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答案

【1992年6月27日,土曜日,晴】

湘北越打越顺手,面对仙道的防守,比他矮了20多公分的宫城,利用速度优势上篮得分,还不忘挑衅一句:“你以为,我是那么容易被拦截的吗?”

而仙道不为所动,依然冷静地对大家说:“我们每分钟射入一球,就可以打成平手,再用最后的30秒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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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住再次上场,他相信田冈教练所说的,胜利的天平会再次向陵南这边倾斜。

流川紧接着还击一球:“我要告诉你一件事,篮球,可不是算数。”

虽然在其他方面,流川都是一个十足的问题儿童,但是球场上,他几乎没有犯过错。

“这个新人太可怕了。”田冈教练对流川越发刮目相看。

智花同样意识到了,流川的可怕之处——在这种重要关头,他依然头脑冷静地投球,而且还想顺势引诱鱼住犯规!不过,以仙道的天分,应该也得到启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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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和越野组织进攻,两人在三分线外,突然交换了位置。

原本和宫城对位的越野,换成了仙道。场边的田冈教练和智花当即洞察到仙道的意图,湘北的彩子也不例外。

“不要换防啊!”彩子大呼,“良田!不要硬来!仙道是想引诱你犯规啊!”

可是来不及了。

仙道已经提速,上篮。宫城追在身后勉强阻挡,犯规不可避免。

但是球依然进了,两分有效,加罚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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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你还很记仇的嘛,从宫城开始下手。”智花小声说道。

宫城4次犯规,湘北陷入了困境,毕竟,替补球员里没有可以替代宫城的后卫。

而在池上的严密防守下,三井也终于体力不支倒地,无法再坚持比赛。

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三井独自一人走到了场外的楼梯间。

“可恶,完全无法使出力气……我的体力已经这么差了吗……连打开一个易拉罐的力气都没有,为什么当初要浪费两年的时光……”

三井再次陷入了自责的情绪中,为逝去的时光追悔莫及。

琉璃走过来,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三井,没有说话,也不去看他流泪的脸。

他的隐忍的抽泣,格外让人心疼。

即使是这种时候,还是要给他留一些“学长的面子”,因为琉璃知道,三井不想让人看到他在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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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到三井的呼吸逐渐恢复平稳,琉璃绕到他身前,抬起三井的手臂,轻轻按压着。

“剧烈运动后,肌肉会无力是很正常的,按摩一下会好很多,你该不会连这种健康常识都忘记了吧。”又抬起另一只手臂,继续重复着刚才的动作,“那么,现在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三井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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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冈教练所指出的“湘北的不安因素”一个一个浮了上来。

比赛只剩最后2分钟,陵南已经将比分追了上来,接下来这一分,对双方都至关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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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樱木阻挡下来,福田进攻未果。

但球权依然在陵南手上,一番传导后,仙道持球,转身突破了流川。堪称教科书般的完美过人示范。

可是,让所有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

“樱木!?樱木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田冈教练瞪大了眼睛,满脸都写着“那怎么可能?!”

——那个初学者,樱木花道,竟然断掉了仙道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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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扶着三井回到场内,三井一抬头就看到了比分。

“只剩两分钟!一定要死守这一球!不可以让他们再得分。”三井大声提醒场上的队友。

而后又攥紧了拳,让自己在场边冷静,想象着如果是安西教练在这里,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会做出怎样的部署。

琉璃轻轻握住他的手,代替安西教练,说出了那句无数次鼓舞人心的话:

“你们是最强的。所以,相信你的队友们,一定会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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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南依旧在仙道的组织下发起进攻,就在他传出精妙的一球直插内线之时,此时卸下了4次犯规心理包袱的鱼住,刚刚摆脱了赤木的防守,对这一分势在必得。

