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的时候,刚过九点,苏稚正在书房里找之前兰兰给她的一本有关摄影的书。
云译的书房极大,东墙那边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四个大书架,每一个书架都足有两米高,上面摆放着的是各种各样的书。
苏稚平日里鲜少碰这些东西,里面的书大部分都是一些英文原版,她这个一看英文和数字就发困的毛病可能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数千本书中翻一本摄影全集难度太大,苏稚找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找到,当时那本书被她随手一塞,还真不知道被塞到哪里去了。
不过这么一翻找之下,倒是让她从书架的角落里拖出来一个圆形的大盒子,这东西应该是放在这里很久了,盒子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苏稚一摸之下摸了五个灰扑扑的手印。
云译正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背对着她打着电话,听语气有些冷,苏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下意识的放轻了走路的声音,洗干净了手又进了书房。
她坐在地毯上,将手中抱着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擦干净,这才慢慢的打开了盒盖,低头去看里面都是什么。
这一看之下,苏稚确实彻彻底底的愣在了原地。
盒子里面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都有。
但对于苏稚来说,这些东西既熟悉,又陌生。
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小时候,苏稚送给云译的,里面甚至还有一个被洗的干干净净的大贝壳,虽然时间久远了,但保存的极为完好,应该是主人极其爱惜。
苏家和云家那时候住的近,云译这人也没什么玩伴,她小时候无论得了什么好玩的东西都会想着送给他一半,虽然这些东西都不值钱。
苏稚对这个大贝壳记忆尤深,那是她第一次跟着苏爸爸苏妈妈去海边的时候,从沙滩上捡回来的。当时她捡了很久,才挑出来这个最漂亮的。
盒子最下面压着一张折叠整齐的纸,那张纸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岁了,纸张泛着淡淡的黄色。
苏稚默不作声的将纸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歪歪扭扭的一行铅笔字:稚稚长大以后要嫁给月牙儿。
落款是苏稚,云译。
整整齐齐的两个名字,并列排在一起。
云译那时候的字虽然稍显稚嫩,也已经自成风骨,隐隐有了现在的韵味。
这是她在云译出国之前强逼着他签的一份“卖/身契”,一式两份,她的那份早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没想到云译还留着这个。
苏稚怔了怔,一段几乎被遗忘的记忆在脑海中明晰起来。
“骗子!月牙儿就是个大骗子,明明说好要一直陪着我!”扎着两个牛角辫的女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你还会回来吗?”小女孩问。
“会。”面容清冷的男孩子郑重的一点头。
“那你会等我回来吗?”男孩又犹犹豫豫的问。
“我也会。”女孩抹了抹眼泪,只是眼眶依旧是红通通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
一晃之下,十几年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