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看着莫小兰从大厦里走出来,阿鹿赶紧把头盔带好,从大厦门口到最新款超级跑车之间有着七八米的距离,这七八米被保镖挡成人墙,在一个个脑袋的间隙里,阿鹿看见穿着白色裙子的莫小兰。

柠檬推了推阿鹿说,看什么呢?人家可是这座大厦的老板娘呢?

阿鹿双手握着油门扭过头来说了声,抓好了,出发。

头盔里的眼泪在没被风吹干,在脸颊上留下一片晕热,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祝她快乐就好。

时光晃过一年,坊间开始流传上层的强硬派人物开始把矛头对准了智商平庸的穷人,因为穷人浪费了太多的社会资源,交通因为穷人变的拥堵,街道因为穷人变的肮脏,治安也因为穷人变的需要更多的经费去维护,这一切本来都可以被机器人替代。

时光变的很煎熬,有些人开始害怕,但是又不敢议论纷纷,在街头巷尾只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出恐慌,毕竟科技让一切变的透明,每个人都像被黏在蜘蛛网上的猎物,战战兢兢。

柠檬每天会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做菜的手艺也了得,阿鹿星光常常拿柠檬开玩笑说要请她去餐厅当主厨,柠檬总说除了你们俩有这好命,这世上再也没第三个人了,只是星光每天早上都会对着电子秤吼,老子又怕胖了。

有天下班的路上,一群保安队的人拦住了阿鹿和星光,他们没有查看身份证,然后直接把星光推倒旁边的树上控制住,把阿鹿带上了车,然后把星光放了,阿鹿被封住了嘴巴和眼睛带走。

在一栋阴暗的密室里,忽然间灯打开,门外站在几个黑衣服的保镖,阿鹿惊恐地大叫起来,这是哪里,我犯了什么错,你们保安队凭什么可以乱抓人?

四周安静的除了回声什么也没有,门口的保安像哑巴一般一声不吭,阿鹿喊叫累了,靠在墙上,过了很久门打开了,阿鹿看着那一束光忽然间恍若隔世的感觉。

莫小兰走了进来,他把白色的手套抓在手上,站在阿鹿身边说,最近会有一场城市保安队选拔,你去参加,我帮你当上城市保安。

阿鹿没有缓过神来,只是机械地说,我做不了那事,我只想安安静静做个服务生。

莫小兰说,要保命的话,就去做城市保安。

为什么?阿鹿叫起来。

莫小兰叹了口气说,你别问了,我花了这么大功夫带你来这里,就是想救你,这里很安全,没有任何监控,不像外面,你们是没有自由的,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阿鹿木然地站在原地。

莫小兰说,我得走了,听我的话。

她缓缓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

阿鹿说,你还好吗?

她点了点头,然后消失在门外。

接着那几个黑衣人重新把他的眼睛和嘴巴封住,等他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便被人用力一推下了车,他摘掉眼罩和嘴里的软塞,到了自家的门口,走上楼的时候,星光在那里打电话,看见阿鹿回来了大吃一惊。

他把电话扔在沙发上,冲过来上下打量着阿鹿说,你没事啊,那些人是城市保安队的吗?

阿鹿说,明天开始我们要锻炼身体。

星光跳起来摸了摸阿鹿的脑袋说,你被抓去干嘛了,变傻了?说什么胡话,觉都不够睡,谁早起谁傻子。

阿鹿说,我是认真的。

星光摆了摆手躺在沙发上把被子盖在脸上说,你自己锻炼去,吃错药了什么药。

柠檬从外面回来,看见阿鹿说,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

阿鹿说,我没事,那些人抓错人了,到保安所就把我放了。

柠檬拍了拍胸口说,那就好,那就好,我以为我们这些人真的要遭殃了,看见你回来就好,最近你们俩都别加班了,早点回来,现在听人说,很多地方都敢随便辞退人了,放在以前肯定是没人敢的,现在还有人违反规定在一些基础服务行业使用机器人替代。

阿鹿想了想说,柠檬,明天开始你也和我们一起运动。

柠檬看着星光。

星光摊了摊手说,谁知道他犯了什么病,反正我是不起来。

柠檬说,我也不起来,我要睡美容觉。

阿鹿斩钉截铁地说,不可以拒绝,我明早叫你们,就这样。

然后他走回房间,留下柠檬和星光面面相觑。

柠檬悄咪咪地走到星光身边指着阿鹿的房间说,这是怎么了?

