哥好不好。我们在等等好不好?我们一起把孩子养大好不好?”聂初雪把头埋在林老师的手上,哭着对她说。
“雪,对不起!”林老师哑着嗓子说。
“姐,活下去看不好,新年还没开始呢!”聂初雪努力让自己带着笑,带着希望看着她。
林老师点点头,她又安慰了几句,林老师昏昏睡了过去。
聂初雪趁她睡着的时候,叫医生过来看看她,医生说,林老师之前做过心脏搭桥手术,原本就很不稳定,现在情绪也起伏不定,不能受刺激。不然......
后面的话医生没说,聂初雪也大概能猜到。
原本以为,没有下雪的这一年,是一个很美好的年,结果,只有更操!
聂初雪突然好想傅云城了。
她给傅云城打了一个电话过去,响了好久,没人接!发微信也没有回。
聂初雪站在窗边,看着窗外,天空已经不知不觉变成了黑色,街道上的路灯闪烁的灯,在一个灯下,聂初雪看到一个身影,他低着头,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这是几年了,他又抽烟了。聂初雪眼泪不自觉的落下。
林子辰仿佛感觉到了聂初雪的目光,抬着头,和她对视。聂初雪竟然看到他的眼眶发红,脸上还有泪痕。
2022年1月6日,凌晨四点半,英雄林君皓抢救无效,已逝。
聂初雪,林子辰,还有林君皓警局里面的人都在那一刻集中在急救室的门口,在林君一推着林君皓的遗体出来的时候,所有都看着他,默哀。
所有的哭泣,呐喊,好像都被堵塞在了喉咙里,艰难的发不出任何声音。唯一能表达情绪都只是他们一个一个泛着红的眼睛,还有那无声的泪水。
“我,我上去看看林姐,你要不要通知大伯他们。”聂初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大脑难受的都要分离了!
“通知了。他们在来的路上,都在来的路上,先别告诉姐!”林子辰的声音也是哑的很。
聂初雪点点头。她不敢去看林君皓的遗体,她擦这边缓慢的移过去,在林老师病房门口,努力的让自己变得平静。
聂初雪才刚进到里面,就和林老师的目光对上,她们彼此的眼睛,瞬间明白的对方的心思。
“姐?!”聂初雪赶紧紧紧的握住林老师的手,眼泪绝了堤。
“雪,你的生日过了吧!”
“我又梦到皓了!”
“雪,你相信心有灵犀吗?”
短短的三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一下一下的插在聂初雪的心上,聂初雪拼命的摇着头,咬着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雪,叫医生吧!”林老师凄凉一笑,眸光却努力的看着自己的下面,那里出的血染白了洁白的病床。
“哥!医生!”聂初雪急了,她想要跑出去,她想要去找林君一,却被林老师拉住,只听到她说,“雪,还孩子,叫无忧,希望她一生无忧。”
“哥!哥!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