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齐结束任务之后,就快过年了,他休假回家,两家大人商量给我们订婚的事情。思齐和他爸妈提着礼物来我家,两家人一起吃了一顿饭,就把婚事定下来了,正月初六订婚,然后领结婚证,拍婚纱照,婚礼日期初步定在我的暑假。双方父母对我们的婚事都很满意,晚上我和思齐一起散步,
“在XZ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了吗?”思齐问。
“每天晚上我不是都给你汇报了嘛~”
“再没有了?”
我想起大饼嘱咐我的话,千万不能告诉思齐和善雨,我在外面和一个男生组团旅游还一起吃面的事情,
“没有了~”我摇摇头。
“以后不要独自旅行了,我很担心~”
“嗯~我以后一定不自己出去了~”我点点头,想起这次独自旅行,害怕倒没有,只是操心的事情太多了,我最不喜欢操心了。
过完年,我们办了简单的订婚宴,没有请同学朋友,只是宴请了两家亲戚。我发了朋友圈,是我和思齐的合照,他穿着西服,一只手搂着我,我小鸟依人的靠在他肩上,穿着淡粉色的裙子,手里拿着订婚时思齐送我的花,笑的很幸福,配文是一颗小红心,思齐发了和我一样的朋友圈,接受来自同学战友们的祝福。
原先我每发朋友圈,不管是过几天才看见,善雨都是要评论的,只这一条,他没有,没有点赞,没有评论。
思齐回到部队,我们就申请结婚,对我家进行了彻底的审查之后,我们的结婚申请才通过,接着我们就领结婚证,然后拍婚纱照。
我本来是计划到BJ拍的,在天安门广场,我想他穿着军装,我穿着红色的婚纱,轻纱飘飘,绿色的军装和红色轻纱,一定好看。但是我们并没有跟着铂爵旅拍,还是全球旅拍,边旅行边拍照,因为思齐很忙,我趁着五一假期,到部队看他,然后我们就当地找了一家拍婚纱照的照相馆,室内拍了两套,室外拍了几套,有他穿军装的,都要经过处理才可以,而且照相馆不能留底片。
婚期定在六月初十,正好是8月1日建军节,我虽然在假期,但是也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反正就是事情很多,却又无从下手,所以婚礼的事宜基本都是两家大人在张罗。
从认识到结婚,我和思齐也仅仅只一年而已,大饼打电话问我婚礼的准备情况,
“婚纱租还是买啊~”大饼问。
“买的,我说租吧,思齐说以后每年的结婚纪念日我们都要拍一张留念~”
“现在一百一十斤,结婚以后胖了咋办,穿不进去咋办~”
“哈哈~定做婚纱的时候,我也想到这个问题了,裁缝说把后面做成松紧的,一百五十斤也能穿~”
“裁缝?哈哈~设计师更好听一点~”
“设计师就是裁缝嘛~哈哈~”
“恋爱一年就结婚,你真的想好了吗?”大饼问。
“其实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顺其自然的就走到这了~”
“有婚前焦虑吗?”大饼接着问。
“我倒是没有,思齐有~哈哈~他说他紧张,比第一次见我还紧张~”
“哈哈~善雨呢?最近有联系吗?”
“没有,从订婚以后就没有了,有几个月了,他应该在忙吧~”
“忙屁啊忙~再忙能几个月不联系吗?他心里难过~”
“难过屁啊难过~他就是在忙啦~”
“思齐还没回来呢?”大饼有问不完的问题。
“他们最近在训练,今年是建军90周年嘛~忙一点正常,忙完就回来跟我结婚~”
“你与祖国争宠,那势必要败下阵来了~”大饼开玩笑说。
“哈哈~祖国是大老婆,我是小老婆~婚礼你一定要回来啊~”
“都安排上了,26号的飞机~”
“等你哈~”
陆陆续续发了些请帖,远一点的同学和队友,都挨着给打了电话,一下午说的我口干舌燥的,最后一个打给善雨,是下午七点多,
“善律师,还在忙吗?”我愉快的问。
“刚忙完,电话来的刚刚好~”善雨笑着说。
“六月初十,公立2017年8月1日,毛老师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哦~”
“不去行吗?”
“为什么?”我以为善雨真的有事。
“我怕我大闹婚礼现场,然后把你带走~”
“我会当真的哦~哈哈~”
两个人又聊了一个多小时,挂掉电话之后,我妈又开始嘱咐我,
“结了婚以后,可不能和男的聊这么长时间了,要注意分寸和距离,思齐不转业的话,你以后有可能是要随军走的,虽然我和你爸舍不得,但是毕竟女大不中留,结婚以后可不能像现在这样……”
“知道了妈,思齐不会介意的~”
“不介意?思齐是个好孩子,能容忍你一次两次,还能次次容忍你了?”
