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福鼎的时候,姜浅的头发一直往下落,她烦了,从口袋翻出皮筋把头发给全部绑在一块儿。
忽的,她动作一滞,眼神看向不远处出了神。闵尘染率先发现她的异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行人。
“浅浅,怎么了?”他放下勺子,低声问。
姜浅回过神,晃了下脑袋,浅浅一笑,“没什么,就刚看到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妹妹。”
闻言,闵尘染没有继续深究,笑笑,继续吃着。其实,他不喜欢吃酸的东西,但是,他的浅浅喜欢吃,他便也喜欢。
她想,是她看错了吧。这可是东平,他怎么会在。想到这,她无奈自嘲一笑。
说好了不要有联系,而他,也说过不会再管她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巧。
晚上,闵尘染和姜浅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欣赏着远处的烟火。
姜浅坐在地上,双腿腾空摇晃着,看着烟火就感觉心情不错。
“浅浅。”闵尘染低声一唤,坐在她旁边,盯着她的侧脸。
“嗯?”姜浅轻声答应,目光不离天空。有着星星,犹如浩瀚的银河。在城市,极少能看到这种天空,都是灯火通明,汽车尾气。
闵尘染伸手整理了一下她那给风吹乱了的发丝,柔声道:“浅浅,可以继续喜欢我吗?”
因为,他感觉,自己可能快要失去姜浅了,失去那个满眼是他的女孩。
一瞬间,天空的烟花炸到极致,声音特别大,刺耳的她皱起眉头捂着耳朵。回头看着闵尘染,“你刚说什么?”
闵尘染笑笑,摇摇头,“没什么。”
既然没听到,那就算了,让他自己一个人继续喜欢她就好了,让他一个人继续爱她。
尽管没听到,闵尘染落寞的眼神却骗不了人,她突然伸出手,摸上他的眼睛,“为什么这么好看的眼睛会难过?”
‘这么好看的眼睛不应该难过哦。’
闵尘染愣在那,今时今日的话语与记忆深处的话语重叠,果然,她还是他的浅浅。
他眼眶发热,伸手紧紧抱着姜浅,姜浅一时发愣,就这么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得有什么热热的液体滴在脖子上,耳边闵尘染温柔而又寂寞的声音,“浅浅,你还是我的浅浅,真好……”
十一年,他已经十一年没有哭过了,因为浅浅说,他的眼睛笑起来很好看,像冬日暖阳。
“浅浅……浅浅……”他一直唤她,似乎怎么喊都不够。
她愣在那的双手渐渐垂下来,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唇瓣微抿,她不知道闵尘染情绪突然低落而又惊喜的原因,但,应该跟她有关。
她伸手安慰似的拍了拍闵尘染的后背,犹如哄着哭闹的小朋友一般,“闵尘染,你哭不好看,笑笑。”
‘阿染哥哥,你的眼睛好好看哦,以后要笑笑,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
声音再次重叠,他抱着她的手更紧了,从未像这会这么失态过。有种至宝失而复得的感觉,原来,一切都没变,还是他最爱的浅浅。
“阿初!你别喝了!”厉云霆伸手抢过纪衍初手中的啤酒,纪衍初冷冷瞪了他一眼,冷声道:“给我。”
厉云霆把酒砸在地上,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指责,“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当初让你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你不要,现在呢?你在这借酒浇什么愁!”突然猛的拍桌子,俯身靠近他,“你现在,还有当初那个纪衍初的模样吗?还有你那成绩优异狂妄不羁的纪衍初的模样吗!”
