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狱中解惑

那矮大汉喝道:“你故布疑阵,你想瞒得过我去?去你的吧!”

挥刀上前,刀尖刺向卞凯谦的咽喉,卞凯谦不闪不避,让那刀尖将及喉头数寸之处,突然一矮身,欺向身材较高的大汉左侧,手肘撞处,正中他上腹。

那大汉一声没哼,便即委倒。

那矮大汉惊怒交集,呼呼两刀,向卞凯谦疾劈过去。

卞凯谦双臂一举,臂间的铁链将单刀架开,便在同时,膝盖猛地上挺,撞在矮大汉身上。

那人猛喷鲜血,倒毙于地。

卞凯谦霎间空手连毙二人,朱武雄不由得瞧呆了。

他武功虽失,眼光却在,知道自己纵然功力如旧,长剑在手,也未必及得上这矮汉子,另外那名汉子未及出手,便已身亡,功夫如何虽瞧不出端倪,但既与那矮汉联手,想来也必不弱。

卞凯谦琵琶骨中仍是穿着铁链,竟然在举手投足之间便连杀两名好手,实令他惊佩无已。

卞凯谦将两具尸首从铁栅间掷了出去,倚墙便睡。

此刻铁栅已断,他二人若要越狱,实是大有机会,但卞凯谦既一言不发,朱武雄也不觉得外面的世界比狱中更好。

第二日早晨,狱卒进来见了两具尸体,登时大惊小怪地吵嚷起来。

卞凯谦怒目相向,朱武雄听而不闻。

那狱卒除了将尸首搬去,一点也问不出什么缘故来。

又过两日,朱武雄半夜里又被异声惊醒。

朦胧之中,只见卞凯谦双臂平举,正和一名道人四掌相抵,两人站着动也不动。

这道人何时进来,如何和卞凯谦比拼内力,朱武雄竟然半点不知。

他曾听师父说过,比武角斗之中,以比拼内力最为凶险,不但毫无旋回闪避的余地,而且往往是必分生死,说不上什么点到为止。

星月微光之下,但见那道人极缓慢地向前跨了一步,卞凯谦也慢慢地退了一步。

过了好一会,那道人又迈出一步,卞凯谦跟着退了一步。

朱武雄见那道人步步进逼,显然颇占上风,焦急起来,突然抢步上前,举起手上铁铐,往那道人头顶上击了下去。

铁铐刚碰到道人的顶门,蓦地里不知从何处涌来一股暗劲,猛力在他身上一推,他站立不定,直摔了出去。

砰的一声,重重在墙上一撞,一屁股坐了下来,伸手撑地欲起,黑暗中却撑在一只瓦碗边上,喀的一声,瓦碗被他按破了一边,但觉得满手是水。

他没有多想,抓起瓦碗,将半碗冷水直接往那道人后脑泼去。

卞凯谦这时的内力其实早已远在那道人之上,只是要试试自己新练成的神功,收发之际到底有何等威力,才将他作为试招的靶子。

那道人本已累得筋疲力竭,油尽灯枯,这半碗冷水泼到后脑,一惊之下,但觉对方的内劲汹涌而至,格格格格爆声不绝,肋骨、臂骨、腿骨寸雨断折。

他眼望卞凯谦,说道:“你……你已练成了‘神照经’的……大法……那……是……天下……天下……无敌手……”慢慢缩成一个肉团,气绝而死。

朱武雄心中怦怦乱跳,道:“丁大哥,你这‘神照经’的大法原来……原来这等厉害。当真是天下无敌手么?”

卞凯谦脸色凝重,道:“单打独斗,颇足以称雄江湖,但敌人若是群起而攻,仍怕寡不敌众。这枭道人受我内力压击之后,尚能开口说话。”

“显然我功力未至炉火纯青的境地。三日之内,必有真正劲敌到来。狄兄弟,你能助我一臂之力吗?”

朱武雄豪兴勃发,说道:“但凭大哥吩咐,只是我……我武功全失,就算不失,那也是太过低微。”

卞凯谦微微一笑,从草垫下抽出一柄单刀来,便是日前那两名大汉所遗下的,说道:“你将我的胡子剃去,咱们使一点诡计。”

朱武雄接过单刀,便去剃他的满脸虬髯。那柄单刀极为锋锐,贴肉剃去,卞凯谦腮上虬髯纷纷而落。

卞凯谦将剃下来的一根根胡子都放在手掌之中。

朱武雄笑道:“你舍不得这些跟随你多年的胡子么?”

卞凯谦道:“那倒不是。我要你扮一扮我。”

朱武雄奇道:“我扮你?”

卞凯谦道:“不错,三日之内,将有劲敌到来。那五个人单打独斗都不是我对手,但一齐出手,那就十分厉害。”

“我要他们将你错认为我,全神贯注的想对付你时,我就出其不意的从旁袭击,攻他们个措手不及。”

朱武雄嗫嚅道:“这个……这个……只怕有点……不够光明正大。”

卞凯谦哈哈大笑,道:“光明正大,光明正大!江湖上人心多少险诈,个个都以鬼蜮伎俩对你,你待人光明正大,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朱武雄道:“话虽如此,不过……不过……”

卞凯谦道:“我问你:当初进牢之时,你大叫冤枉。我信得过你定然清白无辜。可是怎会在牢里一关三年多,始终没法洗雪?”

朱武雄道:“嗯,这个,我就是难以明白。”

卞凯谦微笑道:“是谁送了你进牢来,自然是谁使了手脚,一直使你不能出去。”

朱武雄道:“我总是想不通,那吴痴仞的小妾桃红和我素不相识,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陷害我,使我身败名裂,受尽这许多苦楚?”

卞凯谦问道:“他们怎么陷害于你,说给我听听。”

朱武雄一面给他剃须,一面将如何来鹿城拜寿、如何打退大盗徐泰、如何与吴门八弟子比剑打架、如何师父刺伤师伯逃走、如何有人向吴痴仞的妾侍非礼、自己出手相救反被陷害等情一一说了,只是那老丐夜中教剑一节,却略去了不说。

只因他曾向老丐立誓,决不泄漏此事,再者也觉此事乃是旁枝末节,无甚要紧。

他从头至尾的说完,卞凯谦脸上的胡子也差不多剃完了。

朱武雄叹了口气道:“丁大哥,我受这泼天的冤屈,那不是好没来由么?那定是他们恨我师父杀了吴师伯。”

“可是吴师伯只是受了点伤,并没有死,将我关了这许多年,也该放我出去了,要说将我忘了,却又不对。那姓沈的小师弟不是探我来着吗?”

卞凯谦侧过头,向他这边瞧瞧,又向他那边瞧瞧,只是嘿嘿冷笑。

朱武雄摸不着头脑,问道:“卞大哥,我说得什么不对了?”

卞凯谦冷笑道:“对,对,完全对,那又有什么地方不对头的?倘若不是这样,那才不对头了。”

朱武雄奇道:“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