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法国民法总论（II）
- 张民安
- 19787字
- 2020-08-28 20:23:35
六、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所包含的主要内容
（一）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涉及内容的多样性
在民法上，如果民法总论的基础和核心是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则人们面临的一个核心问题是，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涉及哪些内容？对此问题，法国民法学者做出的回答存在差异。(157)在2002年的《民法总论》当中，Henri Roland和Laurent Boyer认为，作为民法总论的一个基础和核心，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涉及的内容有：其一，主观权利与其他法律概念之间的关系；其二，法人格，也就是享有主观权利的人，包括自然人和法人；其三，主观权利的内容，也就是主观权利的类型；其四，主观权利的客体；其五，主观权利的渊源；其六，主观权利的证据。(158)
在2004年的《民法》当中，Jean Carbonnier认为，作为民法总论的基础和核心，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所涉及的内容包括：其一，主观权利的概念；其二，主观权利的历史；其三，主观权利的主体；其四，主观权利的不同类型；其五，主观权利的不同渊源；其六，主观权利的非司法实现；其七，主观权利的司法实现等。(159)在2015年的《民法总论》当中，Philippe Malinvaud认为，作为民法总论的基础和核心，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涉及的内容包括：其一，主观权利的主体即自然人和法人；其二，主观权利的类型；其三主观权利的渊源；其四，主观权利的司法实现。(160)
在我国，由于民法学者坚持以民事法律关系的一般理论为基础和核心的民法总论，因此，除了没有将主观权利视为民法总论的基础和核心之外，他们也没有对作为民法总论基础和核心的主观权利理论做出说明。笔者认为，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涉及七个方面的主要内容：主观权利的界定，主观权利的主体，主观权利的客体，主观权利的类型，主观权利的性质和特征，主观权利的渊源，以及主观权利的行使。(161)关于主观权利的界定、主观权利的主体、主观权利的性质和特征，笔者将在下面的内容当中做出详细的讨论，此处从略。笔者仅仅在此处对其他几个方面的内容做出简要的说明。
（二）主观权利的客体
在民法上，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是，主观权利的客体有哪些。对此问题，法国某些民法学者做出了说明，而另外一些民法学者则没有做出说明。而在我国，民法学者普遍对权利客体做出了说明，即便他们没有采取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而是采取民事法律关系的一般理论。
在民法上，主观权利的客体是主观权利的一般的、最低限度的构成要件，只有具备了主观权利客体这一构成要件，主观权利才能够成立，如果没有主观权利的客体，则主观权利无法成立，因为权利主体是对其权利客体行使权利的，没有权利客体，权利主体如何行使权利？所谓主观权利的客体，是指权利主体对其享有主观权利的对象，当权利主体对某一个对象享有权利时，他们对其享有权利的此种对象就是主观权利的客体。虽然所有的主观权利均应当具备主观权利客体这一必要构成要件，但是，并非所有主观权利的客体均是相同的。
在民法上，物权的客体是有形财产、有体财产（Les choses corporelles）。所谓有形财产、有体财产，也被称为有形物、有体物，是指像小汽车、钢笔或者房屋等能够被人看得见、摸得着的动产、不动产，这些财产不仅具有一定的经济价值，而且还具有一定的使用价值和交换价值，能够满足民事主体的物质要求，是最主要、最重要的权利客体之一。
在民法上，债权的客体是债务人对债权人所为的债务履行行为，该种履行行为被称为给付行为（prestation）。所谓给付行为，是指债务人为了履行他们对债权人所承担的民事义务或者民事责任而具体实施的作为行为和不作为行为。给付行为多种多样，诸如：转移所有权的行为，建造工程的行为，提供劳务服务的行为，交付金钱的行为，等等，这些行为均为作为行为。不过，给付行为也包括不作为行为，例如，不泄露他人秘密的行为，不同商事营业资产的出卖人展开竞争的行为等。(162)
在民法上，担保权的客体要么是担保人的一般财产，要么是担保人的某一种特定财产，要么是担保人的全部财产。在民法上，知识权的客体是民事主体的智力成果。所谓智力成果，是指人们通过脑力劳动创造出来的、具有财产价值或者非财产价值的无形财产、无体财产（les choses incorporelles）。换言之，知识权的客体是某种无形物、无体物。例如，作家创造的小说、发明者所为的专利发明、商标权人所使用的商标，等等。
在民法上，人格权的客体是权利主体自身，也就是权利主体自身的各种各样的构成要素，诸如他们的生命、身体、健康、姓名或者名称、隐私或者无罪推定等。在民法上，身份权即家庭权的客体不仅仅是家庭成员的某种身份，而且还是该种身份让家庭成员所享有的某种权利、承担的某种义务，换言之，身份权的客体是家庭成员所实施的某种作为行为、不作为行为。例如，夫妻配偶权的客体不仅是夫妻双方的配偶身份，而且还是该种配偶身份让夫妻一方对另外一方享有的权利和承担的义务。
（三）主观权利的类型
在民法上，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所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是，主观权利的类型有哪些。所谓主观权利的类型，是指民法学者根据一定的标准将具有同一性质、同一客体、同一内容和同一特征的主观权利予以分门别类并因此形成不同形态的主观权利体系。在民法上，主观权利的类型不仅是主观权利一般理论当中的一个主要问题，而且还是主观权利一般理论当中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因为，如果人们不对主观权利做出分类，则除了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将大打折扣甚至影响其独立存在之外，客观法律的适用也将面临困难。