星光两只脚架在茶几上说,谁知道发什么神经,可能是被吓傻了,他每天总是愁眉苦脸,看起来活的真累。

柠檬说,就你天天活的快活,是不是又去撩小姑娘了。

星光说,不撩小姑娘我干嘛,活着多没意思,所以别喜欢我,我可不会负责。

柠檬说,你迟早有一天会死在这里。

星光哇哇哇地叫起来,好啊,女人真狠,以前喜欢的我死去活来,现在咒我死呢?

柠檬哼了一声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大口说,我以前瞎了眼。

说着转身走到自己的房间。

正如莫小米所说的。

忽然间保安所全城发出了招募城市保安的信息,城市保安是令人向往的职业,所以报名的人很多很多。

阿鹿拉着星光和柠檬去报名,从人群里挤进去,拿了三张表格钻出来,阿鹿说,赶紧填,一定要当上城市保安。

星光满脸不情愿地说,我不是当保安的料。

阿鹿按住星光说,快填,别废话了,等下太阳要下去了。

台上的保安拿着扩音喇叭维持秩序,填完表格,阿鹿请他们去外面加餐。

走在路上,星光和柠檬追追打打,明晃晃的路灯照的树影婆娑,路边的小吃街显得落寞,现在出来吃宵夜的人很少,阿鹿推开一家店门,洁白的墙壁上投影着最新新闻,科学在迅猛地前进,只是这一切都与穷人区的人们无关,这里的人们千百年来仿佛没有进步过,依旧沿用着古老的方式生存着。

这世界的法则好像是不断地在划界限,曾经因为火的发现,人类和动物之间画了一条界限,如今随着科学的迅猛发展,富人和穷人之间的界限也被深深地划出来,等有一天富人看穷人,是否会和人类看动物一样?

想到这里阿鹿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星光和柠檬拿着菜单点菜,星光说,阿鹿请客,我们放开了吃。于是在点菜单上大笔划了很多,柠檬抢过菜单说,你又吃不完。然后轻轻将几个贵的菜擦掉,一边擦一边说,最近房租又开始涨价了,我们要省点花钱。

星光靠着椅子满不在乎地说,省钱省钱,你省一辈子买的起一个智慧芯片吗,打的起一支超级疫苗吗?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想不明白,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的道理你懂吗?

柠檬略略略地吐舌头说,就你厉害,有本事喝酒的时候别要阿鹿买单啊,被人扣在酒吧多少次了?

星光站起来捂住柠檬的嘴说,阿鹿都没意见,你瞎说什么,我会还的。

柠檬用力推开星光,然后俯下身去吐了两口口水看着星光说,得了吧,就你。

阿鹿从柠檬手上把菜单给老板,然后说,来一箱啤酒。

老板接过菜单给厨房,接着搬了一箱啤酒放在他们的桌角。

阿鹿拿起一瓶用牙齿咬开,给每人倒了一杯,柠檬说,我不喝酒。

阿鹿说,这次得喝。

柠檬看了眼阿鹿,然后没有说话,这些日子阿鹿就像那个家的大哥,虽然常常苦着脸,但很让人感到心安,星光就像个孩子,每天吵吵闹闹,不管明天地活着。

菜慢慢端上来,头顶的灯光氤氲而下,外面的城市有些清冷,阿鹿喝着酒说,不管以后怎样,我们都要像兄弟姐妹一样。

星光笑起来说,你一直是我们的哥啊,难道要拜个把子,哈哈哈。

柠檬挥了挥手打断星光说,你别添乱。然后看着阿鹿说,怎么了,这些日子你总是奇奇怪怪的。

阿鹿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拍了拍柠檬和星光的肩膀说,都努力先当上城市保安。

老板一直靠在椅子上看着新闻发呆,厨房里的厨师坐在角落里打着瞌睡,冰冷的窗户上贴着最新优惠信息,灯箱在风里像海面上的孤灯。

第二天早上,阿鹿从宿醉里醒来,走出房间的时候没有看见星光,他心里想着这家伙昨天不会又出去玩了吧,然后到隔壁去敲了敲柠檬的门,敲了很久依旧没有动静,他叫了几声还是一片安静,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外面雾蒙蒙地一片,这个年代科技如此发达,对于大自然却依旧丝毫没有办法。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星光,关机。

再打给柠檬,依旧关机。

这是怎么了?今天是去警察所考试的日子,两个人怎么都关机了,阿鹿努力回忆着昨晚回来的情景,三个人上了出租车,然后…….

然后脑袋里是一片空白,忽然间一个想法从阿鹿的脑袋里闪过,这两个人不会是去酒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