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仰和信心

这种大纲式的简短的历史叙述只是想表明，是意大利人多种多样的效忠对象导致了意大利保持着一种分裂状态。但是如果说政治的统一是难以实现的，那么还有其他的一些信仰和假设可以共享。人们并不总是遵守高贵、骑士精神和基督教这些传统美德，但这些美德被广泛认可；天主教的信仰和仪式几乎没有边界。魅力非凡的传教士（例如锡耶纳的圣贝尔纳迪诺［Bernardino，1380—1444］）从一个城市到另一个城市，鼓励并劝诫他们的听众，涉及的话题从衣服到政治行为，再到对异教徒和巫术崇拜者的憎恨，以及推动一些变化，如医院和修道院的改革，还有一种新型银行业信贷机构（the Monte di Pietà）的出现，它将穷人从对典当老板的求助中解放出来。

对于那些富有的精英阶层来说，从联姻、对贵族精神和骑士荣耀的信仰，到富于骑士精神的、古典文化的语言，这些更深层的社会、理性和经济上的联系克服了派系和分裂。讲述亚瑟王和他的骑士英雄们丰功伟绩的冒险故事被人们以法语、西班牙语和意大利语吟唱和阅读，遍及整个半岛，无论在宫廷里还是在城市中都是如此。人们以亚瑟王故事中的名字格温娜维尔（Guinevere）和兰斯洛特（Lancelot）给自己的孩子们取名；年轻贵族男子渴望加入骑士阶层，并为了向他们心爱的人表示敬意而进行马上长矛格斗。这些年轻人（其中还有少数女性）也许还学习拉丁文，这是一种遍及整个欧洲，在大学教师、医生、律师、管理者、牧师和诗人之间进行沟通交流的语言。假如他们真的热心于此，他们也许会继续学习希腊语。

对古代语言和文学的兴趣的复兴，一直是文艺复兴研究一个重要的、长久的焦点。人们期望对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以及古罗马作家维吉尔、西塞罗和昆体良（Quintilian）的语言和文本的接近，提供了通向他们的道德、哲学价值和信仰的路径。在北欧，拉丁文和罗马文化一直是入侵者的文明。而在意大利，几乎每一个重要城市都视自己为罗马的女儿。这种遗产的证据非常明显。类似图12中的佛罗伦萨洗礼堂石棺这样的例子，人们能在整个14和15世纪中见到。这样的古代大理石雕塑被合并到新建筑中，人们将古老的石棺再一次雕刻制作成新的坟墓。当农夫犁地或挖掘新建筑的地基时，罗马的雕像、铸币、石雕或贝雕，以及雕有图案的宝石便被发现了。人们可以说，在意大利根本没有所谓的古典时代的“重生”，因为古罗马的尸体从来就没有被真正埋葬过。

图12

灵魂向导墨丘利正从地狱之门中浮现出来，罗马石棺，公元3世纪。

这具石棺最初被放在佛罗伦萨的洗礼堂中，受到很多像多纳太罗这样的艺术家的仔细研究。纳尼·迪·班科在他所做的佛罗伦萨圣弥额尔教堂“四殉道圣徒”中复制了此石棺人物后面壁龛中的悬垂幕布；菲拉雷特在罗马圣彼得大教堂青铜门上的卡斯泰尔·圣安杰洛图像中则使用了墨丘利从门上浮现出来这一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