Boris Starck对主观权利的分类所具有的意义做出了说明，他指出：“主观权利多如牛毛，并且拥有形形色色的特征。为了更好地理解主观权利的性质和利益，我们有必要根据主观权利自身的特征将它们予以分门别类。”(163)Pierre Voirin和Gilles Goubeaux也对主观权利的分类所具有的意义做出了说明，他们指出：“对主观权利的类型做出界定的方法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法律规范是一般的、抽象的，只有在了解了某一种确定类型的主观权利所具有的特征的情况下，人们才知道应当将什么样的法律规范适用到确定的状况当中。”(164)
在法国，主观权利有哪些类型，民法学者做出的回答并不完全相同。某些学者认为，主观权利可以分为物权和债权、财产权与非财产权两类。(165)某些学者认为，主观权利可以分为三类：个人权利与组织权利，自益权和他益权，以及财产权与非财产权等。(166)而大多数民法学者均将主观权利分为财产权（les droits patrimoniaux）与非财产权（les droits extrapatrimoniaux）两类。(167)
在我国，《民法通则》对民事权利做出了明确分类，认为权利主体所享有的民事权利分为物权、债权、知识产权和人身权四类。《民法总则》采取了同样的做法，也将民事权利分为四类。除了《民法通则》和《民法总则》对民事权利做出了分类之外，我国民法学者也普遍对民事权利做出了分类，并且他们做出的分类大同小异，几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差异，因为他们均认为，根据不同的标准，民事权利可以做出形形色色的不同分类，包括但是不限于以下几种类型：根据效力所及的范围不同，民事权利分为绝对权和相对权；根据权利作用的不同，民事权利分为支配权、请求权、形成权和抗辩权；根据权利与主体之间是否可以分离的不同，民事权利分为专属权和非专属权，等等。(168)
笔者认为，我国民法学者的这些分类极端保守、过于原始，是19世纪中后期和20世纪初期大陆法系国家民法学者的分类在我国当下的延续和残存，除了今时今日的社会现实机隔相远之外，也与20世纪中后期以来大陆法系国家的主流意见相悖，因此，应当被放弃。根据三种不同的区分标准，主观权利可以分为三类：
1．财产权、非财产权和复合权
笔者认为，在民法上，我们应当根据主观权利性质和特征的不同将主观权利分为财产权、非财产权和复合权三类。关于此种区分理论，笔者将在主观权利的性质和特征当中做出详细的讨论，此处从略。
2．物权、债权、担保权、知识权和人格权等
笔者认为，在民法上，我们应当根据主观权利客体的不同将主观权利分为物权、债权、担保权、知识权和人格权等不同的主观权利，因为作为主观权利的重要构成要件，主观权利的客体直接决定着主观权利的内容，主观权利的客体不同，则权利主体享有的主观权利内容也不同。
在民法上，物权人享有的主观权利是，对所支配的某种有体物、有形财产实施占有、使用、收益甚至处分的行为并因此形成了占有权、使用权、收益权甚至处分权。在民法上，债权人享有的主观权利是，对债务人提出请求，要求债务人做出或者不做出某种行为，这就是请求权。同样是主观权利，为何物权的内容不同于债权的内容？答案在于，物权的客体不同于债权的客体：物权的客体是某种有体物、有形财产，而债权的客体则是债务人的给付行为，已如前述。
在民法上，此种分类至少可以追溯到19世纪末期和20世纪初期。早在1908年的《纯法律》当中，Edmond Picard (1836—1924）就根据权利客体的不同将主观权利分为人格权、物权、债权和知识权四类。(169)在1952年的《主观权利》当中，Jean Dabin采取了Picard的此种做法，根据主观权利客体的不同，他将主观权利分为人格权、物权、债权和知识权四类。(170)在今时今日，民法学者普遍承认此种分类标准。例如，在1977年的《民法总论》当中，Jacques Ghestin和Gilles Goubeaux就采取此种理论，他们认为，建立在不同权利客体基础上的主观权利可以分为物权、债权、知识权和人格权四类。(171)在2011年的《民法》当中，Pierre Voirin和Gilles Goubeaux也认为，基于权利客体的不同，主观权利可以分为物权、债权、知识权和人格权四类。(172)
笔者认为，根据主观权利客体的不同，主观权利至少应当分为五类，这就是物权、债权、担保权、知识权、人格权。因为在民法上，担保权的客体既不同于物权的客体，也不同于债权的客体，是物权客体和债权客体之外的一种独立客体，因为这样的原因，担保权也具有独立性，它既独立于物权，也独立于债权。关于作为主观权利的物权、债权、担保权、知识权和人格权，笔者将在下面的内容当中做出详细的讨论，此处从略。
3．有形权和无形权
笔者认为，在民法上，我们应当根据权利客体究竟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不同将主观权利认为无形权和无形权两类。
在大陆法系国家，某些民法学者认为，应当根据权利客体是否属于有形的物质客体的不同将主观权利分为有形财产权（droits corporels）和无形财产权（droits incorporels），其中的有形财产权是建立在某种有形财产的基础上，也就是建立在某种动产、不动产的基础上，而其中的无形财产权则是建立在某种无形财产的基础上，也就是建立在债务人所为的某种给付行为或者权利主体所为的某种发明创造、著作的基础上。换言之，根据此种理论，物权是一种有形财产权，而债权、知识权则是两种无形财产权。(173)
此种理论最大的好处是，避免了人们在财产、物的问题上争论不休：财产、物究竟是仅指动产、不动产还是也包括债务人所为的给付行为、著作权人所创作的文学、艺术作品、专利权人所从事的发明创造。根据此种理论，除了传统民法当中的土地、房屋和汽车等动产、不动产属于财产、物之外，债务人所为的给付行为、著作权人的文学、艺术作品和专利权人的发明创造等在性质上也均属于财产、物。它们之间的差异仅仅在于，动产、不动产在性质上属于人们单凭肉眼就知道其存在的财产、物，而给付行为、文学、艺术作品和发明创造等在性质上则属于人们单凭肉眼无法知道其存在的财产、物。换言之，物权的客体是有体物、有体财产，而债权和知识权的客体则是无体物、无形财产。