纪衍初冷冷看他一眼,随后挪开眼神,“浇愁?她配吗?成绩优异?呵!别忘了,我是个混混啊。如果,你还是我兄弟,就坐着别说话。”话落,伸手拿了一瓶酒,拉开拉环,仰头滚动喉结。
“你再喝下去就要胃出血了!”厉云霆厉声呵斥着。
纪衍初不为所动,置若罔闻。这种日子,以前又不是没过过。十二岁开始混街头、打架,别人不服就打到他服为止。十三岁开始抽烟,十四岁开始喝酒,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成了。放眼望去,整个范屯,还就没什么人能够喝的过他。
反正,自从五岁那年起,他父亲就没管过他,就连他自己都放弃自己,自甘堕落,坠入地狱。
他不是没想过要改,不是没想过要戒掉这些,可是啊,他做不到。就像姜浅说的,他抽烟抽到连心都是黑的,哪怕有人死在他面前,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既然他改不了,他就让她改,结果,还是没等到那个时候。
厉云霆气馁的坐在旁边,这几天,纪衍初基本都没怎么吃东西,只顾着喝酒。尽管以前也经常喝酒,但从未这么猛烈,现在,喝酒当饭一样。
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姜浅不忍心看邹素兰去那么远采购年货,于是她自告奋勇。姜暮声不放心她一个人,让闵尘染陪着她一起去。
他们在村口等了十多分钟的车,车来的时候,车内人很多,姜浅在犹豫要不要坐下一辆,只听闵尘染道:“浅浅,我们上车吧。”
既然闵尘染都不介意,那她也不该那么矫情。点头,跟着他一起上车。车上的人真的很多,闵尘染付钱买票后,跟她站在一旁。为了防止别人碰到姜浅,他用手围了个圈,把姜浅圈在怀里。他的胸膛紧贴着她的后背,姜浅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声,很缓。
闵尘染的身上有着淡淡的中药味,因为他身子弱,经常要吃药。
“浅浅,需要买些什么吗?”闵尘染手上推着购物车,看着姜浅。
姜浅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看着上面的东西道:“花生、瓜子、徐福记糖果、杏仁、饼干、巧克力……”她把清单上的东西都读了一遍,因为一直盯着手机,险些往柱子上撞,闵尘染眼疾手快拉住了她。
“小心点。”话语里有着淡淡的责备之意,更多的是担心。
姜浅抬眸看了看闵尘染,尴尬的笑了两声,脚步挪了挪,看到了什么一般,跑过去。“糖果在这儿。”
闵尘染笑了笑,伸手撕下一个塑料袋,打开,放在姜浅面前让她挑选。
“这个,这个肯定好吃。”手上拿了一把糖果,另一只空余的手还在挑选着,“还有这个。”
看着她孩童般的模样,闵尘染笑了笑,拿过她满满一手的糖果放在袋子里。她挑选一个他就拿一个,直到挑选完毕,四分之一袋子的糖果,他把袋子放到购物车里。
闵尘染指了指旁边的架子,“那里有巧克力。”他知道,她喜欢吃巧克力,尤其是杏仁牛奶巧克力。
果然,姜浅看到,不等闵尘染反应,直接跑过去,蹲在地上认真的挑选着。最后,拿了一个杏仁牛奶巧克力和德芙抹茶巧克力,放进购物车。
他们推着购物车一前一后的走着,姜浅选东西,他推车。这种惬意安稳的生活让他感到眷恋,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此刻他只希望,时光一直停留在这时候。
不出半小时,整个购物车都是年货。但姜浅总感觉还有什么没买,手指一直在屏幕上滑着,嘴里呢喃,“还有什么……”
忽的,闵尘染停下脚步,伸手从架子上拿了个东西递到姜浅面前,柔声询问:“是这个吗?”
