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两人吃过朝饭,乘着画舫,前往曹家帮。
曹家帮在西山岛上,只有坐船才能前往,其他江湖人士都只能在码头上等着曹家帮的船去接他们,只有顾寒青他们两人,从蓬莱岛过去,不仅路程近了许多,还不用和一大群人挤在一起。
要说曹家帮,也算是江南一带能排的上名次的大帮,尤其在平江府,可以说是最大的门派。住在太湖最大的岛屿上,离蓬莱岛很近,但是却从来不敢去招惹蓬莱岛。一方面是看在顾寒青的身份,另外一方面,就是岛上机关众多,稍有不慎,就是有去无回,所以彼此相处还算融洽。
顾寒青的画舫到了岛上的码头,靠岸之后,两人下船,曹观山亲自带着人前来迎接。
“顾少侠,黎姑娘,两位能够赏脸,实在是我曹家帮的荣幸。”曹观山依旧身穿一件黑色的长袍,虽然话说得谦卑,可语气和动作却不是。
“曹帮主客气了。”黎落烟抱拳,行了一礼,说道。脸上,还是极具亲和力的笑容,让其他人觉得,呀,这个姑娘一看就很好相处,好想和她做朋友。但是看了她身边的顾寒青,又觉得,算了,惹不起。
顾寒青他们去得不是最早的,但也不是最晚的。接待他们的院子里,坐了些江湖人,都是两人一桌。顾寒青和黎落烟也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就有小厮上来,放了一壶茶,和一盘枇杷。
“哟,上好的洞庭春呀。”黎落烟拿了两个茶杯,给顾寒青和自己倒了一杯。
只见汤色嫩绿清澈明亮,气味清香袭人,茶香之中还夹杂着些许花果的香味,入口之后,口味凉甜,鲜爽生津,回味无穷。
“洞庭春是西山岛的特产。”顾寒青喝了一口,也说道。
“不过枇杷不如蓬莱岛的好吃。”黎落烟吃了一个枇杷,略微不满的说了一句。
“蓬莱岛的枇杷是他们培育的新品,别处吃不到的。还有一种白枇杷,回去带你去吃。”顾寒青嘴角微扬,心里想着,等回了蓬莱岛,让管家给她多摘些枇杷,算了,带她去树上吃也不错。
“嗯,好。”黎落烟甜甜一笑,又低下头去选枇杷。
“黎姑娘,我们又见面了。”黎落烟正在盘子里找熟一些的枇杷,就听见面前有人说话。
抬起头来一看,正是那日浮玉山庄比武招亲输给了宋君尧的韩彬。
“哦,是你呀。手臂上的伤可好了?”黎落烟勾唇一笑,问道。
“还要多谢黎姑娘那日帮忙了,不然那支毒镖可就伤的是我。”韩彬对着她拱手行礼,他也没有说错,若当时黎落烟没有出手阻止他们,他就该中了宋君尧的暗器,而不是破了一点点皮那么简单。
“韩少侠客气。”黎落烟说完,又低着头继续找枇杷。
在座有些当日没有看见黎落烟动武的人,仔细瞧了瞧这个低着头选枇杷的姑娘,很难将她和传说中那个武功卓绝的落烟仙子联系起来,心里有些轻视,觉得她不过徒有虚名罢了。
但好些上了年纪的人,看着黎落烟,都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不容易挑了一颗看起来不错的枇杷,正仔细撕着皮呢,面前又站了几个人。
“黎姑娘,顾二爷。”说话的人,语气里有几分欣喜。
抬头一看,才发现说话的是浮玉山庄的沈临风,旁边站着的,还有沈延涛。
“沈庄主,少庄主。”黎落烟只好放下手里的枇杷,向两人打招呼。枇杷汁液有些糖分,粘在手上特别不舒服。顾寒青喊小厮拿来一张帕子,递给了黎落烟。
他的这些动作,皆被沈临风看在了眼里。他神色暗了暗,看来这两人关系确实不一般呢。
等所有人都到了,曹观山也站到屋檐下,先拱手给众人行了一礼,才开口说道:“首先感谢各位江湖豪杰前来参加鄙人的退位之礼,尤其这次,有幸请来了青霜剑客顾寒青,落烟仙子黎落烟。两位可都是武林后起之秀啊。”
众人听了这话,目光都聚集到了黎落烟他们这一桌。可当事的两个人,一个该吃吃该喝喝,完全没有闲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喝着酒,也不知道到底听没听见曹观山的话。皆心下纳闷,难道武功越高的人性格越奇怪不成?
曹观山咳了两声,掩饰了自己的尴尬,又说道:“现在,我要进行金盆洗手仪式,并将曹家帮,正式交于我长子曹莫涯,还望各位以后多加照拂。”
说完之后,就有小厮捧着个金盆上前,放在祭台上,曹观山拿起三支香,给曹家帮初代帮主上了香,再在金盆里洗手,接着脱下象征帮主之位的长袍,还有手上的血玉扳指,交给曹莫涯,整个仪式就算完成。
“原来金盆洗手这么无聊的啊,”黎落烟单手支着下巴,看着曹观山进行这些仪式。
“只有完成了这个仪式,才表示正式让位,以后有事也不必找他了。”顾寒青江湖规矩比黎落烟了解得更多,所以向她解释。
“听说你们天山派从顾老的手里直接传到外人手里了?”黎落烟又转过头,望着他问道。
“程文松是爷爷的弟子,我爹一心想要从商,无心接管天山派。”顾寒青也解释给她听,其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和黎落烟在一起的时候,话明显要多了许多。
“那你以后打算接管吗?”黎落烟歪着头问他。
“不想。”顾寒青摇摇头。
“也是,你那么懒,也不像是能管好一个门派的人。”黎落烟撇撇嘴,嘟囔着,她发现了,顾寒青不是不爱说话,只是太懒了,所以他也不吃需要慢慢剥皮的东西。
“今日除了金盆洗手之外,我还有一事想要请教黎姑娘。”正当黎落烟盯着顾寒青出神时,曹观山突然看向黎落烟,说道。
“不知前辈有何赐教?”黎落烟笑着问道。
“姑娘可曾听说过柳如心?”曹观山说完,就仔细的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丁点表情。
“未曾。”黎落烟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