“知道了妈,我保证,结婚以后,我肯定和善雨保持距离,一心一意伺候你的女系思齐~”
“跟谁学的,女系女系的~”
“哈哈~我大学老师说女婿就是女系~”
26号大饼飞回来,在家陪父母呆了一天,27号陪我去试妆。从毕业到我结婚,我们虽两年未见,但一点生疏感都没有,要聊的话实在是太多了,
“毕业两年,你就没有相中的?”化妆师边给我化妆,我边问大饼。
“一米八八的女生一般男生都接受不了。”
“那你找个一米九八的不就行了嘛~”
“咳咳咳~”大饼清了清嗓子,“在毛老师结婚的这个重要时刻,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宣布~”
“有情况有情况哦~”我把头转向旁边沙发上坐的大饼,又被化妆师给转回来。
“你记得谷丰收吗?”
“记得记得,和二两一个班嘛~”
“他也打职业了,快两米了,我俩比赛时候遇见的,前两个月他也去BJ了~”大饼露出一副小女人的笑容。
“为你去的BJ啊~”
“嗯~哈哈~你说念书时候我看他可不顺眼了,现在看着还挺可爱的~”
“哇~是再没有什么形容词了吗?一个快两米的人,你居然用可爱来形容~”
“我们长得可爱不行嘛~哈哈~”
正聊的高兴,我手机响了,大饼从我包里拿出来,
“是叔叔~”大饼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说。
“我爸肯定问咱俩回不回家吃饭,你接吧,就说我化妆呢~”
大饼接起电话,开始还很高兴,可后来,我从余光里看见,大饼的神情变得严肃,
“怎么了?”我问。
大饼没有回复我,而是出去接电话了,大概五分钟以后才回来。
“怎么了?”我预感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出去说吧~”大饼神情依旧严肃,“麻烦你先把妆给卸了吧,我们有点事,现在得走。”她对化妆师说。
换完衣服,我和大饼下楼,她一路沉默,
“怎么了?”我拉住她问。
“思齐在训练任务中不幸牺牲了。”大饼红了眼眶。
听完这句话,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片黑,我挣扎着想保持清醒,但意识明明还有,可就是不由的要闭上眼睛,再醒来时,我在医院,脑子还是“嗡嗡”的响,我好像耳聋了一样,听见的所有声音都离我特别远。我听见思齐的妈妈在哭,还有大饼倒水的声音,我爸和思齐爸爸说话的声音,门响的声音,是我妈妈的脚步声,她去哪儿了,怎么从外面回来,我半睡半醒,不知是梦还是真实,眼睛好像睁开了,但一眨眼又一片漆黑,我又听见了大饼的声音,她一直在叫我的名字,
“莹莹……莹莹……”
好像不是梦,我用尽所有力气想睁开眼睛,但失败了,我又屏住呼吸,再试一次,还是不行,我感觉有人拿起了我的手,有点冰凉,好像是我妈妈,接着又有一双温暖的手,把我的手接过去,是我爸爸,我再一次屏住呼吸,使尽所有力气睁开眼睛,我看见顶上有一盏灯亮着,有护士进来走到我跟前,记录了什么又离开了,思齐的爸妈也在喊我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近,脑子里“嗡嗡”的声音小了一些,然后又小了一些,我“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听不见周围的人在说什么,我只是哭,撕心裂肺的哭,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哭。我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想喊思齐的名字,但好像失去语言能力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我想喊爸爸妈妈,他们近在咫尺,可我喊不出来,不知持续了多久,我好像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我清醒了很多,拉着帘子,我看不到外面。大饼在和我妈妈说话,她一直在点头,好像在说“我知道了”,我手上还输着一副液体,我看着它一滴一滴的往下掉,我想哭,但没有眼泪。
大饼转头看我,发现我醒了,她和妈妈急忙走到我身边,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我妈边说边抹眼泪。
“饿吗?要起来坐一会儿吗?”大饼问我。
我说不出话,就眨了眨眼,大饼和妈妈一起扶我起来,正好液体也输完了,护士进来拔掉,然后又记录了什么,就走了。
大饼倒了一杯水给我,我想拿,但手没有力气抬起来,她喂了我几口,然后妈妈给爸爸打电话,要他送些粥过来,我示意大饼拉开窗帘,阳光照进来,我有些睁不开眼,适应了一会儿,大饼告诉我,现在是下午两点多,除了中间醒过一次,大哭之外,我已经昏睡了二十多个小时了。
我好像做了一场梦,眼前的这一切都恍恍惚惚的并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