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司马台欺负梁燕是事实啊。也就是说,司马台已经不高兴到连令狐伤也无可奈何了吧?既然原因是因为和我的比试,那么就让我来去跟他说......”
“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
李贤英露出像是咬着干燥捻线藤的表情说道:
“也许,这是一个冲着阿风你来的陷阱吧?如果你去抗议司马台的所作所为,然后起了一些争执,最后让你违反了某条学院守则......如果他们是这样安排的话......”
“咦?”
姚正风因为这出乎意料的解释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怎么会......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的吧。我虽然排位在司马台之后,但起码也是修剑士啊。只要不说出什么具体的侮辱话语,只是提醒他的话,是不会构成无礼行为的。我反倒是担心你啊,贤英。”
“嗯,好吧......是这样。比如说在他的制服上涂泥巴。”
搭档一本正经的话让姚正风不由得轻轻叹了口气。
李贤英在上个学年的最后,就因为对前首席诸葛竺做出了这样的无礼行为,被强迫进行一场使用真剑,并且规则居然是一击决胜的比试。
“我说,等去了司马台的房间后,由我先来说啊。贤英你就先躲在后面摆出一脸凶相就好。”
“交给我吧,这是我的拿手好戏。”
“那就交给你了。今天只是口头上提醒他一下,如果他不听的话,就去找管理部申请换掉梁燕,这样他们起码会去找司马台调查一下的吧。这样的话应该就能有一些效果了。”
“嗯......是啊。”
姚正风在还是一脸不满意的李贤英背上拍了拍,向建在山丘上的上级修剑士宿舍走去。
在听兰岚她们讲述时心里产生的愤怒还没那么容易消失,他的步伐不自觉地快了起来。
一年前,姚正风在还无所适从的情况下就被任命为了侍从,而在那座山丘上等待他的,是一个魁梧得让人难以相信年纪未满二十的上级修剑士,其名为张卉。
他的身材比姚正风要大了两圈,全身都是紧绷的肌肉,脸上长着浓密的胡子,简直如同姚正风只在画上见过的姑苏市动物“狮子”,让姚正风还以为错走进了教官的房间。
张卉瞟了因为紧张而无法动弹的姚正风一眼,以粗犷的声音命令他脱掉衣服。
尽管姚正风大惊失色,但是却无法违抗命令,只能脱掉灰色的制服,留下了一件内衣。
然后张卉再次以凌厉的视线把他从头看到尾,然后露出了笑容说道:
“很好,锻炼得不错。”
姚正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再次穿起制服。
张卉告诉他自己也也并非贵族,而是从卫兵队考进这里的平民,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才会指定有着同样出身的姚正风来当侍从。
在接下来的半年里,虽然他那豪爽地言行不时让姚正风感到头疼,但是他却从来没有强迫姚正风做什么事,反而是亲切地对姚正风教导着剑术。
姚正风至今还认为,自己之所以能突破修剑士选拔考试,其中一半的功劳在于李贤英的武当天山流,而另外一半功劳则在于张卉所传授的少林流豪迈剑术。
在张卉从学院毕业,离开金陵的那一天,姚正风向他道出了抱持半年的疑惑:为什么不选择同样是因为卫兵队推荐名额而入学的李贤英,而是选择了自己。
张卉一边抚摸着乱糟糟的胡子一边做出了回答:
的确,他的剑术要比你强一些,在入学考试时的演武我就看出来了。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指定了你,因为我觉得你是一个像我一样拼命想要向上爬的人......而且就算想要他也要不到嘛,次席的周娜早早就指定了李贤英啊。
张卉“啊哈哈哈”地豪爽大笑,伸出大手用力摸着姚正风的头说道:
“绝对要成为修剑士哦,然后要珍惜自己的侍从练士。”
姚正风忍着眼泪连连点头,站在校门口目送着张卉远去的高大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外。
正是他让姚正风知道了,上级修剑士与其侍从练士的关系,不是单纯的指导生与服侍者。
姚正风觉得,自己恐怕无法成为张卉那么尽职的指导者,但即使如此,姚正风也下定决心在这半年里尽自己的努力,将张卉交给自己的东西传授给兰岚,哪怕只有几分之一也好。
是的,恐怕,这就是刚才李贤英所说的“没有写在规则上的重要事物”。
也许司马台和令狐伤无法理解,毕竟,她们正是因为讨厌成为侍从,才在考试的时候没有尽全力,让自己的成绩掉到十三名一下。
但即使如此,该说的话还是非说不可。
姚正风伸出双手推开正面的大门进入修剑士宿舍,将皮靴踩得嘎吱作响,走上了正面的大楼梯。
.........
姚正风敲响了位于宿舍三楼正东方的那扇门,片刻之后里面传来了司马台询问“是谁”的声音。
“姚正风修剑士与李贤英修剑士,有一些话想对司马台修剑士说。”
在姚正风有意以强硬的口气报上名号之后,就听到里面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随后门就被粗暴地打开了。
司马台皱着眉头分别瞪了两人一眼后,以仿佛会穿透天井直达一楼的声音大喊:
“没有事先请示就找上门来,真是太没礼貌了!应该先用书信请求对方赏脸一见才对吧!”
还没等姚正风回答什么,令狐伤那优雅的声音就从司马台的身后传来。
“不必介意,他们可是与我们在同一个学校共同学习的人。让他们进来吧,司马台,虽然因为事出突然,我很遗憾未能给你们准备茶水。”
“......你们要感谢令狐伤大人的盛情。”
司马台撅着嘴说完后就转过身去,姚正风一边在心底嘀咕着“这又是在演哪出戏”,一边行了一礼进入房间。
“这又是在演......”
听到跟在自己身后的李贤英正准备说出同样的感想,姚正风赶快咳嗽了一声让他闭嘴,走到放在房间中央的长椅上。
房间的大小与布局虽然和姚正风他们的房间一模一样。
但不管是地板上铺的地毯,还是在春天的微风中摇曳的纤薄窗帘,所有室内装饰品都已经换成了最高档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