姜浅抬头,“对,就是这个。”伸手拿过他手里的板栗仁,放在购物车里,这可是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闵尘染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果然,小时候最喜欢的食物,长大了也喜欢。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姜浅有些不知所措,愣在那里,微微后退了几步。察觉气氛中的尴尬,她干笑了两声,“那,那个,我没洗头,头油……”
“没关系。”发现是她下意识的动作,低着头笑了笑,垂着眼眸,笑意不达眼底。
姜浅扯了扯嘴角,像是看到什么稀奇的东西了一样,“那个,那边有榴莲,我们去看看吧。”话落,她立马跑过去。
有时候闵尘染的温柔会让她愧疚,因为她没法报以相同的心态回给他。但看到闵尘染失落的表情,她总会不自主想要安慰他,就好像,以前经常这么做一样。
看着她跑走的背影,闵尘染神色复杂,低声呢喃:“难道,是我来晚了吗……”
“您好,一共五百六十七块三毛。”收银员扫完所有物品后,看着电脑道。
闵尘染点头,按住姜浅准备掏钱的手,淡淡一道:“我来就好。”话落,用着支付宝付款,而后把两袋购物袋从收银台上拿下来,看着姜浅,“我们走吧。”
姜浅手上拿着棒棒糖拆包装纸,把棒棒糖放进嘴里,糖果纸塞在口袋,因为附近没找到有垃圾桶。
“闵尘染,等等。”她拉住他的袖子,因为,她看到了煎饼果子。
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闵尘染无奈一笑,“就吃这一次。”
她点头,跑到摊贩前。她以前可喜欢和林雨白到夜市去吃这些路边摊,但每次吃完过后,她都是拉肚子进医院。
“我要一个煎饼果子,加鸡柳鸡排小面筋和肉松。”姜浅熟练的点着煎饼果子,老板点头,舀了一勺面糊摊开。
姜浅大概算了一下,递了二十块钱给她。老板收过钱,找了三个硬币给姜浅,姜浅收起来放在口袋里,此刻闵尘染已经走到她身边站着。
姜浅捧着热乎乎的煎饼果子跟着闵尘染到车站,看到一辆去范屯的车便上车了,车内很空,他们找了座位就坐下了。
闵尘染把双腿叠加在一起,看着姜浅,突然感觉看着她吃东西也是一种享受。他忽然伸手,把姜浅吃进嘴里的发丝拉出来,姜浅尴尬一笑,“我自己来就好。”话落,在嘴角刮了两下,看看还有没有头发。
“头发已经被我拿下来了,浅浅专心吃吧。”看她这样,闵尘染不禁笑了笑。
姜浅低着头,一口一口的吃着,没敢抬头。直到买票的时候,感觉旁边的人从口袋拿出纸币递给售票员。
俗话说得好,吃饱就睡精神好。好吧,这是对姜浅而言。手上紧紧握着一团煎饼果子的包装袋,脑袋一垂一垂的,闵尘染无奈的笑了笑,后背靠着椅背,伸手把姜浅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护住姜浅的肩膀,固定住。
他伸手摘下姜浅的眼镜,把她的发丝挂在耳后,露出精致的脸颊,贪婪的看着她的脸庞,“浅浅……就一直这样下去就好……我所求不多,仅是一个你,那便足够了……”话落,在她额头落下虔诚一吻,像是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刚不小心睡着了。”下车后,姜浅懊恼的骂了自己一声,怎么就睡着了。
不错,她坐车的时候比较喜欢睡觉,只要超过半小时的路程,她都会小憩一会。
闵尘染笑了笑,毫不介意,“不碍事的,浅浅会睡着,就代表浅浅信任我,我很高兴。”
见他并不在意,姜浅也没继续说什么。
“浅浅,你们回来啦。”邹素兰看到他们拿着两大袋购物袋回来,迎上去问。
姜浅点头,拿过闵尘染手上的购物袋放在凳子上。“你也辛苦一上午了,上去休息下吧,午饭做好了叫你。”
“好。”闵尘染温柔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上楼。
姜浅伸了个懒腰,从袋子里找出一袋水果拿到厨房清洗干净后,鬼鬼祟祟的藏在身后拿回房间。
“浅浅。”
听到声音,姜浅一个激灵转身,看到姜暮声悠闲地靠在墙边看着她。
“嗨!好巧啊。”姜浅不自然的打招呼,把身后的东XZ的更严实了。
姜暮声歪了歪脑袋,似是想要看看姜浅藏在身后的手,他抬手指了指她身后,“你,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没,没有啊,哪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说着,不自然的笑了两声,脚步不自觉向后挪了挪。
姜暮声眼底闪过一道光,缓缓迈着步子朝她走过去,抬脚落脚特别慢,似是在凌迟一般。“哦?是——吗——?”
