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俊智,你又来上课啦?”
“是啊。”
“昨天你怎么没来上课。”胡桐好奇道。
“因为我长水痘了,等会下课了还要去挂盐水呢。”
班中其他同学也围了上来:“什么是水痘?”
金俊智拉上袖子,向大家展示他手臂上一个个红点,红点上更是立着一个个像小灯泡般的水泡。
大家都啧啧称奇:“你为什么会得水痘的啊?”
“我也不知道。”
一旁的张敏珠,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我妈妈和我说过水痘是会传染的。”
同学们立马一哄而散,吴子和吴泽两个大嗓门更是边喊边跑向办公室:“老师,金俊智得水痘了!”
班主任从办公室中探出头,露出那标志性得微微红的三角鼻,一脸迷茫。
胡桐见状,故作仗义,拍了拍旁边的金俊智:“你放心,我不会嫌弃你的。”
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吧,这次的水痘不出意外的席卷了整个年级,两个班。胡桐起初发现时自己感染时,是大腿内侧起了巨大一个水泡,脱给母亲看,母亲却觉着不过是一水泡罢了,拿针挑破便罢了。
胡桐道:“我这个会是水痘吗?”
“什么水痘,不好乱话。”
……
不出几日,胡桐便被带着小灯泡的红点点席卷了全身,瘙痒难耐却又无可奈何。
白天还好些,到了晚上更是难受,睡意袭来正是美梦的时刻,却被这难以忍受的瘙痒感给刺醒,痒得沁入骨髓,更像是几百台挖机在你身旁作业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即使再困也能将你拉回这人间炼狱。
这也让小小的胡桐不禁感叹:
“爸爸,我好傻哦,我还和金俊智说我不会嫌弃他。结果第一个就把我传染了。”
“你么是傻的咯,什么时候聪明过哇。”
“哼,你根本不懂我。”
好像每个人都这样,可以接受自嘲,却难以接受别人的批评。
次日。
大雾,路上的人都开始披上了外套,父亲也一大早骑着他的高杆自行车带着胡桐去医院打吊针。
路过幼儿园的时候,父亲转身问胡桐:“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还在这里读幼儿园的时候,让你姐来接你放学,你非要买零食,你姐不给你买,你就躺在这个马路中间。”
“我又没有失忆,我当然知道。”
父亲咧了咧嘴角,轻笑一声,继续道:“你姐那时候哪来的钱哦,只能问别人借,结果别人也没有,后来还是另外个人认识你们,骑自行车来叫我的。我是这辈子没见过你这种样子的小孩,还是我女儿。”
“别人去接小孩都带零食的,就我没有,你们也不管。”胡桐解释道,想要摆脱这尴尬的话题。
“还好那时候没有车,多少危险的事情叻,以后不好这样做叻。”
说话间,正好遇上了一同去医院的舒文倩。
舒文倩父亲的眉毛极具个性,一般远远的还没看清脸,却能先看清这对眉毛,又粗又短,每一根眉毛却极其长,所以镇上的人都叫他“大刀眉”。都说女儿像爹,所以舒文倩也正好遗传了这对神奇的眉毛,也遗传了神奇的发质,别人的马尾辫都是向下垂,她的却像是跟弹簧般卷起。班中淘气的男孩子便给她取了外号“大便头”。她每每听到这称呼,气极,能追着那男生跑三里地,直到对方求饶,答应不再喊她“大便头”。
父亲道:“这不是你同学吗?”
胡桐愣愣不该如何作答,舒文倩坐在她父亲自行车的后座上同样愣愣的。
“你女也得水痘啊?”
“是啊,真是现事哦,夜晚了痒得睡不着。”“大刀眉”哈哈一笑。
“我女也是外,面上弄得都是疤,喊她不要挠了留疤难看的还要偷着挠痒。”
到医院排队打针,满满的熟人,都是班上一起上学的同学,胡桐没觉着亲切,竟是觉得尴尬。尴尬的胡桐不知道该打招呼好,还是不打招呼好,一旁的父亲同那些家长打招呼打得正热火朝天,根本没有注意到胡桐得尴尬。
说来也怪,不知是痛觉不敏感,还是怎么的。胡桐完全不能理解那些因为打针而哭的死去活来得人,不就是被扎一针吗?
又不痛,打完针还能吃罐头。
舒文倩也是一个怕打针的人,她的父亲紧紧捂着她的眼睛,一边口中安慰着:“还没开始还没开始,眼睛一睁一闭就好了。”
父亲感叹:“这么大的人了还怕打针的啊,胡桐欢喜哭,但打针从来不怕的。”
终于打完针,回到家,母亲也从分水菜场回来。
父亲和母亲从招手车上下完菜。
母亲从包里拿出两个肉饼递给正在菜篮中翻找的胡桐。“哝,我知道你想吃,还会忘记你啊,早上要打针还非要跟着我去买菜哦。”
家里的小饭馆,母亲每周一次要去分水菜场买很多菜,而只有这个机会,胡桐才能吃上好吃的肉饼。
薄薄的外皮裹着厚厚的陷,咬开酥脆的外皮,露出浓郁多汁的筋肉馅,而额外灌入的蛋液为这个肉饼的味道更是锦上添花。
香啊!水痘算个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