不过，此种理论最大的问题是，它仅仅统一了传统民法当中的财产权，没有将传统民法当中的人格权包含在内。笔者认为，我们应当在此种理论的基础上建立起包括物权、债权、担保权、知识权和人格权在内的能够统一适用的有形权和无形权理论。其中的有形权既包括物权也包括有形人格权，而其中的无形权除了包括债权、担保权、知识权之外还包括无形人格权。
在民法上，虽然民法学者在人格权的类型方面存在不同意见，但是，他们普遍承认人格权分为物质人格权和道德人格权两类，关于这一点，笔者将在下面的内容当中做出详细的讨论，此处从略。在民法上，人格权当中的物质人格权与传统民法当中的物权之间是存在共同点的，这就是无论是物质人格权还是物权，它们的客体均是有形的、人们单凭肉眼就能够知道其存在。因为这样的原因，除了物权在性质上是一种有形权之外，有形人格权也是一种有形权。
同样，在民法上，人格权当中的道德人格权也与传统民法当中的债权、知识权之间是存在共同点的。这就是，无论是道德人格权还是债权、知识权，它们的客体均是无形的，人们单凭肉眼无法知道其存在的。因为这样的原因，除了债权和知识产权在性质上是一种无形权之外，无形人格权也是一种无形权。
总之，笔者认为，在承认物权、债权、担保权、知识权和人格权等主观权利存在的情况下，我们可以根据权利客体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不同将主观权利分为有形权和无形权。所谓有形权，是指权利主体对其有形的客体所享有的主观权利。有形权既包括有形财产权，也包括有形人格权。所谓无形权，则是指权利主体对其无形的客体所享有的主观权利。无形权既包括无形财产权，也包括无形人格权。
所谓有形财产权，是指权利主体对其有形的物、财产即动产和不动产所享有的主观权利，换言之，有形财产权是指物权。当权利主体对其作为权利客体的有形动产享有主观权利时，他们所享有的主观权利就是动产物权，当他们对其作为权利客体的有形不动产享有权利时，他们享有的主观权利就是不动产物权。所谓有形人格权，则是指权利主体对其有形的生命、身体、健康所享有的主观权利，根据有形人格权客体的不同，有形人格权包括生命权、身体权和健康权三种。
所谓无形财产权，是指权利主体对其无形的物、财产所享有的主观权利，根据无形的物和财产的表现形式不同，无形财产权可以分为债权、担保权、仅仅具有财产权性质的知识权。所谓无形人格权，是指权利主体对自己的姓名或者名称、名誉、隐私、肖像等无形人格特征所享有的主观权利，包括姓名权或者名称权、名誉权、隐私权、肖像权等人格权。
民法之所以根据客体是否能够为人们的肉眼所见的不同将主观权利分为有形权和无形权，其主要原因有二：其一，有形权的客体是明确、肯定和清楚的，行为人单凭肉眼就知道他人享有的这些主观权利的存在，因此，他们应当在行时对他人承担更多的义务，而无形权的客体则是不明确的、不肯定的、不清楚的，行为人单凭肉眼无法知道他人享有的这些权利的存在，因此，他们在行为时对他人承担更少的义务；其二，在他人的有形权遭受行为人的侵犯时，除了要被责令对他人承担过错侵权责任之外，行为人还可能要被责令对他人承担无过错责任。而在他人的无形权遭受侵犯时，行为人权被责令对他人承担过他人承担过错侵权责任，不会被责令对他人承担无过错侵权责任。
（四）主观权利的取得方式
在民法上，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所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是，权利主体享有的主观权利是如何取得的。对此问题，大陆法系国家和我国民法学者几乎做出了完全一致的回答，因为他们普遍认为，主观权利是通过两种方式取得的，这就是权利的原始取得（acquisition orginaire）和权利的派生取得（acquisition dérivé）。(174)
所谓权利的原始取得，也称为权利的直接取得，是指权利人直接因为其本人的、同别人的权利没有任何关系的原因而取得权利。例如，通过生产取得所生产的产品的所有权，因先占而取得无主物的所有权，通过发明创造而取得专利权，通过劳动获得劳动成果的所有权，通过出生而获得人格权或者身份权等。所谓权利的派生取得，也称为权利的间接取得、继受取得，是指权利人并不是因为其本人的原因而取得权利，而是因为从别人那里受让或者继承其权利而取得权利。例如，通过债权的让与而取得债权，通过继承而取得财产的所有权等。
在民法上，原始取得是权利人取得主观权利的主要方式，尤其是在非财产权领域更是如此，因为非财产权被认为具有不得转让性、不得转移性，权利人无法通过派生取得方式取得非财产权，他们只能够通过原始取得方式取得非财产权。例如，生命权、身体权等均是通过原始取得方式取得的，因为自然人从出生那一刻开始一直到死亡时止均享有这些主观权利。
（五）主观权利的渊源
在民法上，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所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是，主观权利的渊源有哪些？所谓主观权利的渊源（les sources des droits subjecfifs），也称权利主体取得、变更、限定或者消灭其主观权利的原因。不过，民法学者通常仅仅讨论权利主体取得主观权利的原因，他们很少会讨论权利主体变更、限定或者消灭其主观权利的原因。
1．主观权利渊源的二分法理论
在法国，《法国民法典》第1100条对债权产生的原因做出了明确规定，根据该条的规定，债权产生的渊源有三：法律行为（actes juridiques），法律事件（faits juridiques）和制定法的单纯权威性（l'autorité seule de la loi）。(175)虽然该条仅仅针对债权渊源做出规定，但是，法国民法学者普遍认为，该条的规定适用于权利主体享有的所有主观权利，换言之，所有主观权利产生的渊源均是法律行为、法律事件和制定法的单纯权威性。不过，在具体讨论主观权利的渊源时，大多数民法学者仅仅承认法律行为和法律事件两类，因为他们将制定法的单纯权威性视为法律事件当中的一种。(176)