又是被樱木花道一记遮天蔽日的大帽,生生摁了下去。

“为什么樱木花道会突然从那个方向冒出来啊!”这是田冈教练意料之外的状况,他一拳捶在地板上,“难道,樱木他,也是陵南的不安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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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并不能表示樱木已经看穿仙道传球的意向,下一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了;”看台上的藤真不由得对樱木夸奖一番,“就算如此,但他还是先后挡下了福田、仙道还有鱼住,依我看,他的发展潜力真是无穷啊。”

“是他的细胞,在一瞬间的自动反应。”花形补充说。

今年的湘北,再也不是赤木的“一人球队”,输给这样的对手,翔阳全队也是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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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湘北这一球会交给流川进攻的时候,樱木却是左手一推,将球传给了站在三分线外45度角、无人防守的木暮。

“木暮,没有人盯你,快点投篮啊!”赤木对木暮说。

木暮出手,裁判举起了三分的手势。

所有人的注意都集中在这颗球上。

不论是湘北这一边的琉璃、三井、彩子,还是陵南的智花、彦一、田冈教练,看台上的晴子、樱木军团,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琉璃想到,这就是,被漫迷们称之为“飞了一整集”的三分球啊。

庆幸来到这个世界,能够真切看到,木暮前辈作为副队长,对湘北篮球队的执着,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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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间回到5年前,秋田县的山王工业称霸全国的消息,已经传遍全国,而彼时的神奈川县,还是海南大附中一枝独秀的时代。

北村中学新学期伊始,同为新生的木暮初次遇见赤木。

“你好,我叫赤木刚宪,总有一天我要称霸全国。”

“我叫木暮公延,参加篮球队,其实……是为了锻炼身体。”

因为篮球队的训练又枯燥又冗长,木暮也曾经也萌生过退部的念头。但是在赤木的身边耳濡目染,木暮也深深地爱上篮球,并与赤木约定,高中还要继续一起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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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前。

木暮升入湘北高中一年级,和赤木一起加入篮球队,同时惊喜地发现,国中MVP选手成为了他们的队友。

“我是1年10班的三井寿,武石中学毕业,我的目标是带领湘北篮球队称霸全国!”

是跟赤木同样热爱篮球,有着同样目标的人啊。

因为有了MVP选手的加入,湘北这一年选择加入篮球队的新生格外多。

可是随着之后三井的受伤离开,很多学生也相继退部,他们认为赤木的“称霸全国”不过是痴人说梦。最后,湘北篮球队的一年级生,只剩木暮和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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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年前。

当木暮和赤木也成了二年级的前辈,同为优等生的他们,身边一直都有着“我们学校的篮球队根本没有希望”、“不如好好念书准备考大学”这样的话。

但是今年新来的球队经理,井上彩子,是个元气少女,比以往任何一个球队经理人都要认真负责。

“声音太小了啦!打起精神来!!”彩子是女同学里难得的热爱运动的那一型,每一次在旁监督训练,都是12分的精神。

至于令人印象深刻的队员,是一个个子虽小、但速度奇快的新生:

“将来有一天,我会让人们称呼我为「神奈川首席后卫」……我叫做宫城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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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木暮和赤木一直以来的坚持,终于在这一年得到了回报。湘北,开始让人有所期待。

在今年的篮球队新生里,有两个超过185公分的男生:一个是可以和仙道比肩的「超级新人」流川枫,以及,虽然是初学者,但是进步神速的樱木花道。

后来,三井也归队了,湘北的「问题儿童军团」终于聚齐。那个打入全国大赛的梦想,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如此接近……

即使今时,作为副队长的木暮从首发变成了替补队员,也丝毫没有怨言,

6年来的基础训练,木暮从来都很认真,一次都没有落下。

……

篮球在空中划过抛物线,

………………

全场的目光汇聚,

…………

这是木暮赌上了自己的篮球生涯的三分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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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

“是3分诶,眼镜兄,哇啊啊啊!”樱木没大没小地揪着木暮的脸,以他的方式夸赞道:“你刚才那个球,实在是表现得太好啦!”

