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校的时候,有次我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挂了两天点滴,刚好遇到书予带着她舍友来买药。你们也知道,老同学相见难免要互相聊几句,当时候医生也在场,然后我有慢性胃炎的事就被她知道了。可能同学聚会见到大家一时有些开心,都忘了医生叮嘱过我不要饮酒。怪我怪我,这次就拿饮料陪大家,望大家多多理解。当然,也要感谢书予你提醒我,下次见面请你喝奶茶。”
从我进来这个包间,说过的话就一手可数。所以我说的参加这次同学聚会开心,相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无稽之谈。但在座的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也都知道看破不说破……听了我的解释,众人都点了点头,各自端起面前的白酒和饮料,伴随着瓷杯相撞的声音响起,一片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连绵不绝。
待我们各自把杯里的白酒和饮料一饮而尽,众人相视一笑纷纷落座。在班长转移过话题后,众人纷纷分享着自己的大学生活。
我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沉默。突然我感受到有人注视着我,顺着第六感看去,只见谢书予给了我一个甜甜的笑容……
自我看到谢书予的第一眼起,我就曾因为她漂亮的外貌所失神。后来,高考结束后离校的那个下午,我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女生捉弄,不仅损失了一百块钱,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请她吃饭,送她回家。而就在送她回家的路上,一场车祸彻底改变了我们的命运,让两个原本不会有交集的人紧紧牵绊在了一起。再后来,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她趴在病床上睡觉,见我转醒,她就在我面前歉意满满的哭个不停。哪怕我并不在意,屡次三番故意和她吵架,但她心底从来都没有怪过我……
俗话说“日久生情”,一路走来,我对谢书予的感觉深刻诠释了这四个字。由最初的好奇和“反感”,到舍命救人后的冰释前嫌,再到最后的“喜欢”以及渴望陪伴在她身边的“冲动”……
原本对于谢书予不告诉她朋友们我和她在省城合租的事我心底还有些介怀,但此刻看到她脸上的笑容,我只觉得整个人如沐舂风。而且,我也没有告诉张伟和粥粥我对谢书予的感觉。作为我最亲近的朋友,我都没有想好如何告诉他们这这个此刻藏在我心底的秘密。
其实,我心底是喜欢谢书予的。但是听过谢书淳以及叔叔阿姨对我的说的那些话后,我只好把自己的喜欢压在心底。哪怕是和宿舍里朝夕相处的张扬他们,每当谈论到有关我和谢书予关系的话题时,我都保持着沉默一言不发。
另一方面,我之所以没有当面告诉谢书予我对她的感觉,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原因。当初那件事发生之后,我曾一度耿耿于怀,夜不能寐。就像我梦中说的那样,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在我看来,爱情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如果我心里没有彻底放下那件事,那便是对谢书予的不公平……
相处久了,我也能明显感受到谢书予对我格外的与众不同,甚至有些许依赖。所以,我从来没有害怕过表白失败,然后两个人从此成为陌路人。我相信她哪怕不答应和我在一起,也不会很肯定的拒绝。一直以来,她没有主动说起过有关这方面的话题,而我也没有主动开口询问,我们就糊里糊涂的以朋友的身份相处着。
……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我和谢书予以“学校有事”为由,辞别了众人后续KTV唱歌的活动,率先从饭店出来。对于我俩一起离场,班长他们都保持着沉默,没有多问些什么。
对于这次五班的同学聚会,个人感觉,毫无营养价值。但是席间看到谢书予和她那些朋友交谈时脸上的笑容,纵然我心底有再多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等谢书予和她的那些朋友一一告别后,我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很快载着我们向卧龙小区驶去。
折腾了大约一个小时,我和谢书予终于各自手里拿着车票站在了客运站的候车厅。不等我们停下来喘口气休息一会,广播里就响起石州前往并州的乘客开始检票的声音。
……
“对不起啊长安,都怪我和颖颖她们聊天耽误了时间,害咱们差点误车。等下午去了省城,我请你吃饭赔罪吧。”坐在前排靠窗的座位上,谢书予扭头看着我一脸歉意的说道。
“多大点事……书予,你太客气了,我们都不知道今天下午路上会堵车嘛……再说了,现在咱们不是已经上车了嘛,不怪你,你千万别多想。到省城还得四个多小时,如果你要是困了的话可以睡一会儿,下车我叫你。”对于之前谢书予说的话,我并不在意,于是连忙开口安慰了她几句。
“嗯嗯。”点了点头,谢书予没有再说些什么,扭头看向另一侧的窗外。我也没有自找无趣,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世界陷入了黑暗。
一直以来,我都信奉一句话:大道理每个人都懂,但是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体会到它想要表达的内涵。就像春运,按照原本的车速,从石州到省城大约需要四个小时左右,但是后来谢书予告诉我,那天从我们上车到大巴车驶出石州,就花费了将近一个半小时。
因为刚吃过饭,加上堵车,一路上大巴车走走停停,原本就晕车的我,身体更加的恶心难受。调整着呼吸,我努力强迫着自己入睡。渐渐的,我的大脑失去了知觉。
等我悠悠转醒的时候,车窗外早已被深沉的夜色所笼罩。我刚想扭过头看看窗外的风景以确定我们现在的位置,但是入目却看到一张安静绝美的侧颜。距离很近,我甚至可以看到她因为呼吸一耸一耸的琼鼻,嗅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清香。
良久我才反应过来,靠在我肩上的人正是谢书予。或许是我扭头的缘故,谢书予的眼睫毛动了动,随后她扭了扭头,以一个更舒服的靠在了我的肩上。作为谢书予的“枕头”,我调整着呼吸,像根木雕一样安静的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四面八方的亮光打进车厢,紧接着窸窸窣窣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随后大巴车稳稳的停了下来。一瞬间,一个“邪恶”的想法突然浮现在我心底,下意识抬起左手,我伸出食指碰了碰谢书予的鼻尖。
很快,谢书予的眼皮动了动,睁开眼睛。看到她那双晶莹湿润的眼眸,我只觉得过往所有的阴霾被驱散。在那双眼眸里,我看到了星辰璀璨,看到了大海波澜……
良久,我才反应过来。快速收回空中的左手,我注视着那双眼眸轻声说道:“书予,到站了,咱们该下车了。”
“嗯。”一声梦呓般温柔的呢喃在耳边响起,我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