在我国，民法学者普遍认为，民事权利的渊源分为自然事实和人的行为两类，其中的自然事实又分为状态和事件，而其中人的行为又分为合法行为与违法行为。除了违约行为之外，违法行为还包括侵权行为，除了民事法律行为之外，合法行为还包括准民事法律行为和事实行为。(177)我国民法学者的此种理论是不合理的，它淡化了民事法律行为在民事法律事实当中的核心地位，同我国《民法总则》的规定或者精神相悖，因为《民法总则》将民事法律行为看作民事权利产生的最重要的渊源。
一方面，此种理论与《民法总则》第129条的规定直接冲突，该条规定：民事权利可以依据民事法律行为、事实行为、法律规定的事件或者法律规定的其他方式取得。另一方面，此种理论与《民法总则》的精神相悖。虽然《民法总则》第129条仅仅将法律行为视为民事权利的四种渊源之一，但是，它实际上将法律行为视为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渊源，因为在第六章和第七章当中，《民法总则》专门对法律行为和代理作出了详尽的规定。
笔者认为，主观权利的渊源仅仅分为法律行为和法律事件两类，其中的法律事件包含了《法国民法典》所规定的制定法的单纯权威性，(178)也就是，包含了我国《民法总则》第129所规定的“法律规定的事件或者法律规定的其他方式。”
2．作为主观权利渊源的法律行为
所谓法律行为，在我国也被称为民事法律行为，是指行为人为了让自己或者他人取得某种主观权利而实施的意思表示行为。当行为人实施某种意思表示时，如果他们的意思表示是为了让自己或者他人取得某种主观权利，则他们基于此种目的所实施的意思表示就是法律行为。例如，当买受人为了取得出卖人出卖的房屋所有权而与出卖人签订房屋买卖契约时，他们签订的房屋买卖契约就是法律行为。再例如，当赠与人为了让受赠人取得自己赠与物的所有权而与受赠人签订遗赠协议时，他们基于此种目的所签订的遗赠协议就是法律行为。
在民法上，作为主观权利渊源的民事法律行为既具有多样性的特点，也具有统一性的特点。(179)所谓法律行为的多样性，是指行为人实施的法律行为并不是单一的，而是多种多样的，因为基于不同的考虑，尤其是基于意思自治原则和契约自由原则的尊重，行为人有权按照自己的意志实施任何法律行为，除非他们实施的法律行为被视为违反了公共秩序和良好道德原则，否则，他们实施的任何法律行为均是有效的。例如，行为人既可以实施单方法律行为，也可以实施双方法律行为，还可以实施多方法律行为。再例如，行为人既可以实施管理行为，也可以实施处分行为，等等。
所谓法律行为的统一性，是指虽然行为人实施的法律行为多种多样，但是，所有的法律行为均具有最低限度的构成要素，如果不具备最低限度的构成要素，则他们实施的法律行为无法让他们取得主观权利，这些构成要素多种多样，包括：行为人在实施法律行为时要有权利能力，行为人在实施法律行为时要有行为能力；行为人在实施法律行为时不仅要有意思表示，而且他们的意思表示还应当是真实的、自愿的，不存在欺诈、胁迫或者误解。
3．作为主观权利渊源的法律事件
所谓法律事件，是指法律行为之外能够让权利主体取得某种主观权利的所有事实或者行为。除了能够通过法律行为取得主观权利之外，权利主体还可以通过法律行为之外的途径取得主观权利。在民法上，法律行为之外的能够让权利主体取得主观权利的所有其他途径就是法律事件，例如，出生能够让自然人取得生命权，因此，自然人的出生就是法律事件。再例如，当行为人殴打他人时，他们的殴打行为能够让他人取得侵权性债权，因此，殴打也是一种法律事件，这就是行为人实施的故意侵权行为。
在民法上，能够引起主观权利产生的法律事件并非是单一的，而是多种多样的，除了侵权行为、无因管理、不当得利是典型的法律事件之外，时效、出生、死亡、失踪、不可抗力等也均构成法律事件，这就是法律事件的多样性理论。虽然法律事件多种多样，但是，我们能够根据法律事件当中是否存在人的意志的不同将所有的法律事件分为两类：人的行为和自然事件。(180)
（1）人的行为
所谓人的行为（les faits de l'homme），是指行为人所实施的能够让某种主观权利产生但是又不属于法律行为的行为。在民法上，行为人实施的能够让主观权利产生的人的行为在性质上不是法律行为，而仅仅是一种法律事件，它们与法律行为之间的最主要的差异是，法律行为是按照行为人的意思表示产生法律效果，也就是，权利主体是按照自己的意思表示或者他人的意思表示取得某种主观权利，而作为法律事件的人的行为则不同，虽然人的行为能够让权利主体取得主观权利，但是，该种主观权利的取得不是源自行为人的意思表示，而是源自法律的规定。
在民法上，能够引起主观权利产生的人的行为既包括合法行为也包括非法行为，前者如行为人实施的无因管理行为，后者如行为人实施的故意侵权行为或者过失行为。根据无因管理债的理论，如果行为人实施了无因管理行为，在符合无因管理的构成要件的情况下，行为人有权要求受益人支付自己因为管理行为所支付的合理、必要费用。根据侵权责任的一般理论，如果行为人实施了故意或者过失侵权行为，在符合一般过错侵权责任构成要件的情况下，他人有权要求行为人赔偿自己所遭受的财产损害或者非财产损害。
（2）自然事件
所谓自然事件（les faits de la nature），是指所有能够引起主观权利产生的、同人的行为没有任何关系的法律事件。例如，不可抗力、死亡或者时效的经过，等等，它们虽然均能够像人的行为那样引起主观权利的产生，但是，它们均同人的行为无关。自然事件分为两类即生物事件和物理事件。
所谓生物事件（les faits biologiques），是指自然人在生物学上的存在（existence biologiques）和在生物学上的身份（état biologiques）。当他们具备某种生物学上的存在或者具有某种生物学上的身份时，这些存在和身份能够引起主观权利的产生。在民法上，生物学上的存在主要包括：出生、死亡、失踪或者下落不明，它们均能够引起主观权利的产生。因此，当一个自然人出生时，他就开始享有生命权，当一个自然人死亡时，该自然人的继承人开始对其遗产享有继承权。
在民法上，生物学上的身份则包括：年龄，未成年，身体机能或者精神机能的不健全，亲子关系的存在，性别特征的不同，以及生活上的需要，等等，它们也均能够引起主观权利的产生。因此，在夫妻一方有生活上的需要时，他或者她就对另外一方产生了要求其给予扶养的权利。再例如，当一方与另外一方存在亲子关系时，他们彼此之间就产生了继承权。
所谓物理事件（les faits phsiques），是指生物事件之外的所有能够引起主观权利产生的自然事件。物理事件分为三类：时间的经过（écoulement du temps），尤其是消灭时效和取得时效的经过；不可抗力（force majeure），是指那些无法预见、无法抵挡并且同行为人没有关系的事件，例如地震、海啸、战争，等等；不动产的相邻，是指一方当事人的土地或者土地上的附着物与另外一方当事人的土地或者土地上的附着物距离很近。无论是哪一类事件均能够引起主观权利的产生。
