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男孩落在街道上,身上闪着鬼气,寻常人却看不出来。
他缩小了身形,只化成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打量着这个世界,这个从未来过,却在心中早已“恨根深种”的世界。
夏季的天很是闷热,晒得小男孩眯起眼睛,他伸出两只手遮住阳光。一只大手突然遮在他头上,瞬间清凉了起来。
小男孩抬头,看见一个穿着格子衫的少年。
他蹲下身摸摸这个小男孩,问:“你父母呢?”
小男孩抬头看他,伸手指指地。
少年笑笑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小男孩一路跟在男学生身后,直到他转身看他。
狭窄小屋内只有一张床,闷热的屋子里热出一身痱子。
“你叫什么?”
“张楠。”
“我也姓张,我叫张珂。”
“哥哥。”
日日夜夜轮转,张珂笑着摸小男孩头发:“你怎么长不高啊?”小男孩不回答,面上呆滞乖巧。
他背着行李离去,瘦长的身影拉得悠远。
张楠站在门口喊:“哥”“哥。”“哥!”
张珂咬咬牙,擦了擦眼泪,心里想着“一个月,就一个月。”
归期到,人未归,只有一封信,里面封着崭新的三百元钱。
门前站立的小男孩一瞬长大,眼里透着猩红。
救一命,还一命,却不是“一命”可以说清的。
他本是蝼蚁,却背了千斤。
张楠握着手里的照片,心底杀意已起。
贺遗泽坐在床上听见客厅没了动静,估计郝三柏已经走了,猛然想起来不对,我有什么可怕的?我凭什么躲进来?想到这,贺遗泽立刻挺起胸膛,打开门站到了客厅里,看到了客厅里笑得一塌糊涂的官圣和夏雨柔。
他们两人手里拿着一张烧了一半的卷子,边看边笑。
官圣见贺遗泽出来了,清清嗓子,拿着卷子念了起来。
问:一间屋子里十盏灯,吹灭了一盏,还剩几盏?
答:九盏。后面画了一个红叉叉。
问:一块西瓜横切两到,竖切两刀,吃完后有几块西瓜皮?
答:九块。后面画了一个红叉叉。
问:那个月有29天?
答:2月。后面画了一个红叉叉。
问:烙一个饼需要三分钟,那烙三个饼呢?
答:九分钟。后面画了一个红叉叉。
贺遗泽听着官圣念,鼓着嘴像一个青蛙一样,扑到沙发上抢官圣手里的半张卷子,边抢边问:“这咋烧的?”
夏雨柔笑倒在沙发上,起来喝口水说:“着火了。”
“啊?”贺遗泽没听明白,接着抢卷子,终于把卷子抢到手了。
官圣笑着说:“要是不看正确答案,我还要去找你班主任呢,我觉得她给我儿子盘错了,一看正确答案,我觉得贺遗泽你真是个弱智啊。”
贺遗泽看着官圣:“你不觉得你这番话......也很弱智吗?”
夏雨柔听完贺遗泽的话,放下水杯静了一秒,再次笑起来,看着官圣笑得肚子疼。
贺遗泽将卷子叠得整整齐齐,随手撇进了垃圾桶。
官圣皱眉:“那你叠啥?”
贺遗泽:“小爷乐意。”
夏雨柔:“好好说话。”
贺遗泽:“哎。”
贺遗泽恢复了原形,官圣无奈,只得再一次改了自己资料,本来想再一次搬家,这样省事些,可贺遗泽坚决反对,反应之激烈让官圣和夏雨柔都吃了一惊。
夏雨柔看着站在走廊上跺脚的贺遗泽,摆手妥协:“好好好,不搬家,不搬家。”
官圣只好再次改了资料,只将贺遗泽资料改了,他和夏雨柔只改了年龄,其余不变。
官圣连夜去了城隍庙再次改了城隍簿。
鬼差们见是官圣来了,都疑惑地说:“不是一百年改一次吗?”
