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垃圾,陈伏晓再去买米葱饼,老板今日的客人很少,她去时刚走巧了一个。
捏了刹车夹,还不等她开口,老板心神领会道:“行行,别喊了,知道你嗓子眼大。”
陈伏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耳边轻悦如破冰般的曲子回环绕梁,她侧头,“这是什么曲子?”
老板这回把葱花改成了蛋,浇上炸黄了的饼面上去,“今天还是我请你啊。你不知道,我又怎么知道啊?刚才有个人说是琵琶弹的,叫什么高山流水,没听懂就是了。”
陈伏晓好歹也是阅遍百书的人,一听老板口中说出琵琶弹《高山流水》,便立即在心下否定了。
这世道顶充文人的也不少,只不过也不会无缘无故去揭谁的底,除非是有仇的,抑或无心,只是她没这种心,也不八卦,就随便了。
“这曲子听着可以,就是到后面有点快,听不懂。”
《十面埋伏》吧,陈伏晓像往年那样不用给钱就拿货,上车前还回头看了眼,最后也不确定。
狂欢后的图书馆,这让他忙忙碌,几乎每个书架都乱得不成样,放在桌上或放错的书,她都要堆起来然后翻看一遍,几乎翻到手抽疼才停下来歇息会。
等确认书都是完好的,又按着记忆归还哪个书架的哪一层哪一个位置,又把七个书架的书全清点了一遍,减去那天她带出去的六本书,目前消失不见了的共有三十九本,比上一年多了四本。上一年还回了二十一本,丢了十四本,今年也不知道能还回来多少本。
丢失的书的书名记录这项工程由刘老负责,如果让陈伏晓自己来,那得捧着书录一路点上去,实在耗时间,让刘老的话,他看一轮书架的一层就能知道少了什么书或是多了什么书。
这便是陈伏晓最佩服刘老的原因之一。
冬天的到来最让人无奈,即便处在南方,也会觉得有冷意,尤其今年比上一年冷了不少,人也就懒了不少,连出门都懒得出,更何况进图书馆了。
不期然的又起晚了,早上七点多的时间,还有下雨的趋势,天上阴沉沉的,冷风刮着露在布巾外的皮肤,牵一发而动全身,把每个细胞都调动起来制造足够多的热量。
平日里的收音机声没了,陈伏晓不禁呼出一口浊气,仰头看着店门口上“关门”这两个字,搓了搓手。
邻店里一个早餐店女老板朝她招手,“起迟了啊?来,进来坐坐,去去寒。”
女老板穿着一件长风衣,绑着个丸子发,因为是从市里嫁下来的,比之桥路其他妇女显得文雅不少,只是在全路待的久了,身体也有些发福,也不知是不是生孩子后遗状况。
四龄大的女孩童穿的跟粽子一般,坐在她母亲身边,笨拙的用勺子去扒拉碗里的粉面,小嘴巴一鼓一鼓的,尤其可爱。
陈伏晓认得,这个妇女是宅邸右院里的军嫂,就在年叔隔壁,中间隔了条窄道,丈夫是当兵,听说是她的救命恩人,便以身相许了过来,宅里大家敬她,都叫她军嫂,但不可否认的是,除了结婚那天和婚后那三天,陈伏晓就再也没见过她丈夫了。
她生了个孩子,不肯麻烦公公婆婆,反而把从娘家带来的钱投了开店,偶尔也就也有些不成气候的人来骚扰,但结果如何都是没多少人晓得的,其他院的人都悄着八卦说军嫂她卖了身子求平安,也不见得是个贞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