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夏雨柔喘息着小声问,是在自言自语。
“这是幻想。”官圣小声跟她说。
“所以救不了吗?”夏雨柔哭了,眼泪落到官圣手上。
“变了。”贺遗泽说。
“嗯?”夏雨柔抬头看,眼前景象果然变了。
那群人将新娘闷死以后,就给她盖上盖头,扔进了河里。一抹鲜红消失在河面上,留下一只绣花鞋。
那群人本是接着吹吹打打地往回走,就像来时那般,是一个热闹的送亲娶亲景象。喇叭匠穿着一身红衣,头上还带着一个高高的红帽子。他卖力地吹着,腮帮子鼓鼓的。他边吹边往前走就,就要走到夏雨柔身前来。可就在他要靠近夏雨柔身前那一刻,也就是夏雨柔抬头那一瞬,景象忽然变了。
白天变成黑夜,周围又暗了下来。他们仍处在黑暗中。
“不是。”官圣说。
“你是说这不是现实中的黑暗,我们仍在幻象中?”贺遗泽问。
“嗯。”官圣点头。
这是幻象幻化出来的黑暗,不是真正现实的黑夜。贺遗泽闭目驱动神识,果然驱动不了,看来现在还是幻象迷障中。
“他们......”夏雨柔指着前面示意官圣。
一群人又来了,不是刚才那群人。刚刚那群人全是男人,没有女人。而这次这群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小。有一个最小的小女孩,她跟在最后面,磕磕绊绊捂着嘴憋住哭声往河边走。这群人都跪下了,他们张嘴说着什么。
“听不清。”贺遗泽说。
“嗯。”官圣回应。
“怎么会听不清?刚刚的喇叭声不是很清楚吗?”夏雨柔问。
“可能是他们本来说得声音就很小。”贺遗泽解释道。
“试试神识。”官圣说。
“神识.......”贺遗泽想说神识不能冲破迷障,才想到神识确实出不去,可在这里可能能用啊。这幻想也在这里面啊。贺遗泽闭目驱动神识,慢慢靠近那群人。
“姑姑,姑姑。”
一个小孩的声音。
“姑姑,姑姑。”
还是那个小孩。
其他人都只是哭泣,说着一些早点投胎之类的话。只有这个小女孩,一直在叫姑姑。看来死去的人是她的姑姑。她渐渐止住哭声,伸手朝河水中飘过来的绣花鞋抓过去。她够到了它,揣进怀里。贺遗泽感到一惊,她转身的瞬间,脸上现出恨恶诡厉的笑容,仿佛黄泉下的幽魅。
“她。”夏雨柔捂住嘴,防止自己叫出来。她也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的笑容,让人毛骨悚然,心惊不已。夏雨柔甚至觉得不能喘息。怎么会有这种笑容?而且现在一个小女孩的脸上。贺遗泽收回神识,也是无法平静。刚刚那个笑容,真是他少见的恐怖神情。
三人中唯有官圣很淡定,他看着幻想说:“她拿走了一双绣花鞋。”
“啊。”夏雨柔尖叫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还是让贺遗泽吓了一下。不是他害怕,而是真的被吓到了。谁能事先预测到夏雨柔会突然尖叫。
“对不起。我听到绣花鞋就怕。”夏雨柔解释说。
哦,贺遗泽明白了。原来是这样,这也不能怪夏雨柔。人类的鬼故事大多都是与“绣花鞋”有关的,一些电影电视剧中也常常出现“绣花鞋”。可以这么说,只有一出现绣花鞋,那就必见鬼!难怪夏雨柔会害怕,这是受“鬼故事”荼毒太深了啊。
“雾散了。”官圣看着周围说。
迷雾渐渐散去,周围渐渐露出黑夜,这是真正的黑夜,蒙着蒙蒙星色,遮盖月华。
贺遗泽看着渐渐散去的迷雾,感受到自己神识能驱动很远了。随着雾的消散,幻象也定住了,然后隐隐褪色,消失,无踪无际了。
“恢复了。”夏雨柔看着消失的景象说。
“没有。”官圣和贺遗泽一起回答。他们看着哗哗流动的河水,又感受到一股压抑的感觉。
“这是那天我感受到的感觉,不像刚才那么强烈。”贺遗泽说。
“可能......是两种感觉。”官圣说。
“可能吧,我分不出来。”贺遗泽说。
“河水在流。官圣对夏雨柔解释。”
夏雨柔看着流动的河水,渐渐想明白了。她和贺遗泽昨天经过的时候,河床还是干的,现在却流动着不息的河水,这......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还是幻象?”夏雨柔问官圣。
“嗯。不过不是刚才那个了。是两个幻象,是两种不同的因由造成的。”官圣解释道。
“啊。”贺遗泽捂着胸口,低低喊了一声。他胸口瞬间汹涌起来,压制不住。这股巨大的汹涌跳动,让贺遗泽弯了腰。
“怎么了?”夏雨柔扶住贺遗泽问。贺遗泽看着夏雨柔关切的眼神,摇摇头说:“我没事。”
“怎么了?他怎么了?”夏雨柔问官圣。她扶住贺遗泽的手,感受到他手忽冷忽冷,还微微跳动,继而她看到他的血管跳动起来,鼓鼓的就像被灌进了风一般。
“有东西。”官圣解释道。他看看周围,抬手落在贺遗泽肩上。一股巨大的气息传来,贺遗泽慢慢平静。
“怎么回事?”官圣问。
“我感觉我到了河底。很奇怪,好像是,刚刚那个落水的新娘的感受。这阵术可能是她造的。”贺遗泽说。
“她?”官圣对着河面伸出手,一股无形的力量掀起河水,搅出一个巨大的漩涡。河水在旋转汹涌,掀起一米多高,一旦爆发就会瞬间冲过来,冲塌两岸,爆发出不可估量的力量。这样一条小河,瞬间活了起来,不再是那股死沉沉的气息。
“贺先生。”夏雨柔不知该称呼他什么,她想到他们的身份可能都是假的。更大的可能是他们根本不是人。她看着官圣伸出的手,渐渐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世间观似乎就要崩塌。她从昨天到今天经历了太多奇怪的事,已经可以适应了。她一遍遍告诉自己要相信科学,一遍遍被无情打击。
官圣右手回拢握拳,水面就像一块被抓起的布一般,随着他的手势变化。
“嘭”一声,河水瞬间爆开。爆出数根水柱,暴击在水面上,荡起阵阵巨浪。虽然知道这是幻象,但夏雨柔还是害怕了。从不知道水可以用如此巨大的力量,卷进一个人,可以瞬间撕裂的分毫不剩。
“出来了。”官圣说。
“什么?”贺遗泽抬头看向水面,没有东西啊。
“什么?”夏雨柔也看向官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