“是,是啊……”姜浅嘿嘿的笑了两声,发现已经退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心下一喜,空出一只手按下门把躲进去。隔着门缝讪讪的笑了两声,微微挑眉,道:“女子闺房,哥哥也不能随便乱闯哦。吃饭喊我,拜拜。”话落,立马关上房门。
嘭——
姜暮声无奈的笑了笑,走到楼下厨房,从垃圾桶里翻出刚刚姜浅扔掉的袋子,仔细的看了上面的标签——李子。
忽的,他敛去笑容。看着这个有点出神,直到邹素兰拍了拍他的肩膀,“暮声,怎么了?是不是想吃什么水果?”
“不是,就进来扔个垃圾。”话落,把手里的垃圾袋重新塞回垃圾桶,走出厨房。
站在窗户旁边,手指有节奏的敲着窗台,眼神看着远方出神。
李子,姜浅曾经最讨厌的食物,可今天,居然一买就买了一斤。
偷偷回到房间的姜浅把果盘放在桌子上,她坐在椅子上,双脚也收上来。一手玩着手机,另一手拿着李子在嘴边吃着,很甜,她眉头微微蹙起,不是那个味……
吃完一个后,她伸手又拿了一个,还是甜的。玩手机的手停在那里,“不对……”姜浅把手里的李子放在一边,又拿起一个咬了一口,“不对……不对……还是不对……”一个又一个的摆在桌子上。
她失落的低着头,“为什么都是甜的……明明以前买的时候都很酸……”她抬起眸子,盯着果然里最后一个李子,下定决心,伸手拿起放到嘴边咬了一口。三秒后,眼眶湿热,“就说嘛,李子怎么可能是甜的……”然后,笑了笑,任凭眼泪滑落,一口一口的吃着,尽管酸到牙龈发软。
姜浅第一次吃李子,是十三岁那年,那时候把她酸的,才吃了一口就扔了,连着嘴里的一起吐了出来。自从那一次起,她就不爱吃李子。
手里的李子吃完后,她把桌子上只咬了一口的都拿起来吃了,牙龈酸到软,咬起东西来软绵绵的。吃了几个后,剩下的被她尽数扔进垃圾桶,走到浴室洗了个手后出来。
饭后,闵尘染回到房间休息,姜浅也要回房的时候被姜暮声叫住了,“浅浅,陪哥哥走走。”
她点点头,从冰箱里拿出巧克力撕开咬了一口,跟在姜暮声身后。
走了许久,她发现自己跟着姜暮声走到了山上,她不禁好奇,“哥哥,怎么来这了?”
在一个大的石块前停下,拉着姜浅在石头上坐下,“浅浅,你觉得它好看吗?”说着,从旁边摘下一朵红色的罂粟花。
姜浅拿过来看了看,“嗯,好看。”刚想拿到鼻子前闻一闻花香,被姜暮声重新拿回去。
拿着罂粟花在手上转了两圈,“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姜浅摇头,她不知道。姜暮声又道:“别闻,这是罂粟,鸦片制作的原材料。”
姜浅震惊,没想到这么美的花却是毒品的制作原材料。
姜暮声笑了笑,盯着这花,柔声道:“浅浅觉得它很美,但它却想着如何让你上瘾,进而离不开它。浅浅,这罂粟花,美丽的外表下藏匿着剧毒,你说,它是不是很可恶呢?”
