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氓,大傷亡

到了1960年代末70年代始,隨着英格蘭國家隊在1966年,因當時仍未有「天眼」技術,憑舊式柱躉中鋒靴斯(Geoff Hurst)白界線前後的彈地球,攻入世界盃冠軍決定性的關鍵入球,一度為英國足球帶來希望;然而由於經濟持續下滑,老百姓生活艱苦,失業者眾,足球賽事的入場人數持續下跌之餘,球場也成為一眾弱勢社群盤踞之地,漸漸地,這幫民眾愈聚愈多,並以搗蛋搞事,渲泄不滿之情,成為英國人頭痛、歐洲人懼怕的「流氓暴徒」(football hooligans)。至80年代,情況愈演愈烈,曾釀成多次球場騷亂,當中又以兩場牽涉當時得令的利物浦(Liverpool)的賽事,傷亡最為嚴重。

1985年5月,在比利時布魯塞爾希素球場(Heysel Stadium)上演的歐洲盃(European Cup)決賽(即今日的歐聯〔UEFA Champion League〕),由擁有入球機器魯殊(Ian Rush)和最聰明的前鋒杜格利殊(Kenny Dalglish)這對最佳拍檔的利物浦,硬碰當年有法國球王柏天尼(Michel Platini)及意大利第一代金童羅斯(Paolo Rossi)在陣的意大利班霸祖雲達斯(Juventus)。在開賽前約一小時,據報因一小撮利物浦球迷,越過雙方球迷的分隔區,導致意大利球迷爭相走避、擠在一處而導致一面球場看台倒塌,事件造成39人死、600人傷。比賽在混亂下舉行,利物浦在無心戀戰下,以一球十二碼見負於柏天尼的腳下。事後利物浦及英國足球為此賠上沉重代價,歐洲足協禁止英國球隊5年內踏足歐洲賽事(利物浦則被禁6年),同時,14個英國球迷為此而要接受牢獄之苦。

雖然如此,惡運似未離開利物浦及英足聯,1989年4月,一場英國足總盃的準決賽,由利物浦對諾定咸森林(Nottingham Forrest),在中部城市錫菲市(Sheffield)的希斯堡球場(Hillsborough Stadium)舉行,由於開賽在即,但大批利物浦的球迷尚未入場,造成擠塞及鼓譟,當局在壓力下打開其中一道大閘,卻導致大批場外球迷爭相入場。由於當年球場為保護球賽及球員,在球場裏設鐵絲網,分隔球迷及球場中央,故當後面球迷不顧一切湧進球場時,便造成前方球迷被後來者逼至走投無路、擠踏致死。事件造成96死、766傷,而比賽僅進行了6分鐘便被腰斬。

當年的英國首相、有鐵娘子之稱的戴卓爾夫人本來就不喜歡、也不懂足球,[4]也許她認為足球是低下階層的玩意,是由失業工人化成搞事份子的溫床,她任內曾幾乎成功推行一項只有專制的政府才做得出的事:要求來看球賽的每一個觀眾都要有會員證,以方便秋後算賬。[5]她為了治亂世,自然要用重典,故為該場災難而作調查總結的「泰萊報告」(Taylor Report),其中一個規定,是要所有球場取消站立的企位,只能有座位,以減少入場人數來控制人流。這幾乎等於判了足球極刑——一方面因入場人數少而減少收入,另一方面球會要支付大筆重建球場的費用。慘劇除了揭露警方因控制不力及事後隱瞞真相,[6]成為眾矢之的外,對足壇更深遠的影響,是進一步推低足球在社會上的形象,而利物浦,無論是足球隊,還是作為一個城市,在當時的政府或輿論聲之中,均成為暴風眼。戴卓爾夫人在事後兩天,很快就斷定災難是由利物浦的流氓沾滿血腥的手造成的:「我一定要把這幫流氓趕盡殺絕,之後再談怎樣重返歐洲。」[7]

這幾乎等如給當時利物浦的球迷全定性為動亂分子,而利物浦市政府因打壓流氓不力,中央大有棄城不顧、任由其自生自滅之意。

因此,當時所有球會及一眾老闆,為活命不得不另尋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