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昆仑原是昆仑山的西方山头,元始天尊自共工怒触不周山之后,隐居在昆仑山,而通天道人收妖为徒与元始天尊产生龃龉,便在不周山布下道场称西昆仑。地处青丘,火巫,水巫一族的交汇处,距离东夷西蛮荒雪地不过百余里的路程。
西昆仑终年风雪不断,雪松玉松林立,登山的石阶上落着薄薄一层雪花,明显是有人打扫过了,青丘与三清交情甚少,第一次来西昆仑还是十七年前为了七娘认祖归宗的事情,拜访通天道人,此次陪同她一起回山,也是为了答谢西昆仑对七娘的养育教化之情。
两人方至山门,便看到山门牌坊下左右各站着一位弟子,见有人拜山,立即客气的迎上前:“不知哪位仙者驾临西昆仑。”
七娘拿出一枚昆仑玉松所所制的剑穗说道:“劳烦两位师弟通报,不孝弟子白柒归山。”
二人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新入门的小弟子。他们见七娘眼生,但是头顶祥云团聚,不敢怠慢,而且她所拿出的昆仑玉松剑穗上所刻正是西昆仑的标志,稍稍交换了延伸至后,客气行礼:“请二位仙者稍等片刻,我们即刻通传。”而后又有些迟疑看向白皓,问道:“不只这位是……”
“青丘,白皓。”
“原是白皓上神,贵客驾临,请随我前往问道堂喝盏茶吧。”听闻小舅舅的名号,守山弟子更加客气许多,连忙引着二人前往接待客人的问道堂。
踏过山门,石阶上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算算时辰,如今正是弟子太极广场练剑的时辰。
问道堂前有三两弟子拿着扫帚清理广场上的落雪,年轻一辈的弟子,整整齐齐的列成方阵,手持桃木剑,一板一眼的连着入门剑招,督促他们的是七娘的熟人,曾经名义上的师傅,如今的的四师兄,皓雨神君。
皓雨正认真的盯着弟子练剑,察觉到一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望去立即连带几分喜意:“小师妹,一年不见,大有进境,师兄望尘莫及啊。”
七娘笑了笑:“偶有机缘罢了,师父老人家现在何处,许久未归,当前去拜见。”
“师父老人家今日算到你会归山,一早出关,在藏剑池等着了。”皓雨挥挥手示意守山弟子退下:“走吧,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已经在藏剑池了,白皓上神也请一起去吧。”
藏剑池,是门派弟子大比的场所,也是镇派至宝诛仙剑长眠之地,平日里师傅此地闭关,不许弟子打扰,今日为何会传唤四位师兄连带小舅舅一通前往:“师兄,师傅传唤我们去藏剑池,可是今日门派里出了什么事情?”
“我们也不知道,今早师傅出关便召唤大师兄前往,向我们传达了这个消息,他老人家并没有交代别的,只是说算出你今日回山,让我们带你和随行之人前往。只是没想到是白皓上神驾临,有所怠慢,还请上神多担待。”
七娘忙说道:“你们是我师兄,我小舅舅就是自家人,什么担待不担待的,我们赶紧去藏剑池吧,别让师傅,师兄久等。”
藏剑池是通天道人在不周山断裂之处,结合阴阳五行之理所开辟的一处露天池塘,池种灵性种着几棵雪松,用温玉做了观台,一年开启一次,鲜少有人前往。不知为何,三人越走,路边等候的弟子越多:“师兄,怎么今天这路上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平日里这去往藏剑池的栈道不是最清净的吗?”
皓雨无奈的说道:“平日里看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么简单的一些事都想不明白。师傅诸多徒子徒孙,有几个女仙?如今这位师傅关门女弟子回山,都是来一睹师妹风采的。”
“那……这看台的……也是?”虽然未及藏剑池,但是遥遥的已经能看到观台的外貌,隐约的能看到看台上成簇成群的人影:“看这情景,只怕使我们西昆仑入门半年以上的弟子都在,也是一睹我风采的?”
“这……”皓雨也甚是不解:“我也不清楚,师傅让我操练入门弟子,并且等你前来,这些人着实不知。”
白皓反倒是一脸平静,提醒道:“还记得你们西昆仑的出师之礼吗?”
“小舅舅你是说……”白柒立即想到了西昆仑出师的规矩,凡西昆仑弟子,若想离山修行,必要在三代弟子共同见证下,完成师尊指定的出师挑战,才可以出师下山,接任族中事务,只是七娘未曾想到归山当日便要举行出师之礼:“怎么会这么快?”
