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前两天夏雨柔买了东西,三口人一起去看了黄花老人,贺遗泽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师父名字,进门后给老人鞠了一躬。
老人拉着贺遗泽手笑,说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
贺遗泽说:“您是我师父。”贺遗泽乖乖地站在客厅里,看着古色古香的客厅,心里多了一丝敬畏。
官圣看着乖乖站在夏雨柔身边的贺遗泽,一时不知说什么好,真想给贺遗泽竖大拇指,真是演技好,应该上电视当演员啊,不应该一直在现实生活中扮演高中生的角色啊。
官圣笑着跟老人聊天,说到贺遗泽的书法,贺遗泽急忙低下头,实在无颜面见恩师啊。
老人看着贺遗泽,笑着帮贺遗泽说话,还夸了两句,说贺遗泽有天分,提笔就写的不错,说着老人笑着说:“没想到两个怪还能生出一个小的来。”
贺遗泽顿觉惊愕,急忙给师父倒茶,将这句话掩饰过去。
老人笑着接过贺遗泽递过来的茶,笑看着这一家人说:“有一天我等到了你师娘,我也就不是一个人了。”
官圣因为贺遗泽打岔,没听清老人前一句说了什么,刚想开口问,夏雨柔急忙递给官圣一杯茶让他喝口水。
贺遗泽胆战心惊地在师父家待了一上午,一出门顿时松了口气,生怕被师父看出来。
夏雨柔也觉得很累,坐到副驾驶上歪头想睡。
官圣开着车看着后视镜说:“你小点声。”
贺遗泽没理会官圣,接着打游戏。
官圣无奈地摇头,对着后视镜自言自语:“真是乐不思蜀,还有天分,打游戏的天分吧。”
夏雨柔在副驾驶上睡着了,官圣放慢车速往回开。
官圣下车以后脱下衣服盖在夏雨柔身上,将夏雨柔抱回家。
贺遗泽第一次选择坐电梯,因为他不想跟在他们后面吃狗粮。
贺遗泽推开门发现官圣正从夏雨柔房间里出来,指着官圣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快?”
官圣一脸轻松地说:“我又没受罚,我有术法。”
贺遗泽:“......”
贺遗泽为了得到官圣承诺给他的新手机,奋战了两天,终于在大年三十将身体调息到最佳状态,将阴火阴风都稳在自己身体内。
官圣将手伸在贺遗泽肩上一搭,满意地点点头说:“行。”
贺遗泽一蹦老高,兴奋地喊:“太好了,给我。”
贺遗泽冲官圣伸手,官圣回屋把一个盒子交到贺遗泽手上,贺遗泽迫不及待地拆开,对着新手机兴奋地叫“爸爸”,官圣急忙占便宜,一直答应“哎哎哎。”
夏雨柔站在厨房那看着他们笑,身上一身红衣美得很艳。
官圣回头笑着看夏雨柔,想如果此时是在雪中,肯定会让很多人挪不开眼睛。
贺遗泽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官圣帮夏雨柔做菜,发现自己除了洗菜什么都做不了。
夏雨柔一直看手机视频学做菜,偶尔实践,这些高难度的菜官圣一个也不会,只能打打下手。
官圣看着夏雨柔额头被熏得出了汗,伸手帮她擦,擦擦完才惊讶地说:“你没化妆?”
夏雨柔切着菜,头也没抬地答:“嗯。”
官圣疑惑地说:“那你怎么这么白?”
夏雨柔切菜的手顿了顿说:“换化妆品了。”
官圣不懂这些,点点头接着择菜。
官圣和贺遗泽没过几次春节,似乎每天都重复一样的生活,无尽的寿命意味着无尽的生活,所以春节对于他们来说没有意义,以前上元佳节很热闹,他们两人也没有上街看过灯。所以当贺遗泽和官圣看着窗外万家灯火,再看看夏雨柔做的一桌子的菜,都有些感慨。
官圣举起酒杯说:“谢谢。”
贺遗泽也跟着说:“谢谢。”
夏雨柔笑笑说:“很少见你们这样。”
贺遗泽看着脸上带笑的官圣,再看看坐在官圣身边的夏雨柔,觉得自己做的很对,没了负罪感,端起冰水灌了一口。
夏雨柔端起酒杯说:“天增岁月人增寿,我们又都长了一岁。”
贺遗泽点头表示赞同,又灌了一口冰水。
官圣看着拿水当酒喝的贺遗泽,对着夏雨柔颇为无奈地摇摇头,夏雨柔笑,给贺遗泽拿了一个新杯子,给他倒了一杯红酒。
贺遗泽拿起红酒又要灌,想想又放下来,小小地喝了一口。
三人在沙发上看春晚,官圣笑得前仰后合,贺遗泽偶尔瞟一眼电视,再看看紧盯着电视的官圣和夏雨柔,无奈地摇头,接着玩自己手机。
后半夜三个人都不想睡,就玩起了扑克,令夏雨柔没想到的是,他们两扑克竟然玩得这么好,尤其是官圣,简直神了。
夏雨柔感叹:“你怎么这么厉害。”
贺遗泽哼一声,撇嘴说:“吃喝piao赌抽,坑蒙拐骗偷,他那个都熟。”
官圣抬脚踹贺遗泽:“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小崽子。”
贺遗泽对着夏雨柔吐吐舌头,紧盯着官圣,他认为官圣出老千,要不怎么能把把都赢。
第二天早上门铃一直响,很多人来家里给上官律师拜年,贺遗泽看着这一波又一波的人,捂着脑袋在心里呐喊,“苍天啊”。
贺遗泽乖乖地站了一上午,对着“叔叔阿姨”拜年并且推脱红包,官圣脸上一直带着官方笑容,夏雨柔倒是没有勉强的样子,添茶倒水好像很高兴。
等到中午终于安静下来。贺遗泽急忙到冰箱拿了一块儿冰块儿冰在胸口。
夏雨柔看着抱着冰块儿的贺遗泽问:“你气息不是稳住了吗?”