（六）主观权利的实现
在民法上，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所面临的一个主要问题是，主观权利如何实现。所谓主观权利的实现，是指权利主体通过某种方式实施其享有的主观权利。当权利主体享有某种主观权利时，如果他们通过某种方式实施其享有的此种主观权利，则他们通过此种方式实施其主观权利的行为就是主观权利的实现。虽然权利主体实现主观权利的方式多种多样，但是，他们实现主观权利的所有方式均可以归结为两种，即主观权利的司法实现（réalisations judiciaire des droits subjecfifs）和主观权利的非司法实现（réalisations extrajudiciaire des droits subjecfifs）。(181)
所谓主观权利的司法实现，是指当权利主体享有的某种主观权利遭受行为人的侵犯时，权利主体有权向法院起诉，要求法官采取各种各样的法律措施保护其主观权利免受侵犯，或者要求法官采取措施，责令行为人对其遭受的损害承担赔偿责任。因此，主观权利的司法实现是指权利主体通过诉权的行使来实现其主观权利。例如，当他人的隐私权遭受侵犯时，他人有权向法院起诉，或者要求法官颁发禁止令，禁止行为人公开其隐私，或者要求法官做出判决，责令行为人赔偿自己遭受的损害。
所谓主观权利的非司法实现，是指权利主体通过诉权之外的方式实现其主观权利。主观权利的非司法实现方式有三种：(182)
其一，权利主体能够自行行使其主观权利（l'exercice des droits subjecfifs）。原则上，权利主体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使其享有的主观权利，但是，在例外情况下，他们行使主观权利的行为会构成权利滥用行为，在符合过错侵权责任的一般构成要件的情况下，他们应当就其滥用主观权利的行为对他人遭受的损害承担赔偿责任。
我国《民法总则》对这些规则做出了说明，其中的第130条规定：民事主体按照自己的意愿依法行使民事权利，不受干涉。第131条规定：民事主体行使权利时，应当履行法律规定的和当事人约定的义务。第132条规定：民事主体不得滥用民事权利损害国家利益、社会公共利益或者他人合法权益。
其二，权利主体能够自行转让、转移其主观权利。原则上，权利主体享有的主观权利是能够自由转让的、自由转移的：生前，他们能够将其主观权利转让给受让人；死时，他们能够将其主观权利转移给自己的继承人继承。在例外情况下，权利主体既不得转让自己的主观权利，也不得转移自己的主观权利。
其三，权利主体能够自行放弃其主观权利。原则上，权利主体能够放弃自己的主观权利，例如，物权人放弃其物权和债权人放弃其债权等。在例外情况下，权利主体不得放弃自己的主观权利，例如父母的亲权、监护人的监护权和自然人的人格权不得被放弃。
(1) 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55~65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2) 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6, pp.301-302.
(3) 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6, pp.302-305.
(4) 所谓注释法学派（l'école des glossateurs），或者是指民法学者在其民法著作当中对所发现的罗马法文本（textes）做出的注解、评注（exégèse gloses），或者是指为了让自己的学生能够更好地理解罗马法文本所具有的含义，民法学者在自己的学生面前对这些文本所做出的对照、对比（comparer）和所发表的评论、评述（commenter）。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些民法学者也被称为注释法学家（glossateurs）。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6, pp.310-311; Jean Bart, Histoiren du droit privé，2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9, pp.116-117；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67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67~69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5) 所谓后注释法学派（l'École des postglossateurs），是指在公元13—15世纪期间那些采取了改进了的、更加完善的、更加系统的方法对罗马法的文本做出注释、评注和评论的民法学者。在对罗马法的文本做出注释、评注和评论时，这些民法学者一方面采取更加完善的、更加系统的方法对罗马法做出研究和教学；另一方面也会考虑罗马法与13世纪、14世纪和15世纪社会需要之间的关系，通过他们的注释、评注和评论，让罗马法与当时的社会需要结合在一起并因此成为能够在当时加以适用的法律。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6, pp.314-315; JeanBart, Histoiren du droit privé，2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9, p.117；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67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69~72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6) 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6, pp.335-338.
