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伏尔泰在费尔内[100]

此刻近乎快乐,他看着他的庄园。

当他走过,一个流亡的钟表匠抬头瞥看,

接着便继续工作;在即将完工的医院,

木匠向他触帽致意;一个经纪人跑来说

他以前种下的那些树眼下长势很不错。

披雪的阿尔卑斯熠熠闪亮。正值盛夏。他如此伟岸。

在远方的巴黎,他那些仇敌

私下风传他邪恶背德,一个盲眼的老妇人[101]

坐在直背椅里盼着死亡和来信。他会写下“没什么

比生命更美好”。但确乎如此?是的,

反抗谬误与不公正的斗争

总是值得。园艺如此。文明亦如此。

劝诱,责骂,大叫,他们中最为聪慧之士,

他引领其他孩子们投入了一场圣战

对抗着无耻的成年人,而且,如孩子般狡猾

又谦卑,必要时就随机应变,

或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或是十足自保的谎话,

却又如农夫般耐心,等着他们落败失势。

他从未如达朗贝尔般怀疑,确信他会胜出:

只有帕斯卡尔是个伟大的敌手,其余都是恶毒的卑鄙小人;虽然,有很多要做的事,

且只有他自己可以仰赖凭依。

亲爱的狄德罗太迟钝,但已竭尽全力;

卢梭,他一向了解,号啕大哭后就会屈服。[102]

于是如一个哨兵,他无法入眠。夜晚充斥了

罪恶、动乱与处决。很快,他也将丧命,

而整个欧洲,可怕的保育员们无声伫立

渴望去煎熬他们的孩子。唯有他的诗

或能制止他们:他必须继续工作。头顶

毫无怨言的星辰谱写着明澈的歌。

1939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