“我去寻你时,你大舅已经书信一份送往西昆仑,如今应当已经在通天道人手中。”
什么!七娘还当小舅舅说让她接任东荒女君一职是计划,哪里想到会如此迅速。
白皓见七娘脸色突变,轻叹一声:“我知道你自幼被通天道人抚养长大,通天于你亦师亦父,情分深重,若非不得已,也不会这样快。”
七娘不由皱紧眉头。
“师妹别着急,即便是出师,你还是师傅的弟子,我们还是你的师兄,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皓雨见状立即安抚道。
她没有做声,只是闷声向藏剑池赶去。
藏剑池观台上,通天道人须发雪白,端坐在上位,静待七娘到来。七娘一踏入藏剑池,便又加快几分脚步,上前参拜:“弟子白柒归山,拜见师父。”
“回来了就好。”通天声音从上位缓缓传来:“白皓上神,请上座。”
白皓客气的还礼,坐在通天下手,又听他带着几分感慨说道:“一晃十七年,你也该出师下山了,今日西昆仑三代弟子皆在此处,可敢应战?”
“即到此处,不战何为。”七娘强忍着泪,腰挺得笔直,昂首看向师父自信的笑说:“请师傅出题。”
通天道人一道法力点至藏剑池正中,池面泛起涟漪,渐渐的一座剑台从水底升起,一出便听四周一片哗然,剑身七尺三寸四分,寒铁为骨隐带雷光,剑刃莹紫,剑柄灿金,看一眼便觉剑光锋利,不能直视,这是通天道人所守护的神剑,诛仙剑。
传闻,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之后,开天斧不能承受天地之力而粉碎,斧刃变化成了这诛仙剑,锋利无比,诛仙灭妖一念之间,后为通天道人所得,因其杀气太重尘封在不周山,藏剑池种数十万年。
“此剑,是西昆仑镇派之宝,当年我讲此剑沉入池中,留了一个法阵,为的便是有朝一日,有后辈能再度拿起这诛仙剑。你只要能闯过诛仙剑阵,便算可出师。”通天道人说道,周围传来阵阵惊叹声,纷纷议论,师傅是否想传位白柒。
“如今你已经是上神的修为,这剑阵与你不可谓不难,却不是毫无胜算。”随着通天道人有一句话,纷乱的观台立即寂静的落针可闻。
闯过诛仙剑阵,便是赢得了诛仙剑的认可,就是诛仙剑传承的候选人,可以任意使用诛仙剑。早在七娘被选为关门弟子之时西昆仑内早有猜测,只是那时七娘年幼,即便猜测众多,也没有人当真,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弟子明白,愿意一试。”七娘也颇为惊讶,师父一直让她在叠渊境内修炼,很少教导普通弟子所学剑法剑术,她认祖归宗之后,更是任由她自己在叠渊境内生存,修炼之法与剑招,都不是西昆仑一脉传承,她从来不认为师父动过让她传承诛仙剑的念头,而且她如今记忆恢复,太华青莲扇已经认主,更不可能再有诛仙剑的位置,师父此举应当只是单纯给她一个合适的出师测验。
“嗯,很好。”通天道人满意的点点头,再点一道法力入剑台。池面上掠过一层寒气,瞬间结冰,一个冰人立在冰面上,手上握的正是诛仙剑的幻影。
她曾经在门派大比之日听同门提起过,尘封诛仙剑的剑阵集师父剑法之大成,若要破阵,必要赢过守剑的剑灵,诛仙剑阵,只凭剑法,闯阵之人入阵变回被封住法力,无法施展。这冰人相比就是剑灵了,剑灵既出,阵法开启。七娘召出松烟剑,飞身入场。方入池中,仙力便被封锁,松烟剑也随机暗了几分。
“测试,开始。”
随着通天道人一声令下,冰人手中剑一横,人已经不见,只听冰面上急速的脚步声飞速靠近。
七娘立剑右挡,叮的一声,诛仙剑被稳稳拦住,七娘鬓角飘起的几缕黑发被剑气凌空斩断,缓缓飘落在冰面上。
白皓微微有担心,低声问道:“小柒固然天资聪颖,又如何能敌得过诛仙剑的剑灵,你这题是不是出的太难了些。”
通天胸有成竹的邀白皓喝茶:“我的弟子,我了解,上神,请喝茶。”
白皓知诛仙剑的威名,当年帝江一战,便是诛仙剑伤了帝江,才能将其封印在幽冥血海,如今虽说是剑灵持剑,他又如何不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