(7) 所谓经典人文主义学派，也被称为人文主义法学派（l'humanisme juridique），是指16世纪的学者尤其是民法学者在法律领域尤其是在民法领域运用16世纪的人文主义方法对法律尤其是民法、罗马法做出的研究。采用人文主义的方法对法律尤其是民法、罗马法做出研究的民法学者也被称为经典人文主义学者、人文主义学者或者人文主义的法学家。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6, pp.347-350; Philippe Malaurie Patrick Morvan, Introuduction au droit, 4e édition, DEFRÉNOIS, p.73；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67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72~73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8) 所谓历史法学派，是指作为法国16世纪经典人文主义法学派的组成部分，在研究《民法大全》时，某些民法学者仅仅将罗马法的文本置于历史的视角和时空来考虑，也就是，仅仅将罗马法的文本置于查士丁尼皇帝时期来考虑，完全不考虑《民法大全》的法律文本是否能够在16世纪的现实生活当中加以适用。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6, pp.348-350; JeanBart, Histoiren du droit privé，2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9, pp.119-120; PhilippeMalauriePatrickMorvan, Introuductionaudroit, 4eédition, DEFRÉNOIS, p.73；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74~78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9) 所谓应用法学派，是指作为法国16世纪经典人文主义法学派的组成部分，在研究《民法大全》时，除了将罗马法的文本置于历史的视角和时空来考虑之外，民法学者也考虑《民法大全》的法律文本是否能够在16世纪的现实生活当中加以适用。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6, p.350; Philippe Malaurie Patrick Morvan, Introuduction au droit, 4e édition, DEFRÉNOIS, p.73；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78~80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10) 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65~80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11) 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402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12) 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129~136页、168~176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13) 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 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p.360；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60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
(14) 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 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p.360；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60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
(15) 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 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pp.360-369；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60~64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
(16) 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398~402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17) 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62~64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
(18) 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62~64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
(19) 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s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6, p.366.
(20) 张民安：《法律关系的一般理论抑或是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上），载《澳门法学》，2018（1）。
(21) Friedrich Carl von Savigny, System des heutigen römischen Rechts, I-VIII, 1840-1849, Berlin; Friedrich Carl von Savigny, Traité de droit romain, tome I-VIII, Paris, Firmin Didot Frères, 1840-1860, Traduction par M. Ch.Guenou; 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p.366；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145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404~405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张民安：《法律关系的一般理论抑或是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上），载《澳门法学》，2018（1）。
(22) Friedrich Carl von Savigny, Traité de droit romain, tome I, Paris, Firmin Didot Frères, 1840, Traduction par M.Ch. Guenou, pp.329-332；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146~149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
(23) V. Friedrich Carl von Savigny, Traité de droit romain, tome I, Paris, FirminDidot Frères, 1840, Traduction par M.Ch. Guenou.
(24) V. Friedrich Carl von Savigny, Traité de droit romain, tome IIL, Paris, FirminDidot Frères, 1856, Traduction par M.Ch. Guenou.
(25) 张民安：《法律关系的一般理论抑或是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上），载《澳门法学》，2018（1）。
(26) 张民安：《法律关系的一般理论抑或是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上），载《澳门法学》，2018（1）。
(27) 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515~521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28) 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419~436页、463~514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29) Jean Brethe de La Gressaye Marcel Laborde-Lacoste, Introduction générale à l'étude du droit, Librairie du Recueil Sirey, 1947, pp.1-555; Jacques Ghestin et Gilles Goubeaux, Traité de droit civil, Introduction générale, Librairie générale de droit et de jurisprudence, 1977, pp.3-689; Henri et Leon Mazeaud Jean Mazeaud Francois Chabas, Lecons de DROIT CIVIL, Tome Premier, Introuduction à l'étude du droit, 12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2000, pp.11-12; Henri Roland Laurent Boyer, Introuduction au droit, Litec, 2002, pp.5-629; Jean Carbonnier, Droit civil, Volume I, Introduction Les personnes la famille, l'enfant, le couple, puf, 2004, pp.11-374; Christian Larroumet Augustin Aynès, Introuduction à l'étude du droit, 6e édition, Economica, 2013, pp.1-419; Philippe Malinvaud, Introuduction à l'étude du droit, 15e édition, LexisNexis, 2015, pp.1-501; Jean-Luc AUBERT Eric SAVAUX, Introuduction au droit et thèmes fondamentaux du droit civil, 17e édition, Dalloz, 2018, pp.1-325；张民安：《法国民法》，3~125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5；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10~16页、463~617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30) Jacques Ghestin et Gilles Goubeaux, Traité de droit civil, Introduction générale, Librairie générale de droit et de jurisprudence, 1977, pp.3-689.
(31) Jacques Ghestin et Gilles Goubeaux, Traité de droit civil, Introduction générale, Librairie générale de droit et de jurisprudence, 1977, p.3.
(32) Philippe Malinvaud, Introuduction à l'étude du droit, 15e édition, LexisNexis, 2015, pp.1-501.
(33) Philippe Malinvaud, Introuduction à l'étude du droit, 15e édition, LexisNexis, 2015, p.4.