官圣摇头,拿起朱砂笔填好资料,笑着回答主笔大人:“没办法,孩子不省心。”
贺遗泽站在教室门口,白衬衫映着他略含紧张的面容,修长的手指在书本上留在一道风景。白衬衫立着领子,熨烫得很是时候,折痕犹新,身上却又没一个折痕,干净得有些避人,这一身校服在他身上,穿出了清冷和风度。
教室里面早已忍不住,静得能听见心跳。
女学生都在整理自己头发和衣服,有的还拿出了小镜子照了照,希望这个男孩儿能一眼就看见自己,不漂亮也一定要干净,因为他一尘不染。
贺遗泽低头略看看自己这身衣服,微不可察地又皱了皱眉,他不喜欢这身衣服,他不是很喜欢白色,易脏又容易现出他异于常人的肤色,没有一个正常人的皮肤,比白纸还白,他怕自己吓到她。
班主任终于走过来了,贺遗泽点头对班主任示意,让开了教室门口的路。
“给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贺遗泽。”
教室里响起一阵掌声,贺遗泽站在讲台前面,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纸一样的女孩儿。
“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
贺遗泽听见班主任的话,眼睛还是盯着童朦看,简单说了几句。
“大家好,我是贺遗泽,请多关照。”贺遗泽说完就冲那个空位走过去,坐在了童朦旁边。
童朦抬头看着他一路朝自己走过来,听着周围细小议论声,几乎所有的目光和心跳都加在了童朦和贺遗泽身上,变成一阵阵窒息的羡慕。
童朦脸色有些红,等贺遗泽坐下后小声说:“你好。”
贺遗泽点头,眼睛看着黑板,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都是以前的事,让他体内阴火悬了起来。
“你好,童朦。”
“你怎么知道我叫童朦?”童朦有些惊讶,小声询问。
贺遗泽立刻紧张起来,看了一眼童朦书桌说:“你本子上写的。”
童朦点点头,耳尖有些红,一节课没再跟贺遗泽说一句话。
贺遗泽一直没听课,直到老师让大家做练习题时,他还在盯着黑板看。
童朦觉得有目光往这边看,抬头对上老师的眼睛,急忙伸手拉贺遗泽衣角。
贺遗泽这才回过神来,急忙低下头做练习,嘴角上扬笑了笑,笑得很欣慰。
班主任从这就盯上了贺遗泽,上课时常点他一下,还给夏雨柔打了几次电话,说了一下贺遗泽的情况,希望家长老师保持沟通,高二这一年很关键,一旦落下了就再也追不上来了。
夏雨柔答得很认真,脸上全是不在意,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下面的字幕,都没太听清贺遗泽班主任在那边说什么。
“贺遗泽家长,贺遗泽家长?”
“哦,我在我在,我正在想您说的这些确实是有这种情况,我家孩子确实......我会好好跟他谈谈的。”
“贺遗泽家长,现在很关键,这是高二,是过渡期,一旦跟不上,就再也追不上了。”
“是是是,我知道,他......”夏雨柔想说我家孩子成绩挺好的,绝对能前三命,但想想这么说确实不太合适,这应该算是向老师挑衅吧?
夏雨柔想了想说:“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教育他,如果他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随时沟通,您看可以吗?”
“好的,好的。”
对面终于挂了电话,夏雨柔立刻将电视静音关了,忙着追剧,磕着瓜子,无暇理会站在旁边的贺遗泽。
贺遗泽惊讶地看着官圣,官圣同样也觉得惊讶,两人一起看向夏雨柔,再一次怀疑这个是假的。
官圣将手挡在夏雨柔眼前晃晃,夏雨柔把官圣手拿开,继续盯着电视看。
官圣惊住了,这不是他老婆应该有的表现,不是学习第一吗?没搬家以前不是天天盯着贺遗泽写字,不是一直说做一天和尚也要撞一天钟,不应该尊重教育,尊重学习吗?现在这是怎么了?官圣不敢相信夏雨柔接完电话后会是这个反应。
官圣本想看一场热闹的,结果贺遗泽竟然没事?
夏雨柔见官圣盯着自己看,他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只好跟他解释说:“他班主任怀疑他早恋。”
夏雨柔话还没说完,贺遗泽一口水喷了出来,捶着胸口一阵咳嗦。
官圣惊讶地看着贺遗泽,这表现是......说中了?
贺遗泽急忙摆手:“不是,不是,她误会了,她......太过敏感。”
官圣:“什么意思?你没早恋?”
夏雨柔不明意味地笑了笑:“主动跟女生坐一张桌,放学一起回家,还帮女同学擦桌子,带早餐,还摸人家头发,真是老师误会了。”
贺遗泽听得一个激灵,摸着脑袋看官圣,官圣脸上现了怀疑的神色,挑眉看着贺遗泽。
贺遗泽无奈抚额,很是苦笑不得。
夏雨柔和官圣都是一脸看戏的样子,更让贺遗泽无奈,苦笑着转身回房间了。
夏雨柔小声问官圣:“这么多年一直单身?”
官圣看着贺遗泽房门悄声回答:“嗯。”
夏雨柔惊讶:“单身这么多年,没桃花?”
官圣想了想摇头说:“似乎......没有,他性格不讨喜。”
夏雨柔若有所思:“不是吧,怎么不讨喜了?”
官圣搂住夏雨柔说:“别管他了,我们风火交汇吧。”
“啊。”夏雨柔轻拍官圣肩膀,只觉体内风雨动荡。
官圣哈哈笑着,夏雨柔急忙捂他嘴,官圣后知后觉地回头看看,见贺遗泽房间没动静,估计没听见,抱着夏雨柔进了卧室。
夏雨柔用风雨将房间门封了好几层,确定房间密不透风,应该传不出声音后,转身对上站在床边的官圣,夏雨柔瞬间红了耳尖,体内风雨碰撞,于是一夜春色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