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把宽达三米的长椅里面也塞满了棉花,外面由丝绸包裹,而司马台就在最右边坐下,整个身子都陷进里面去了。
令狐伤则是浅浅地坐在左侧,将头搭在靠背上,双脚笔直地放在了桌子上,简直就如同在睡觉似的。
不止如此,这两位上级修剑士的继承者身上穿的并非学院的制服,而是轻薄的长衣。
令狐伤是纯红色,司马台是纯黄色,面料的鲜艳光泽,说明质地是产自南方的高级丝绸。
而桌子上摆着的被子里飘出的香气,应该是来自于东方特产的绿茶。
令狐伤拿起杯子缓缓地喝了一口之后,才终于转头向姚正风看去。
“那么,我的朋友姚正风修剑士,您在休息日的傍晚来到此处,究竟有何贵干呢?”
虽然桌子前还放着另外一张长椅,但是令狐伤却完全没有请姚正风坐下的意思。
但这样反而正合姚正风的心意,他尽量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俯视着两人说道:
“我听说了一些与司马台修剑士有关的不好传闻。虽然略嫌僭越,但是为了学友的名誉不受损害,我依然要奉上我的忠言。”
司马台的脸色一变,想要叫喊些什么,但是令狐伤微微抬起左手制止了他,红得发亮的嘴唇微微一咧露出了微笑。
“哦?”
右手的杯子依然放在嘴边,令狐伤流畅地说道:
“这真是让人意外啊,姚正风大人居然会如此在意我朋友的名誉。只可惜,我完全不了解那所谓的谣言是怎么回事。虽然倍感惭愧,但还望您不吝赐教。”
“我听说司马台大人对自己的侍从练士做出了卑污的行为,这下该有头绪了吧!”
“实在太过于失礼!”
司马台这次终于从长椅上站起,大喊起来。
“区区一个连家名都没有的边境垦荒民,居然敢说身为四等爵家长子的我做出了卑污的行为!”
“算啦,别那么生气,司马台。”
令狐伤挥了挥左手,再次让自己的小弟闭嘴。
“即使出身不同,现在我们也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同学嘛。在这个学院里,不管人家对你说什么,你也无法指责说是无礼行为的。”
“不过,如果是那种无根无据的诽谤中伤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姚正风大人又是从哪里听来的这种稀奇古怪的谣言呢?”
“想必我们都不想浪费时间,还是别说什么客套话了吧,令狐伤大人。不是什么无根无据的事情,而是直接从与司马台大人侍从同屋的初等练士口中听来的。”
“哦,也就是说是这么回事了?司马台的侍从,处于自己的意愿,正式通过同室的初等练士请求姚正风大人来进行抗议?”
“不,并非如此......”
姚正风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
确实,他并非是受到梁燕的直接请求而来到这里,如果被人指责为是毫无根据的中伤,那就很难抓住对方不放了。
但是面对着眼前坐没坐相、笑容恶意的令狐伤,以及愤怒得嘴都歪了的司马台,姚正风并不愿意就此退让,而是尖锐地反问道:
“那么,两位是要否定吗?司马台大人没有对名为梁燕的侍从练士做出超出常规的行为?”
“哦,超出常规?真是一个很奇怪的词啊,姚正风大人。你能够更明确地说这是违反了学院守则吗?”
“......”
姚正风再次咬紧牙关。
尽管学院守则是只在学院属地内通用的规则,但对学生来说,它和禁忌法则以及金陵基本律同样重要,不可能存在敢于打破它的学生。
姚正风很清楚,哪怕是司马台这样的人,也不至于违反学院法则。
但是这更加难以饶恕。
他的行为根本就是认为只要没有触犯规则,那就什么都可以做。
姚正风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组织起语言。
“但......但是,就算学院守则里没有禁止,作为本应指导初等练士的上级修剑士,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做的!”
“哦,那么姚正风大人,你能说说司马台到底对梁燕做了些什么吗?”
“这、这个......”
因为兰岚他们对具体内容感到难以启齿,所以姚正风并不知道所谓“超出常规的命令”的具体内容为何,因此无法马上回答。
而令狐伤则是夸张地举起双手摇着头说道:
“哎呀呀,还真是让人奉陪不下去了。如何啊,司马台?对姚正风大人说的事情,你有没有印象?”
被令狐伤这么一问,之前一直前倾着身子瞪着姚正风的司马台用力地将背靠在椅子上大喊:
“怎么可能呢!我完全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老子......不对,我可从来没有对梁燕做过什么卑污的行为......毕竟那个女孩子,可从来没有表示过厌恶嘛!”
次席修剑士一边用双手将灰色的头发往后捋,一边露出了恶毒的笑容。
“嗯,倒是曾让她做了一些很普通的服侍啦。姚正风大人你是否还记得呢?前几天的比试里我很丢人地只拿了个平手,于是之后我就专心投入锻炼之中。”
“但似乎是之前为了不长出丑陋地肌肉而控制练习量造成了恶果,导致我全身都开始疼痛起来。无可奈何之下,我让梁燕在我每天晚上泡澡的时候帮我按摩身体以缓解疼痛。”
“我甚至还考虑到如果弄湿衣服的话会让她感到为难,宽宏大量地允许她只穿内衣进来呢。这到底哪里算是卑污的行为了,我真的很难理解啊!”
姚正风茫然地看着从喉咙里发出嗤笑的司马台,内心深处涌上一股陌生的情感。
对于这种人,真的有必要以礼相待来尝试说服他吗?
需要奉上的不是话语,而是木剑毫不留情的一击才对吧。
姚正风的右手动了一下,想拔出木剑当场要和对方来一场比试,结果却发现腰间空空如也。
他深呼吸了好几口气镇定下来,以尽可能平稳的声音说道:
“司马台大人,这样的命令......你认为能被容许吗。的确如您所言......学院守则里没有对应的条款,但这根本就是不需要禁止就能知道的事情吧?居然要求侍从脱掉衣服,真是太过不知廉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