(34) 江平主编：《民法学》，1~257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王卫国主编：《民法》，1~181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魏振瀛主编：《民法》（第四版），1~208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陈华彬：《民法总则》，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7；王利明：《民法总则》，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梁慧星：《民法总论》（第五版），北京，法律出版社，2017。
(35) [苏联]斯·恩·布拉都西教授主编：《苏联民法》（上），3~253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54；[苏联]B.II.格里巴诺夫C.M.科尔涅耶夫主编：《苏联民法》（上册），1~270页，北京，法律出版社，1984；[苏联]B.T.斯米尔诺夫等：《苏联民法》（上卷），黄良平，丁文琪译，1~227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7。
(36) 李宜琛：《民法总则》（第6版），台北，正中书局，1977；王伯琦：《民法总则》，台湾“国立”编译馆1979年第8版；郑玉波：《民法总则》（第11版），台北，三民书局，1979；史尚宽：《民法总论》，台北自版，1980；王泽鉴：《民法实例研习（民法总则）》，台北，三民书局，1996。
(37) 张民安：《法国民法》，5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5；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10~16页、533~534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张民安、丘志乔主编：《民法总论》（第五版）48~49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7。
(38) 张民安：《法律关系的一般理论抑或是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上），载《澳门法学》，2018（1）。
(39) [苏联]斯·恩·布拉都西教授主编：《苏联民法》（上），46~66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54；坚金·布拉图斯教授主编：《苏维埃民法》（第一册），130~155页，北京，法律出版社，1956；[苏联]B.II.格里巴诺夫C. M.科尔涅耶夫主编：《苏联民法》（上册），85~96页，北京，法律出版社，1984；[苏联]B.T.斯米尔诺夫等：《苏联民法》（上卷），黄良平，丁文琪译，77~89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7。
(40) 中央政法干部学校民法教研室编著：《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基本问题》，50~59页，北京，法律出版社，1958；佟柔、赵中孚、郑立主编：《民法概论》，21~28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82；王作堂、魏振瀛、李志敏、朱启超等：《民法教程》，45~51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3；王忠、苏惠详、龙斯荣、王建明：《民法概论》，34~ 52页，哈尔滨，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4。
(41) 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463~466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张民安：《法律关系的一般理论抑或是主观权利的一般理论》（下），载《澳门法学》，2018（2）；张民安、丘志乔主编：《民法总论》（第五版），12~18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7。
(42) 江平主编：《民法学》，36~37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王卫国主编：《民法》，38~39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魏振瀛主编：《民法》（第四版），37~38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梁慧星：《民法总论》（第五版），75~76页，北京，法律出版社，2017；王利明：《民法总则》，249~250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
(43) Ernest Roguin, La Règle de Droit, Lausanne, F. Rouge, 1889, pp.207-209；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293~294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
(44) Ernest Roguin, La Règle de Droit, Lausanne, F. Rouge, 1889, pp.258-265；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293~294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
(45) 张民安：《第三人契约性侵权责任研究》，载《中山大学学报》，1997（4）；张民安：《过错侵权责任制度研究》，569~574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张民安：《现代法国侵权责任制度研究》，68~71页，北京，法律出版社，2007；张民安、王荣珍主编：《民法总论》（第四版），101~103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3；张民安、铁木尔高力套：《债权法》（第四版），11~12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3。
(46) 张民安：《第三人契约性侵权责任研究》，载《中山大学学报》，1997（4）；张民安：《过错侵权责任制度研究》，574~611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2：张民安：《现代法国侵权责任制度研究》，71~81页，北京，法律出版社，2007；张民安、王荣珍主编：《民法总论》（第四版），103~104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3；张民安、铁木尔高力套：《债权法》（第四版），255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3。
(47) 江平主编：《民法学》，17~20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王卫国主编：《民法》，26~31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魏振瀛主编：《民法》（第四版），32~35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张民安、王荣珍主编：《民法总论》（第四版），111~132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3；梁慧星：《民法总论》（第五版），58~65页，北京，法律出版社，2017；王利明：《民法总则》，80~84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
(48) 江平主编：《民法学》，18~19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王卫国主编：《民法》，27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梁慧星：《民法总论》（第五版），60~61页，北京，法律出版社，2017；王利明：《民法总则》，81~82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
(49) 魏振瀛主编：《民法》（第四版），34~45页，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张民安、王荣珍主编：《民法总论》（第四版），117~118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3。
(50) 王卫国主编：《民法》，45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傅静坤主编：《民法总论》（第三版），48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7；王利明：《民法总则》，82页，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7。
(51) 张民安、王荣珍主编：《民法总论》，4~5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3。
(52) 张民安、王荣珍主编：《民法总论》，307页，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13。
(53) 江平主编：《民法学》，17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王卫国主编：《民法》，24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7；李永军：《民法总论》，21页，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08。
(54) Christian Larroumet, Les Biens, Droits réels principaux, Tome II, 5 e édition, Economica, pp.12-13；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465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55) 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465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56) Jean Carbonnier, Droit civil, Volume II, Les biens les obligations, puf, p.1580; Christian Larroumet, Les Biens, Droits réels principaux, Tome II, 5 e édition, Economica, pp.20-22; Philippe Malaurie Patrick Morvan, LesBiens, 6e édition, LGDJ, pp.108-109.
(57) Henri Roland Laurent Boyer, Introuduction au droit, Litec, p.430; Pierre Voirin Gilles Goubeaux, Droit civil, tome 1, Introduction au droit, personnes-famille, personnes protégées, biens-obligations, sûretés, 33e édition, L.G.D.J, p.49; FrancoisTerré Dominique Fenouillet, Droit civil les personnes, 8e édition, Dalloz, pp.59-60；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15~17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
(58) G.F. Puchta, System des gemeinen Civilrechts zum Gebrauch ben Pandektenvorlesungen, München, fu der Anton Weber’fcheu Buchhandfung, 1832, pp.1-312.
