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赵霄从沙发上跳起来说,“让我去引女鬼。不,我不去。”赵霄一口拒绝。
“她是你老师。”官圣说。
“她现在是女鬼!”赵霄吼道。
“难道你想让更多的人因为这件事失去生命?现在你老师还清醒,没变成厉鬼。等她失去意识只剩下杀戮,她就分不清仇人和其他人。她的怨气会让她杀死她能杀掉的所有人。”
“那把王子泽他爸杀了吧。”赵霄脱口说道。
官圣:“......”
贺遗泽:“......”
“你到底去不去?”贺遗泽显然失去耐心了,语气里带着威胁。
“我,你不能......”赵霄本来是很怕贺遗泽和官圣的,但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候,他还是得反抗的。这也不能怪他,不是谁都英勇无畏大义凌然的。况且辛老师的死和他也有点关系。他怕死,更怕鬼,他心底的恐惧让他宁愿现在死了,总好过这样提心吊胆。
“王子泽和另一个你的同学已经死了,今晚要是解决不了,明晚也必须解决。”官圣说。
“你好好想想吧,难道辛老师就这样白死了?然后变成厉鬼,永世不得超生?”贺遗泽看着赵霄淡淡地问。他眼神一直看着对面那两个鬼魂。贺遗泽掌心一直化着一股力,想让他们魂飞魄散。
赵霄点点头,看着官圣。
“走吧。”官圣摆摆手,你想好了就去找他说。
“嗯,我想想。”赵霄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到哪找你?”赵霄打开门后突然回头问,“我要是想好了,到哪找你?”
“高一五班。”贺遗泽头也不回地说。
赵霄生硬地点头,飞快地跑了出去。
官圣松了一口气坐下,看着一脸怒火的贺遗泽说:“行了行了,他们到了轮回更痛苦。你就别犯错了啊。”
贺遗泽脸色阴沉,不看官圣也不说话。
“行了行了。”官圣伸手拉他。
“我。”赵霄突然开门冲了进来。
“你,怎么......你想好了?”官圣先是疑惑,而后一脸笑意都站起来。
“你想好了?”贺遗泽也回头看他,脸上阴郁消散一些。
“不,不是,我怕......”
“路上没鬼!她出不了学校。”官圣失望地坐下。
贺遗泽脸色更沉,瞥了赵霄一眼、转身继续沉默。
“把他们锁起来吧,等事情弄清楚了再送走。这些本来就不是我们该管的。”官圣掏出一根白绳子递给贺遗泽。
绳子细细的,时灭时闪地发出白白的灵光。
贺遗泽接过绳子走到那两个闭着眼的鬼魂身边。就在贺遗泽伸手时,他们突然睁开了眼。
贺遗泽笑笑,阴郁狠厉。他拿起绳子狠狠绑在他们手腕上。
“啊”手腕瞬间被烧出一圈烙印。“你们是谁?”这两个鬼开始喊。手上的绳子发烫发热,灼灼烧纸他们的手腕。一个焦圈环在手腕上。
“你们是谁?想要什么?钱?”一个鬼魂很快就不喊了。他高傲地看着贺遗泽,周身有一股唯我独尊的气场。
“你是王子泽。”贺遗泽看着他说。
“你是谁?”王子泽眉梢挑挑,不屑地问贺遗泽。
“你死了。”贺遗泽说。
“What?”王子泽吐出一句英文。
“你没有影子。”贺遗泽接着说。
贺遗泽话音刚落,两个鬼就转身看自己周围,确实没有影子,空空荡荡。
“你早就该死了。”贺遗泽凑近王子泽说。
“你杀了一个母亲,一个优秀的教师。”贺遗泽双目泛冷,掌心旋起火焰。
“过来。”官圣拉开贺遗泽。官圣将贺遗泽往房间拉,边拉边说:“你死心眼儿啊你,这件事本来就不归咋们管,这是鬼差管的。你知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知不知道?”
“我知道。”贺遗泽没好气地回答。
“干什么的?”
“闪开。”贺遗泽推开官圣倒在床上。
“哎,我是你爹,知不知道?”
“我爹早死了!”贺遗泽吼:“被我饿死的。”
“......”官圣沉默了。
“那个,你.......好好休息。”官圣转身退出去。
“那一世我也不好过。我饿死了他。大仇得报。我却疯了,自杀了。”贺遗泽突然坐起来说。
“痛快吗?”
“痛,很痛。”
官圣给贺遗泽关上灯,将客厅沙发上那两个鬼扔进“杂货屋”,想了想又封上了一道符。万一那小子等会发疯起来将他们烧了,那就真完了。
贺遗泽躺在床上,想今天官圣说的话。细算算时间,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他都可以去投胎了。贺遗泽脑子中想起当初情景。幽暗的茅草屋里只有一盏油灯,床上躺着一个已经说不出话、形似骷髅的老人。他双目深陷死命瞪着,骨形凸出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他一直瞪着桌子前这个拨弄油灯的年轻人,稀疏花白的头发梳不起来,看起来好长时间没人管他了,头发已散在枕头上。
拨弄油灯的年轻人脸上是狠厉毒辣的表情,一点一点拨弄着灯盏里的油。
忽然门开了,一束明光射进来。年轻人木木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一抹黑影。
“别!”贺遗泽坐起来喊了一声。他捂着自己胸口,才想起自己早就没了心跳。这里只不过是一团清风裹着一团火焰。风助火势,火借风力,它们是自己掌力的源泉。
“贺遗泽。”官圣敲敲贺遗泽房门,喊他起床上学。要是这小子今天迟到了,又得罚钱,实在没那么多钱交啊。毕竟纸钱人家不要。
贺遗泽收拾好了背着双肩黑书包去上学。官圣看看贺遗泽背的书包,随口问:“怎么、要干啥?”
贺遗泽看看自己背上的书包,转身抬手冲官圣示意道:“防身。”
防身?背上一个鬼咒袋防身,这是要杀鬼吧?官圣无奈地摇摇头。自己这些东西,这么多年都被贺遗泽糟蹋的七七八八了。这小子,是不是要我倾家荡产他才甘心啊。尤其是这次上高中,罚款都交了快一千了。官圣想到这里不由得一句脏话出口:“你大爷的。”
“贺遗泽,贺遗泽。不好意思让让啊。”赵霄从两个学生身后挤出来,直接进了高一五班,拉起刚坐到座位上的贺遗泽就往外走。
贺遗泽面无表情,抽回手冲他挑挑眉,示意赵霄在前面走,他会跟上。
赵霄点点头急忙走出教室,又出了教学楼才小心翼翼地看看周围问贺遗泽,“我白天会有事吗?”
贺遗泽摇摇头。
“那几天晚上什么时间引,就是招鬼。”赵霄吞了一口口水,脸上肌肉有些抽搐。
贺遗泽指指手表上的十二点。
“哦。那,会不会有危险?”赵霄接着问。他现在怕得要死,真想快点结束。他同情辛老师,也很愧疚,但是这些在死亡和恐惧面前,都不值一提。他实在太害怕了,比起死亡他更害怕现在这种“随时会被鬼杀掉的恐惧感”。
贺遗泽又摇摇头。
“你这意思是不知道还是不会有危险。”赵霄看着贺遗泽一脸死气沉沉地样子,真想抓住他衣领子摇晃几下,大哥,能不能说句话?
“是不想说。不想跟你、你们说话。”贺遗泽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学楼。只留赵霄一个人在后面看着贺遗泽的背影愣住,终于缓过神来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