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下了两天的雪,21日和22日。
23日没有下雪,为什么我只有七单?因为,路上还都是雪,雪还没有化,路上不好走。
23日那天,我是骑着自行车送的外卖。
站长还有调度都没有找我啰嗦。
那天我看了富区骑手排行榜,我发现,最多的人,手里也只有十四单。
手里有一单的骑手也上了排行榜。
经过后来和几个老骑手聊天,我知道,下雪的那三天,站长还有调度,他们一定很忙。
他们忙什么?一定是忙着给骑手打电话。
24日,知道市政派出推土机,推土机在推雪。
母亲劝我,“今天你别骑自行车送了,很多路都有推土机推雪,骑电动车一样能送。”
我点头,拿了电动车钥匙去车棚,到车棚门口,车棚门口老板没有清雪,雪有两尺厚。
门口有轿车拦路。
哎呦我去,这是谁啊?心里想。
门口并行放着两台轿车,就那样并排放,中间只有一人多宽的缝隙供车棚附近的人来回出进。
这谁啊?怎么车还可以并排放?别人要怎么过?太没有功德心了。
我走过去,把电动车往车棚外推,因为窝风,即使从轿车中间缝隙出来,我还要连推带给油,出车棚范围。
这天真遭罪,我不止一次的想。
到了小区路上,我上电动车,沿着小区车辙出了小区卡口。
门口碰见刘丰,刘同学。
“王曦尧,这是干啥去?”
我,“我这是上班,送外卖。”
刘丰,“这天能走吗?整个富区都是雪。”
我,“昨天路政派推土机推雪了,路上应该不一定难走。”
刘丰,“够遭罪的你们,对了,前天我看见你推电动车从市场那条路走,你干什么去了?”
我,“还能干什么?送外卖呗。”
刘丰,“我看你在雪里推电动那姿态太妖娆,我不是因为要在卡口守门,我就过去帮你推了。”
我,“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掏出根烟,“来,抽根。”
刘丰接过烟。
我把打火机递过去。
刘丰摸自己口袋,“不用,我有。”掏出个打火机。
吸了口,“你们送外卖一天到底多少钱?如果疫情过去,我也去送外卖。”
我也点了烟,“行了吧你,送外卖多难,我这两天你不是没看见,昨天送外卖,我线裤,线衣,都给遢湿了。”
刘丰,“没事,我就送一个夏天,到了冬天,我就不干,冬天太遭罪。你们一单多少钱?”
我,“兼职一单三块,全职一单三块五。”
刘丰,“你是兼职还是全职?”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头几天干的还好,我想,我应该是个全职。”
刘丰,“全职和兼职有区别吗?”
我,“全职一天必须二十三单,兼职一天必须十五单。咱富区不大,你知道。”
正在我俩说话,门口卡口防疫人员有人说了句话,“你俩聊这些,不干活了?一个不去送外卖,一个不知道给路过人员扫码。”
我俩笑。
我,“我走了,有空咱再聊。”
刘丰点头。
俩人说完话,我骑上电动。
这时路上有很多车辙,大部分都是在国企上下班的工人开车走的路。
因为有国企工厂,很多国企职工都有私家车。
我上电动按照车辙去街上遛活。
过了二十四小区范围,往正街骑。
因为是早上出来的,街上没有几辆车,甚至是行人都很稀少。
路上有推土机,是两台推土机并排推雪,由东往西开。
这时我接了一单,我定睛一看,是绿都鹤乡烧饼店的单。
离我没有多远。
我在街上扭回车头,从东往西骑。
后面推土机在推雪。
因为雪太厚,我不敢快骑。
后面推土机在紧轰着油门,跟着我屁股,狠命踩着油门。
我有种感觉,整个路口都没有车,也没有几个行人。我骑的慢,推土机就在我后面开。
我害怕,心想,我如果跑的慢点儿,后面的推土机能不能按喇叭吹我?推土机大哥如果是个急脾气,他能不能开着推土机连着我和雪一块推了?
我在前面跑,推土机在我电动车后面推着雪,狠命的追。
来到绿都鹤乡烧饼,我总算给推土机让了路。
我上了台阶,扭头去看推土机司机。
推土机司机样子不大,没戴口罩,样子好像三十多岁。平头。
我心说,丫的,你个鬼东西,我如果不是有单,我肯定找你拼命,哪有你这么开车的,追着人屁股后面追。
后来的后来,我看了好几次推土机司机铲雪。他们下雪天后,开着推土机铲雪,跟什么车,跟谁都一样,只是为了铲雪,跟谁的车都能走一段。
我立好车,来到绿都鹤乡烧饼店。
店面很大,并排四张桌,竖着有六张,二十四张桌子的大堂口。
我进屋子的时候,是满客,每张桌子都是一群人。
店铺门口没有需要签名的本子。
我走进饭店,径直到了餐厅前面。
餐厅前面是张大理石板,上面放着包子,烧饼,豆浆,油条,麻团。
石板后面三四个服务员。
大理石板前面是要餐点的顾客,足足有十多人,加上坐满桌子的食客。
那时南方很多地方人都出不来屋子。
我们这儿,人多到,排队来买早餐。
生气也没用。
我跟服务员说,“你好,某团骑手,某某单。”
一个上岁数的女服务员看了我眼,从身边桌子上取了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是包子,粥和麻团。
餐品早就被捡好了。
我提拉餐品,往来看,我在想,这样的店,这样的早餐,用不用对一下单?
不过看服务员们的态度,对的单问题基本上不需要考虑。
离开绿都鹤乡烧饼,上了电动。
客户是在铁西厂西13街区,路上到处都是车辙,原本雪白的雪磕,因为有很多车辙的霸占,雪磕都是黑色的。
我岔开两条腿,那天我是穿着黑色棉鞋,就那样岔着两条腿往13街区骑。
沿着车辙骑电动,但还是总有卡摔的危险。
过了街道路口,我按照往常对铁西的熟悉往小区走。
走了半条街,来到小区门口,发现这条路是被封死的。平常的小区门上,全是刺刺钱那种铁丝。
“靠”,我骂了句。
大前天,前天,昨天,连着三天,加上前两天的超时单,我手里已经有十六单超时。
因为着急与习惯,不知不觉把卡口有防疫人员扫码,小区被封锁的事情忘了。
加上张才被推土机追着的事,心里全是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