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际天的弓箭手早在韩苍交兵之时便已开始射箭了,每一次的众人齐射总能令冲到城下的突厥倒下一大块,每一块被齐射过的地方,尸体遍布,寸草不生,金甲军不需要俘虏,只有敌人的尸体才是荣耀的证明!
风雪拂过了际天的面庞,际天拉满弓,手自然的一松,箭飞也似的向前窜去,直直的命中了一位突厥骑士的面门。箭的力道如此之大,那位可怜的骑士像是被绳子用力拉扯一般,直接从马上向后砸向了地面。
但是这些突厥似乎完全不惧怕生死,不管前面已经到倒下了多少兄弟,无论脚下地面是否已经打滑,他们就是这么不要命的冲锋着,就连被射倒,还剩一口气,都要向前爬着。金甲军弓箭手们弓箭的准心不断地向下移,最后,都几乎呈直角了。
“堵门!”际天又沉着的射了一箭。他身边的几个金甲卫士走下了城楼。那些突厥们堆在了门边不断地用自己简陋不堪的武器凿着门,他们的武器面对厚厚的城门简直就像是玩具一般。自制的武器断了就用手,整个大门被鲜血染得血淋淋的。门内是不断加固着城门的金甲军。
“对准!城门!放箭!”际天指挥者下属们。那些临时动员来的民兵们不断地为金甲军们搬运来弓箭,由于不停地拉扯弓弦,有些金甲军的手指已经开始溢血,弓弦上,血滴顺着弓流淌。
城门成了让人丧胆的坟场,突厥人的尸体慢慢堆积,围绕着城墙形成了尸体组成的第二道墙,这些贫瘠的突厥人没有攻城器械,他们有的只是身体,死了,就倒在地上成为他人的垫脚石,好让下一个死的成为第二块垫脚石。尸体越来越高,廉价的血把四周地面的雪染得通红。
尸体堆得太高了!尸体成了突厥人爬墙的云梯!一个个死不瞑目的突厥人为自己后来的兄弟们搭起了人做的云梯!本来是弓箭手的金甲军们不得不有一半人收起了弓箭,掏出了近战的佩剑,斩杀着不断爬过高高尸体冲上来的突厥。有的突厥刚刚露头就被金甲军的剑封住了喉咙,一剑划过,他们的身体向后倒去,滚下了尸山,带倒了几具尸体,成为了另一个突厥前进的道路。
但是即便是如此舍命!即便是如此的疯狂!可是!突厥就是奈何不了金甲军!他们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直到——
“将军!帅旗!”一个临时民兵慌张的指向了城墙上倒下的帅旗!
际天看了过去,旗子倒了!
本来在城内的旗子倒了!城墙并没有失守!城内叛变了!
呼天喊地的杀喊声不仅仅是从城外发出,更有城内的声音!一个个本来应该安分守己在家里瑟瑟发抖的突厥人们冲出了家门,冲散了民兵!砍倒了帅旗!
没了民兵就没了后援!这些金甲军的弓术再高强,剑术再超群,也终究有箭射尽,剑砍折的时候!
最先失守的是大门,由于没有材料的补给。堆在大门后一层又一层厚的尸体把门压垮了,尸体像是谷仓里溢出的谷子一般,潮水般挤进门瘫落了一地,从尸体后面爬出来的是一个个被鲜血染红了脸的突厥,他们疯狂地扑向了在门边戍守的金甲军。有武器的就砸,没武器的就用牙咬,一个个门边的金甲军就这么被淹没在了茫茫人海之中。
城墙之上,射光箭,砍钝剑的金甲军们被蜂拥而上的突厥人撕扯烂了金甲,一个又一个从城墙上被抛了下去,滚过了尸山后,被城下还在冲刺的突厥人用各种武器砸死。
际天默默地射出最后一支箭,力道如此之强,直接贯穿了两个敌人,准确的插进了第三个敌人的心脏。
在城墙一角的他,已经被彻底包围了。
际天取出了随身带着的佩剑。周围的突厥人把他围在中间后停下了,就这么包围着他,际天看得出这些突厥的眼神,他明白他们也不需要战俘,他们是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的。
几个不知死活的突厥冲了过来,被际天三两下斩死了。血溅了际天一脸。让本来就不爱说话面无表情的际天现象的更加的恐怖。
又有两三个突厥冲了过来,际天同样的斩杀了他们,两个之后,又是两个,死了两个,再来三个,永不停歇,际天只知道自己在不断地斩杀,不断的劈砍。
渐渐地,际天周围已经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了,全是倒下的突厥的尸体,血把地面洗的已经看不出它原来的色彩。际天的手在颤抖,喘气声不断加重。但是他面对的是不断来的挑战者,两个,三个,四个,两个……
最终一个突厥用他自制的简易武器刺入了际天的没有护甲保护的肩膀关节处。际天身体摇晃了几下,被脚下的一具尸体绊倒了。他倒下之际,用剑斩断了敌人的双腿,并在敌人来不及反应之时,趴了过去,对准敌人的喉咙,刺穿。
际天不怕疼,但是已经丧失掉的身体机能不再允许他捡起武器,他摇晃着站了起来。
四周依旧是盯着他的突厥们,他们的目光中没有怜悯。
风雪之中,际天慢慢走上了城墙,看着城下,韩苍带领的那抹金色依旧在敌人群众反复冲杀着。际天脱下了鹰头的头盔,洁白的雪花慢慢粘在了他的头发上。
想过自己想要什么吗?
韩苍问过他,他记得当时的回答是没有。
“再杀一个。”际天自言自语着,没人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在回复韩苍,但是他的声音,韩苍已经听不到了。
一抹衣甲绽放的红光从城墙之上,坠入了充满尸骸的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