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难得的一个寒假,我冒着严寒,回到阔别已久的八梨村。
当那熟悉的瓦房映入眼帘时,八梨村的记忆再一次苏生起来,且愈来愈清晰。回到那老屋,我看见了我的祖母与祖父,我的姑父和姑姑,以及那只老猫,久违的亲切让我激动。
晚饭后,祖父带着我在鸡圈后的那条小路散步,这条路竟让我感到些许陌生,仿佛似曾相识却没有任何记忆,我的心不禁悲凉起来。看来,有那么一些记忆已经遗失。我惆怅着,尽力地回忆,可终究没有想起些什么。
第二天午饭时,姑姑对我说道:
“杰娃儿几天前便回来了,一直询问我你好久回来,说是想见上你一回。”
“项云杰么?”我感到讶异,“泥巴”这绰号一下子从脑海里跳出来。万万没想到这次回八梨村还能有幸与儿时的伙伴见面。
一谈起到“泥巴”,我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位皮肤黝黑,左脸镶着一颗大黑痣的瓜子脸小男孩。
“挺好,他现在在哪何儿(哪里)读书?”
“在县城的XC中学吧。……”
我紧接着又打听了兰兰的,才知道她去了省城最好的中学。我紧接着又询问了“帅娃”,也才知道他随父母去了重庆,现在就读于巴蜀中学。最后,我又问起了“小胖”,可遗憾的是姑姑却没有他的消息。想必他也和我一样,飞得太远了吧。只有“泥巴”,在县城上学,周末还可以回村子,所以这次回来,我还有机会见着他。
午饭过后,便又是高三学生的刷题,生活仿佛也就这般乏味。生活总是在套路我,成绩总是越学越差了。到目前,我甚至都没有复习的方向,生活的方向,也不知以后该何去何从,这教我愈来愈消极,仿佛生活就这般黑暗了。
“不能再想了!”一气之下,我拿去了手机,不再想着作业。我漫无目的地浏览着那些碎片化的信息,游戏什么的却早已失去了往日的乐趣,可那不正是我们小时候追求的快乐吗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索然无味了。我浏览着,偶尔了解一些感兴趣的新闻或是八卦,不过是在打发时间了罢,也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快乐。
后来,突然想到“泥巴”下午要过来,我来了兴致,开始想象着他现在的模样,同时也准备着一些寒暄的话语和一些聊天的话题。这时候,我的脑海里忽然闪出一幅神异的图画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黄日,下面是农家的玉米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玉米。其间,有四位少年在玉米林里穿梭……那四位少年便是“泥巴”、“帅娃”、“小胖”和我。
那时除了在小学上课,我们更多的是在田野山间里奔跑嬉戏,而不是刷题清理,偷苞谷便也见怪不怪了。每逢周末,我们都会聚集在一起玩耍,躲迷藏抓泥鳅玩得没趣时,便会想着去偷别人家的苞谷。那时也不觉可耻,不过当作玩乐,且村里人大都认识着,谁家小孩被抓着了,也不过说几句就放人了,甚至连苞谷都一道送走。
赖二娃的玉米地成了我们经常光顾的地方。他家的玉米地,长势也好,再加上他经常出门散步,我们过去偷一下,总会有所收获。若他人不在,我们也只好“笑纳”他家的玉米了。
小学毕业的那个暑假,我们再一次地去偷玉米。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黄日,下面是赖二娃家的玉米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玉米。玉米杆和叶子都绿得发黑,仿佛挤一下,就可以从里面滴出墨来。苞谷叶包裹着的玉米,在一些缝隙中露出金黄色的饱满颗粒。我们在其间穿梭,寻找着最大的那几个玉米。
“嘿!嘿!嘿!你们一群娃儿在搞啥子!”
不巧,赖二娃回来了,就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拿着旱烟。
“我们拿几个尝尝。”“泥巴”说完,我们几人都笑起来了。
“嘿——,几个混小子。”说着,赖二娃便向我们跑来。
“快跑!”“帅娃”大喊,我们立马撒腿就跑,赖二娃在后面撵了一阵子,终究没能赶上我们。老兵终究还是老了,如果他还年轻着,那可就不好说了……
旧时光的记忆大多还能想起,可有些部分和很多细节都还是想不起来了。不过还好,岁月的车轮并没有碾碎回忆之路的所有花花草草,我感到庆幸。不过,除了“泥巴”,其他小伙伴们的形象却变得若隐若现,又使我遗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