湘北在比赛还剩1分钟时,再次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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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传球给越野,自己则在流川的严防之下不断跑位,给出一个接球的暗示,越野默契地在恰当的时机又传了回来,鱼住上前作掩护,仙道拉开空档,射篮得分。

这一系列绝妙配合,仙道只用了15秒。

双方再次打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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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他,一定已经很累了,还在樱木花道的补防下得分。”

如果鱼住前辈没有那么冲动的4次犯规,如果福田的防守能力可以再进一步,如果陵南也有像湘北的三井或者海南的阿神那种三分射手……明明仙道可以不用这么累的。

看到了仙道比以往露出了更加疲倦的神态,智花感到一阵心疼。

全场比赛只剩38秒。只要这一球防下来,那么陵南便握有最后一次进攻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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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北眼看就要30秒违例了,赤木在仓促间的投篮不中。

还剩9秒。

“篮板球!”智花在场边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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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

樱木花道,

像一架战斗机一样,高高跃起,

彷佛是拥有穿透过去和未来的力量,

牢牢抓住了这个篮板,双手直接将球灌进篮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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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防!仙道要攻过来了!”樱木大喊。

练习赛的时候,湘北就是这样被打败的。所以,即使只剩5秒钟,他依然没有懈怠。

没有时间了,即使是仙道也回天无力。智花眼看着计时器冰冷地倒数,最后抵达0秒。

终场,70:68,湘北获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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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我们赢了!”湘北的队员们冲上来庆祝。

“我果然是个天才!”樱木指向自己,一本正经地说。

“是啊是啊!大天才樱木花道!”木暮不吝夸奖,因为这场比赛,樱木花道发挥得超级出色。

“眼睛兄,托我这个天才的福,你从球场退休的时间,应该往后延了吧?”

樱木的一席话,却让木暮有想哭的冲动。

“真是的,不要让我哭啊。”木暮假装用手扶了扶眼镜,眼睛一酸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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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恭喜你……”观众席上的晴子已经泣不成声。

同样的哭到不行的,还有琉璃。

“谢谢你们每一个人的坚持……”

琉璃捂住嘴巴,尽量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

可当琉璃看向智花所在的位置,只见她像是失了神一样,那双眼失了往日的生气。好朋友那么伤心,琉璃心里的滋味也变得复杂。

而琉璃的情绪变化,也被三井尽收眼底,三井走到场边,问琉璃:“为什么琉璃看起来,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我当然为你们开心了,三井哥哥,只是,看到好朋友不开心,也会有点难过。”琉璃指了指智花的方向。

“陵南啊……他们确实是很优秀的对手。”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

“三井哥哥,你说到做到了,我真的很为你开心。”琉璃一手抹着眼泪,又哭又笑地对三井说。

“我可是三井寿啊,这是送给安西教练的礼物,”三井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又看向他的队友们,“也是给他们唯一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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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欢呼雀跃的湘北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陵南几近无声的哀愁。

越野在自责,为什么没有更努力一些,在后卫的位置上,减轻仙道的压力。

仙道坐在座位的一角,低着头,没有说话。所以没有人看到,他眼里的不甘和落寞。

在全场为胜利者欢呼的氛围中,智花只听见自己的泪珠滴在地板上“滴答”“滴答”的声音,心如刀绞般的疼。

只有彦一哭得像个小孩子:“呜啊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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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合决赛许久没有出现过三队都是2胜1负的情况了。

所以计算相互之间的小分,结果是:海南:+1,湘北:0,陵南:-1,

海南连续17年,蝉联县内第一的宝座;

而另一支出线队伍,是去年,第一场比赛就被拉下马的,湘北高中。

陵南,是今年的第三名,依旧无缘全国大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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颁奖仪式后,湘北全员去医院看望安西教练,把出线的好消息带给他。

“哦呵呵呵~”安西教练的招牌笑容再次出现,因为他从来都相信,这群孩子是最强的。

属于赤木、木暮和三井的最后的夏天,终于等来了在全国赛场上绽放光芒的时刻。

距离那个「称霸全国」的梦想,越来越近了。

这是无论多少年过去,也不会忘记的,最后的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