她仔细想了一番,认真道:“哥哥,这不一定啊。罂粟很美,但也不是不能靠近,只要善加利用,它也可以成为救人的良药。”
“浅浅的想法真是可爱。”姜暮声笑了笑,“浅浅啊,很多人就犹如这罂粟花,不能靠近。知道它有毒,会让人上瘾,那就该远离,而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趁瘾尚未入骨髓前,杜绝掉,不然伤人伤己。”
姜浅好像听懂了姜暮声在说什么,又好像没听懂。似懂非懂比不懂还要难受,她抬头看着姜暮声,“哥哥,你在说什么,浅浅不懂。”
他扬了扬唇角,伸手在她脑袋上摩挲着,言语里透着一股无奈,“浅浅,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哥哥在说什么。”
“哥哥……”她轻声叫道。
姜暮声笑了笑,把手中的花放下,“浅浅,你这么大了,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任性了,知道吗?”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重重点头,“我知道。”
她好像大概猜出姜暮声说的是什么,但她不想知道。
姜暮声是把纪衍初比喻成罂粟,外表美丽,实则深藏剧毒。纪衍初是肆意生长的,是狂野的,是不羁的。不管外表如何,他的内心是黑的,他的人身处地狱之中,跟姜浅截然相反。
这些,她都知道。明明不跟纪衍初有任何牵扯,奈何造化弄人,一次两次,都是纪衍初救了她,也都是她帮了纪衍初。
她知道,自己有点喜欢上纪衍初了,姜暮声也知道。
“浅浅,答应哥哥,试着去继续喜欢尘染好不好?不要让他一个人唱独角戏,不要让他做了那么多到头来却是只感动了自己。”姜暮声看着她,透着眼镜,她看到不容拒绝。姜暮声觉得,他应该为闵尘染做些什么,不能够让闵尘染一个人承受这些。
“哥哥,我不喜欢他啊。结婚不是应该两情相悦才会幸福的吗?”
姜浅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劝她去接受闵尘染,明明,明明才第一次见到。在她心里,婚姻是神圣的,只有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不是么?
姜暮声笑了笑,摸了摸她的脑袋,“浅浅,你只需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有可能伤害你,只有尘染不会。”
他在想,到底要不要说,后来,还是决定什么都不说。这种事情,应该等闵尘染亲口告诉她,相信闵尘染也是这么觉得的。
姜暮声的话姜浅想了很久,但始终没有想明白。
咚咚咚。
“浅浅。”闵尘染的声音回荡在姜浅的房间,她放下笔回过头。
“怎么了?”
他缓缓走进,把手中的杯子放在桌子上,“喝点牛奶,给你加了蜂蜜。”
听到这个,姜浅的眼眸亮了亮,伸手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是她在家里喝的那种味道。“你怎么知道我喝牛喜欢加蜂蜜?”
他笑了笑,没说话,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喜欢就好,别看太晚,早点睡。”说完,走出姜浅的房间回到自己卧室。
有时候她甚至感觉,闵尘染比她都要了解她自己,简直,就是她心里的蛔虫。
姜浅把杯子举的老高,透过它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微眯着眼眸,“闵尘染,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第二天一早,姜浅被突如其来的电话声吵醒,挂掉几次后,对方仍旧穷追不舍一直打。终于,姜浅忍无可忍,放在耳边接起来,皱着眉头不悦道:“喂?!”
“我的姜大小姐,这一早的谁惹你了?”电话那头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明知故问道。
这声音有点耳熟,她把手机拿到面前看了看,是陌生来电人。她做起身子靠着床垫,“你是……?”
“厉云霆。”那人缓缓自报家门。
姜浅揉了揉太阳穴,闭着眼睛问:“大清早有什么事吗?”她刚看了下时间,才早上七点。她平时最早也是八点多才起来的,这足足提前了一小时,不免有些生气。
那人清了清嗓子,赔了个不是,“打扰姜大小姐的睡眠时间是我的错,只不过事态紧急。”
姜浅抿着薄唇,她可不知道,厉云霆的事情跟她有什么关系,但现在,她有点好奇他怎么会有她的电话。“你哪儿来我手机号的?”
“这,这个,我忽悠陆秉怡那个白痴给我的。”厉云霆讪讪道,后来,表情凝重。“你能联系到阿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