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思索未来

次日天还没亮墨文生便起了床,轻手轻脚地出了宿舍。在清冷的街道上来来回回踱步,昨夜回来他就迫不及待地打点了行装,只待天亮退完社保就走。

一向早起的他在这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上更是难以安眠。过去种种他已无暇回顾,未来何去何从他满腹疑虑,最让他困惑的是自此一去,他是选择独自创业呢,还是继续寄人篱下,打工谋生?

他会突然震愕,责备自己为何还会想到打工,他的目的不就是自立门户吗?打工二字突然让他觉得恐惧,就像缠绕树干的藤蔓,一开始它可以为树干应景,久而久之却将之束缚得越来越紧,最后使其无法跳脱它的桎梏。

“那样就太可怕了!”他对着一棵芒果树喃喃自语,前几年工作虽是为了谋生,却多多少少磨灭了他的斗志,现在好不容易跳出这个漩涡,一旦再次踏入,他还谈何梦想,谈何大业!

墨文生一手扶着大树,一手摸着胸口,气喘吁吁,虽然他未曾踏出半步,可他的思想却跑了何止千里。各种思想猛烈撞击,相互博弈,让他如处斗牛赛场。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层层树叶挥洒在他头顶,一缕清辉打破了他的沉思,朦胧而神圣,一声鸟啼鸡鸣,如破晓的钟声敲开了黑夜的大门,开启了新的黎明。墨文生幡然醒悟,他终于在晨曦中看清了未来的方向。

“未来无论如何,我也要自主创业,不再踏入打工者的行列。”他重复着思索出的答案,一次次郑重地警告自己,一次次激励自己的斗志。

梦想就像太阳那炽热的光芒令人向往,人人都想伸出手将它握牢,却往往无功而返,徒留手中一片空落落…然而墨文生也懂得,只不过他早已做好一无所有的心里准备。“呵呵,本来就一无所有,还害怕再失去什么吗?”

当初他一无所有走出鱼塘坡,如今也不过存了点小钱,除此之外他还有什么呢?既然如此,也就没有什么值得他顾虑的了。

想清楚这一切,墨文生斗志昂扬回转身,朝着宿舍大踏步而去。开门那刻惊讶了所有人,他们看了看墨文生又看了看他那被子裹成一团的床。

“一大早的,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还在床上呢!”小赵揉揉眼起身“干嘛去了?你不会马上就要走了吧?”

“我订的是晚上的车票,所以不着急。”

“哦!这样啊,那下午大伙给你践行,一会你还去店里吗?”小赵拿起牙刷在嘴里一个劲地捣腾,一边说话一边吐着泡沫。

“我晚点去,反正今天不用上班。”墨文生说着,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便坐在床上看起书来。

“咕噜噜,呸?”小赵漱完口站到墨文生跟前“你这心态也太好了,现在还有心情看书?”

“现在怎么就不能看书了?”

“这,反正一般人做不到!”小赵嘟囔,见墨文生看得认真带劲,他不由一阵感慨“有时候我还是很羡慕你的,敢说敢做,还能做得好!”

“呵呵,不用羡慕,你也可以,至少我一生下来是啥也不会的!”

小赵耷拉着脑袋怏怏地说“你的耐力和韧劲也是我比不了的啊!”

墨文生眉头一皱,看了看小赵那心灰意冷的模样,只觉好笑“其实是我佩服你的耐力和韧劲才对!”

“此话怎讲?”

“你可以待在一个岗位一辈子,每天按部就班工作,你说让不让人佩服。”

“我这是简单知足,懂不?”

“也是,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墨文生看了看时间准备出趟门,便开始洗漱。

“难不成你就不幸福?”

“我?”墨文生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遵从自己的内心,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单从我个人的角度而言,应该是幸福的吧。”

“还有这种说法?那从哪个角度而言你就不幸福了呢?”

“你要知道,你可以养活你的老婆孩子,安安稳稳生活,而我不仅要养活弟弟妹妹还得供他们读书,还得为自己的梦想拼搏,而我最大的敌人是生存,这样说来,我的心灵是幸福的,可这肉体嘛就难说了。”墨文生的话听得小赵稀里糊涂。

“你又要去哪?”

“去外面买点东西路上吃。”

“行,我们一起出门。说实话,还真有点舍不得你。”

“呵呵,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墨文生再次出门,这一次他身心轻松,容光焕发。来到超市门口时,超市还未开门营业,他便在一旁站着等待,对着门口墙壁上的爬山虎发呆。

他发现爬山虎那稚嫩而柔弱的触角竟然可以攀附上光秃秃的墙壁,还可以死死地拽紧墙壁的表面,他用手拉扯,没想到粘附得如此紧,这真是生命的奇迹。

看着爬山虎墨文生想到了自己,身处底层,没什么立身的本事,却有着一股执着的劲,像这爬山虎软弱的触角一样,希望有一天他也能像这些藤蔓一样爬上高墙,笑看风云。

商店开门后,墨文生买了些吃食,还购了两条烟,回了趟宿舍就直奔火锅店而去。

“朱老板?麻烦您个事,嘿嘿。”墨文生递上两条香烟继续说到“帮我把社保退了吧。”

“呵呵,墨文生,很懂啊,没问题,你去把财务叫来,我跟他说声。”

墨文生成功退了社保,手里又多了些零头,足够这次返乡的旅途费用。但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最隐蔽的角落里坐着,等到下午没客人,大家中途休息时好好跟他们道别。

前台的秋琪时不时愰身过来走上一圈,想要靠近却又不敢,想要开口却又无话可说。

“我今天下午就走!”墨文生在秋琪走近时突然自言自语,正在旁边桌抹桌子的秋琪浑身一颤,接着泪眼朦胧,她明明知道他今天就要离开,可当她亲耳听到他说这话时,还是免不了一阵惊愕,明明告诫自己不要去喜欢他,却无法自拔。秋琪没有说一句话,不是不愿意说,而是怕一开口就卸下了所有的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