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还是冷冰冰的,却会在晚归家时向她说明,会阻止她吃垃圾食品,偶尔会露出那种于温柔和淡漠之间的复杂神情。
她以为啊,她也许快等到了。
可他前几日突然的一句离婚,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和幻想。
原来,一切都只不过是镜花水月,是她自欺欺人而已。
沈善苦笑着摩挲着床面,既迷惘,又难过。
她不知道他把她当成了什么,想要的时候给点糖,不想要了就一脚踹开,一点留恋都没有。
她甚至觉得,他之前对她表露的温柔只是施舍。
是他对那晚过后的补偿。
可她要的,从来都不是补偿啊。
沈善脑子里嗡嗡地响着,浓重的悲哀把她湮没,她已经哭不出来。
她摸了摸脖子上的星型吊坠项链,那是那年肖度送给她的十八岁的礼物,这些年她一直戴着,不舍得摘下。
一阵挣扎过后,沈善的手垂下,她笑得无力,最终把无名指上的戒指摘下,用力地磕在床头柜上,转身拉起行李箱便往外走,不想再给自己一丝反悔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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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善回沈家的那天,把离婚的事向沈老爷子全盘拖出,老爷子说了一堆愤愤的话后,一心宽慰沈善。
家人的维护让沈善的伤心总算淡了一些。
她在家里被好吃好喝地供着,有事没事跟自家二哥顶顶嘴,生活开始回到正轨。
关于离婚那天发生的事,她似乎已经忘得干净,复杂的心绪连同那微末的悲伤一起,丢在了某个不知名的角落里。
如果她今天没有遇到肖度的话,或许她真能把他也一并忘记。
沈爷爷怕沈善在家里无聊得紧,于是吹胡子瞪眼地把沈善揪来今天晚会的现场,尽管她十分不乐意,还是拗不过老人家的执意请求。
今晚,她听从爷爷的话,算是好生打扮了一番。
二十岁出头的姑娘穿着一身银灰色的吊带过膝长裙,胸口点缀着少许碎钻,脚下踩着同色系的小皮鞋。脸上只是略施粉黛,一颦一笑,鲜活灵动。
只是她今天跟着沈爷爷出场,似乎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沈善不以为意,跟着沈爷爷应酬了一圈后,自己找了一个清净的角落坐下。期间有不少人来邀她跳舞,都被沈善拉着脸拒绝了。
“啊……要死了。”
沈善抿了一口香槟,正有逃跑的意思,就被门口的轰动吸引了视线。
矜贵的男人五官深邃,眉眼如星,显得肃然又淡漠。他薄唇抿得很紧,唇角却有一点向上的弧度,看上去似笑非笑,对着众人礼貌又克制。
沈善下意识地拍桌子站了起来,眼睛在触到挽着肖度手臂的女人时眯了起来。
在这样的场合遇到他,是沈善意料之中的事;可遇到他带着另一个女人出现,这还真是头一次。
他不冷不热地逼着她离婚,离完婚又不昭告天下,还带着别的女人出现在这样的公众场合,他是想告诉她什么?她被他戴绿帽子了?
沈善很明显地感觉到心口传来轻微的刺痛,看着那女人巧笑嫣然的模样,刚踏出一步,肖度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他的眼睛像淬了一层薄薄的冰,驱逐人于千里之外,沈善被他看得停下脚步,几秒后,肖度很自然地撇开视线,好像刚才只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只一眼,沈善便已经溃不成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