贺遗泽抱着冰块儿吸气,“人气太多,烦,冷静冷静。”
夏雨柔点头,她知道贺遗泽不愿意说话,他嫌麻烦,连说话都懒得说,觉得累。果然贺遗泽大年初一的下午就在床上躺了一下午,直到晚上夏雨柔敲他的房门。
贺遗泽探出头来问:“怎么了?”
夏雨柔小声说:“到时间了。七天了。”
贺遗泽看看外面问:“官圣呢?”
夏雨柔:“有同事聚餐。”
贺遗泽点头,换好衣服和夏雨柔出去了。
走着走着贺遗泽回头往后看,夏雨柔问他怎么了,贺遗泽摇头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不对,可能是过年,傅界和天界的都会过来查账,所以街上多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夏雨柔说着往后看,觉得身后一阵发凉。
贺遗泽又回头看看说:“没事儿,不伤人。”
夏雨柔突然觉得身后多了许许多多的“东西”,瞬间害怕起来,抓着贺遗泽衣袖不敢抬头。
贺遗泽笑笑,伸手捂上夏雨柔眼睛,抬脚一飘后松开手。
夏雨柔抬头再看,已经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虽然已经来过三次,可还是害怕,这里让人难以呼吸。
就在夏雨柔要往前走时,贺遗泽突然停住脚步拉住夏雨柔说:“等等,有东西。”
贺遗泽看看周围,冲前面喊:“谁!出来!”
贺遗泽手中控着阴火,阴沉地看着前面。
“你早就恢复了,是吗?”
一个人影从暗中闪了出来,贺遗泽手中阴火颤了又颤,慢慢消散了。
前面没有光线,隐隐约约看不清楚,但是能听清声音。在这个无声无息的坏境中,再细微的声音都能听得很清楚,就像山谷回响,让人听了晃荡。
“嘉仪。”夏雨柔叫出官圣名字,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却看不清官圣的脸。
官圣走到他们面前,一拳打在贺遗泽脸上。
贺遗泽被打得一晃,斜着身子往后面倒,他没打算反抗,也没脸反抗。
夏雨柔想拉住官圣,伸手却抓不住任何东西,只听见周围呼呼风声,如入黑夜。
夏雨柔伸手乱抓,大声喊官圣名字,嗓子渐渐沙哑。
周围呼呼风声不减,夏雨柔疯狂地喊:“你听我解释,不是他的错,是我自己要吃的,是我自己......”
风声突然停了,夏雨柔仔细一看,自己已经在街道上了,周围全是喧嚣热闹的人群,夏雨柔捂着脸蹲在地上哭,天上万千火花,映着她一身红衣,泪眼婆娑。
夏雨柔蹲在地上不知怎么办,捂着脸哭着在人群中走,被人撞得摇摇晃晃,像失了方向的小鸟。
黄泉尽头与地狱接壤处的黑雨帘是无渡使者的地方,官圣将贺遗泽拎到这里往地上一摔,贺遗泽摔得吐出一口阴火。
两人被黑雨淋透,无渡使者常驻黑雨帘,这里无物可入,因为只要有念之物,无论是人是鬼是怪是魂沾染黑雨都如万仞穿身。
贺遗泽忍着身上的剧痛,颤颤悠悠地站了起来,看着官圣说:“你需要人陪。”
官圣吼:“不是这种方式!”
贺遗泽喘息,疼得牙齿打颤,“她愿意,你管不着。”
官圣一脚将贺遗泽踹倒在地,一手支着饮血刃跪在地上。
黑雨落地既入,地上只是一片湿气,却没有积水,官圣被湿气刺得膝盖疼,支撑着站了起来,伸手将贺遗泽也捞了起来。
贺遗泽倚着官圣问:“你原谅我了?”
官圣:“滚!”
贺遗泽倔强地推开官圣,自己晃晃悠悠地站在黑雨中。
官圣:“为什么?你不知道成为怪要经受什么样的痛苦吗?服下丹药后身体忽冷忽热,血液渐渐凝固,渐渐减少,慢慢不能晒太阳,慢慢不能......”
贺遗泽大吼:“我知道,我知道!身体经受凝固撕裂般的痛苦,欲死不能!抽空自己身体填入雨雪风霜,适应了就留下,不适应再抽出来,如此反复,变成一个不生不死的怪物!身体被抽空的瞬间,全身只剩一层皮,硬生生灌入五行风雨,被雷击穿,被雪冻僵,抽雷出体,化雪成霜,我知道,我知道!”
贺遗泽将这辈子的话都说了出来,发疯发狂。
官圣捂着脸却流不出泪,伸手将贺遗泽抱在自己肩头,两个大男人,各自回忆起自己的当初。
贺遗泽趴在官圣肩头抽了一会儿说:“她跟你很合适,应该长长久久,对不起,没告诉你。”
官圣仰头,笑说:“吃了几次了?”
贺遗泽:“三次。”
官圣一脚踹过去,贺遗泽倒退几步,两人互相看看,倒在黑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