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归途(二)

林伍,记得从这里走回家大概要一两个小时,毕竟以前是没有车的,后来虽然有车跑了,但是或许是自己喜欢走,也可能是晕车的缘故,经常还是喜欢走路回家。

不过其实是有船的,船在这接送人的历史比车早了很多,胆子大一点的还可以吃那个小划子,真的可以让你感受到什么叫做在河面上漂。当然有些时候还可以干一点蠢事,游回去。不过河流只延伸到了前面的几个小村,之后还是要走将近40分钟左右的路。

确确实实水路要离公路近很多,或许是因为公路是弯的,依山而建,毕竟如此。

这条河分为内河和外河,有一个很大的桥下面就是闸门。外河的浪是很大的,内河就平静了很多。也谈不上水质好的原因,一般很多人下河洗澡都是在内河。当然在外河洗澡的还是有的,毕竟只隔了一道桥。想起那一道桥,林伍以前好像总是担心这桥破破烂烂的,哪天自己突然走上去会断掉,所以这么想的时候往下面一看还挺惊险的。当然有些时候没事就喜欢趴着看,也不知道看什么。

林伍关于这桥最深的记忆是,晚上的风很凉快,夏天的晚上总是一个好地方。毕竟那个时候是吹不上空调的,有些时候连风扇都吹不上,冰棒冰淇淋也不是常有的。自己扇扇子的话,可能还会有点厌烦,所以晚上在这里歇凉是很好的,不过好像会有蚊子。毕竟总不可能每件事都称心如意。

走在路上,刚开始感觉还能够有闲情,后来逐渐就累了,都记不清楚到底以前自己为什么这么喜欢走回去的原因了。或许就只是喜欢吧。

路上偶尔还歇了歇。感觉比不过以前的,以前是很少在路上歇息的,当然年纪还比较小的时候在路上歇歇是有的这个时候往往伴随这一些坏念头,发现了桃树,发现了杮子,发现了李树,发现了柚子,发现了……当然风险还是有的,可能也会被发现。大抵都是植物,野生动物太过敏感,家养的碰了那就是偷了这不能干的,当时应当没有对这些动物应该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可是仔细一想碰到一些植物就不是偷了吗?在这里或许不是吧。看人家。看自己。

流了不少汗,头上,身上。头上的汗沿着脸颊流下来,鼻子似乎都冒了汗,然后滴在自己的衣服上。身上也冒出了汗浸润着衣服。以前好像没有这么累过,毕竟很少再这样走过了。谈不上开心,路上找了个地方歇了歇,突然感觉很爽,都不想继续走了,可是必须走啊,毕竟要到家了。

从一座山拐过另一座山,这是路,终于在一条踩过山顶的路上,林伍停住了往那个熟悉的方向看了,这里是可以看到村子的,甚至可以看到自己以前的家,凭感觉吧。

远远看去村子还是那个村子,一团黏在一起,又有几个分开着。最熟悉的就是那棵大树了。这个季节还是光秃秃的条子,林伍记得一年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是绿油油的一片,不过好像很短暂,每年都是那样的,大多数时间都只能看到光嘟嘟的条子,枝桠高高的分叉着像乱蓬蓬的头发。树上那几个鸟窝黑黑的,很明显可以看到。

关于这棵树,林伍只知道绝对是一棵上百年的树,毕竟上面以前还贴着官方发的“百年名木,依法保护”,钉在上面。但是一直不知道这是一棵什么树,长辈也都不知道,因为林伍记得自己曾经偶尔想起来这个问题问过很多人。只知道这颗树不能吃,果实也好,树叶也好,树木也好都是不能吃的,以前认为最大的好处就是夏天的遮阴地了,许多人都会呆在下面,小孩儿,农忙结束在休息的人。

后来发现自己也好,其他人也好再不需要遮阴的时候,还是很喜欢呆在下面。

以前下面有个木凳子,长长的方方的,听长辈说,那是自己祖父的妈妈,林伍笑了笑自己还是分不清楚太远的辈分。好像应该叫做太祖母,确实忘记了,小时候三爷爷还特地教过林伍的,因为林伍小时候就被认为是一根读书的好苗子。虽然贪玩,也确确实实成绩很优异。所以期待还是很大,并且家里的长辈商量后觉得一些传统祭祀的事情在这一辈就打算交给林伍去做了。这些事情细致而且繁琐,还要带有对祖先的敬意,当然还要有一定的文化程度。

一般静下心的在林伍都可以达到这几点,这也是为什么在这群后辈中选择林伍的原因。

祖父那一辈是三爷爷管理这个事情,父亲那一辈就不必要了,因为祖父那一辈大多还比较长寿,当然祖父就是一个例外了。关于这个祭祀,三爷爷也特别强调过程序很重要,不能漏了重要的步骤,而且心意也很重要。

林伍稍微长大后就在想,程序还好说,心意这东西是喝酒有点玄乎了,真的先祖们会知道这个东西吗?

主要就是几次:

过年祭祖祭土地。

清明祭祖扫墓。

中元大会。

偶尔一些传统的节日也会有些小型的祭祀,正式的的就是上面这三次。

当然还有一个特殊的,这也是这个村子独有的,祭祀归这个村子管,而且在那个时候其他的村子也都会奉上祭品。

至于内容三爷爷把一本古书传给了林伍,确实是一本古书,因为林伍真的看不懂,自己虽然还学了一些以前的繁体字,偶尔还能认几个其他的比较久远的文字,这本书真的看不懂,翻完了,就只认识那么几个字。所以主要的内容还是三爷爷口述的,亲传的。然后就告诉林伍这本书要传下去。

林伍后来也猜到了一个原因,应该就是怕什么意外吧,毕竟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这也是另外一种保证。

这种文字后来林伍查了查大概到汉朝了。因为这是一种秦朝的小篆。而且这本书有年代记载,如果这次真的话,那么这是汉朝的一个纪元。那个时候林伍也挺震惊的,竟然能够保存这么多年,只有一点点残损。跟这本书一同传下来的,还有一个时青时红的木匣子。

林伍流着汗继续走着,大概十分钟左右就能到家了。林伍心里有一种期待,但是却有一点害怕。

从这个村子,这棵树,想到了自己的一家的曾经,想到了那个祭祀。

说起来自己也挺不负责的。三爷爷大概七年前左右去世了。自己彻底离开村子也大概有七年了。仅仅因为三爷爷的丧事跑回去奔丧回来了一次而已。其实林伍都不知道自己离开这里真正多久了。而且之后所有的祭祀,其他的还能代替,但是中元大会就是所谓的鬼节,以及这个村子的特殊祭祀可能就再也没有举行过了。

那一本传下来的书,林伍放在了村子的神堂里。也是林伍离开村子留下的东西,不过那种文字村里的人有怎么可能看得懂,按照规矩那边说是不能给村子以外的人看的而且只能是村子里姓林的本家。自己果然还是太不负责,只有今天想起来过了。或许以前也想起过,只不过逃避了而已,毕竟不过就是一些传统习俗或者可以称得上迷信了。这也是当时自己开脱的理由。

林伍终于接近了,一路上有些人看了看这个外来的人,可是或许的是他们的直觉告诉了他们,这个人是自己村里的人,“咦?你是小伍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