(59) G.F. Puchta, System des gemeinen Civilrechts zum Gebrauch ben Pandektenvorlesungen, München, fu der Anton Weber’fcheu Buchhandfung, 1832, pp.1-14.
(60) G.F. Puchta, System des gemeinen Civilrechts zum Gebrauch ben Pandektenvorlesungen, München, fu der Anton Weber’fcheu Buchhandfung, 1832, pp.15-42.
(61) G.F. Puchta, System des gemeinen Civilrechts zum Gebrauch ben Pandektenvorlesungen, München, fu der Anton Weber’fcheu Buchhandfung, 1832, pp.43-55.
(62) G.F. Puchta, System des gemeinen Civilrechts zum Gebrauch ben Pandektenvorlesungen, München, fu der Anton Weber’fcheu Buchhandfung, 1832, pp.56-115.
(63) G.F. Puchta, System des gemeinen Civilrechts zum Gebrauch ben Pandektenvorlesungen, München, fu der Anton Weber’fcheu Buchhandfung, 1832, pp.116-233.
(64) G.F. Puchta, System des gemeinen Civilrechts zum Gebrauch ben Pandektenvorlesungen, München, fu der Anton Weber’fcheu Buchhandfung, 1832, pp.234-254.
(65) G.F. Puchta, System des gemeinen Civilrechts zum Gebrauch ben Pandektenvorlesungen, München, fu der Anton Weber’fcheu Buchhandfung, 1832, pp.255-312.
(66)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1-614.
(67)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1-614; 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p.366；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132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403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68)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86-97.
(69)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97-107.
(70)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108-212.
(71)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213-443.
(72)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444-486.
(73)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487-614.
(74) Jean Gaudemet, Les naissance du droit, 4e édition, Montchrestien, p.366；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132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403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75)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1-26.
(76)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27-85.
(77)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6.
(78)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27-30.
(79)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30.
(80)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31.
(81)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32.
(82)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32-33.
(83)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33.
(84)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33.
(85)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33.
(86)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37-38.
(87)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37.
(88)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38.
(89)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38.
(90)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39.
(91)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41.
(92)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41-45.
(93)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45-46.
(94)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46-47.
(95) Georg Friedrich Puchta, Lehrbuch der Pandekten, Leipzig, Verlag von Johann Ambrosius Barth, 1838, pp.47-48.
(96) Bernhard Windscheid, Lehrbuch des Pandektenrechts, Band I-III, Düsseldorf, Verlagshandlung von Julius Buddeus, 1862-1869.
(97) Bernhard Windscheid, Lehrbuch des Pandektenrechts, Erfter Band, Düsseldorf, Verlagshandlung von Julius Buddeus, 1862, pp.32-34.
(98) Bernhard Windscheid, Lehrbuch des Pandektenrechts, Erfter Band, Düsseldorf, Verlagshandlung von Julius Buddeus, 1862, pp.343-660.
(99) Bernhard Windscheid, Lehrbuch des Pandektenrechts, Zweiter Band, Düsseldorf, Verlagshandlung von Julius Buddeus, 1866, pp.1-418.
(100) Bernhard Windscheid, Lehrbuch des Pandektenrechts, Zweiter Band, Düsseldorf, Verlagshandlung von Julius Buddeus, 1866, pp.419-504.
(101) Bernhard Windscheid, Lehrbuch des Pandektenrechts, Dritter Band, Düsseldorf, Verlagshandlung von Julius Buddeus, 1869, pp.1-413.
(102) Bernhard Windscheid, Lehrbuch des Pandektenrechts, Erfter Band, Düsseldorf, Verlagshandlung von Julius Buddeus, 1862, pp.32-34.
(103) Bernhard Windscheid, Lehrbuch des Pandektenrechts, Erfter Band, Düsseldorf, Verlagshandlung von Julius Buddeus, 1862, pp.1-80.
(104) Bernhard Windscheid, Lehrbuch des Pandektenrechts, Erfter Band, Düsseldorf, Verlagshandlung von Julius Buddeus, 1862, pp.81-342.
(105) 张民安：《法国人格权法（上）》，249~250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6。
(106) Bernhard Windscheid, Lehrbuch des Pandektenrechts, Erfter Band, Düsseldorf, Verlagshandlung von Julius Buddeus, 1862, pp.32-34.
(107) Léon Duguit, Manuel de droit constitutionnel, Paris, Ancienne Librairie Thorin et fils, Albert Fontemoing, éditeur, 1907, pp.1-1107.
(108) Léon Duguit, Manuel de droit constitutionnel, Paris, Ancienne Librairie Thorin et fils, Albert Fontemoing, éditeur, 1907, p.1.
(109) Léon Duguit, Manuel de droit constitutionnel, Paris, Ancienne Librairie Thorin et fils, Albert Fontemoing, éditeur, 1907, p.1.
(110) Léon Duguit, Manuel de droit constitutionnel, Paris, Ancienne Librairie Thorin et fils, Albert Fontemoing, éditeur, 1907, p.1.
(111) Léon Duguit, Manuel de droit constitutionnel, Paris, Ancienne Librairie Thorin et fils, Albert Fontemoing, éditeur, 1907, p.1.
(112) Léon Duguit, Traité de Droit Constitutionnel, Tome I, 2e édition, Paris, E.de BOCCARD, Éditeur, 1921, pp.1-565.
(113) Léon Duguit, Leçons de droit public general, Paris, E.de BOCCARD, Éditeur, 1926, pp.23-334.
(114) 张民安：《法国民法总论（上）》，466~469页，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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