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苦中作乐 喜当爹

01

“嗨,伙计,你抓住啊!”

“快抓住!我们来救你了!”

当激活我求生欲及赐予力量的主人的声音消失后,我的四肢开始不停地踩水,使劲地往小河的岸边游去,而我早已将头从水里探了出去,也许,真实情况是——我根本没有自杀的勇气,只是,在求生极度不适应的糟糕状况下,自己的一种懦弱而愚蠢的逃避行为。

当我快到岸边,我那露出水面的鼻子和嘴巴,还在不受控地、拼了命地吮吸着外面的空气时,我看到岸边有两只一白一黑的小野猫,它们俩拿树枝在我眼前拍打着水花,且嘴里在不停地嘟嚷着,像是要施救我的样子。

不一会儿,那两只小猫小心翼翼伸到水中的树枝,随着水波荡漾,加上两只小家伙的操控,就像挠痒痒似的拍打在我的头上和脸上,还戳进了我的鼻孔中。

“阿嚏!”我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那还未意识清醒的大脑,在喷嚏的刺激下,应了感官的连锁反应,反倒变得清醒了起来,我听清了岸边那两只小猫稚嫩的声音,它们的确是在救我。

呵呵,我心里想,它们一定以为我是一只不会游泳的落水猫,所以就好心施救,真是善良可爱的小猫咪。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暖,感觉不能辜负两只小家伙的一番好意,于是乎,我伸出一只前掌,轻轻地抓住了那两只小家伙递来的树枝,并顺势游上了岸,尽全力地抖落了身上的水。

“啊,喵呜!喵呜!快跑!是怪兽!”那只白色的小猫咪看到出水的我,它竟然吓得大叫起来,小小的背弓了起来,有些污渍的白色毛发炸了开来;而且,虽然它大喊着快跑,但却被吓得动弹不得,小脑袋颤抖着,却用硬装凶狠的眼神看着我,咧嘴呲牙地装凶猛。

而那只小黑猫,它却在我被小白猫过度惊吓反应所吸引的时候,悄悄地爬到了我的后背上,并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脖子,非常亲昵的样子。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黑猫突然在我耳边甜甜地喊到:“爸爸!爸爸!您一定是我们的爸爸吧!我们终于等到你了!好想好爱您呦!”

“黑妞!快下来!他不是我们的爸爸,他是怪兽,不是猫咪!”被吓呆的小白猫焦急地大喊着,“快下来,我们逃跑吧!”

“逃啥逃啊,傻白蛋儿!他就是我们的爸爸啊!”趴在我后背上的小黑猫大声地叫唤着,紧接着,小家伙又抱紧了我的脖子,笑嘻嘻地喊到,“嘿嘿,爸爸!亲爱的爸爸!快告诉傻白蛋儿,您是我们的爸爸!”

“这,嘿嘿!”我忍不住地笑了,突然被叫爸爸,这让身为单身贵族,还没有交过女朋友就被完美阉割的我很是尴尬啊。

此时我的身体,是经历过高空坠机、半空跳水、百里漂流、饥饿恶心又憋气缺氧、自杀未遂的身体,是透支极限状态下的身体。

可是尽管如此,在两只陌生的小猫咪面前,高贵血统的优越感还有骨子里的倔强与骄傲,依然让我能够强装起贵族绅士的范儿,我昂首挺胸,轻盈地迈了几下风度翩翩的步伐,用温和平静的语气说到:“你们好啊,小家伙们,首先谢谢你们救了我,但是我可不是怪兽,更不是你们的爸爸哦!”

“什么!怪兽说自己不是怪兽!谁信啊!”名叫白蛋儿的小白猫嘴上说着不信,但刚被吓傻的表情已经平静了许多,炸得毛已经平顺了下去,且能够自由走动了。

很显然,这白蛋儿被我温和的语气给安抚了。

02

“爸爸!我最亲爱的爸爸!”后背上那只叫做黑妞的小黑猫,它还在亲昵地抱着我的脖子,嘴里仍然喊着爸爸。

“小家伙,下来吧,我真不是你的爸爸,你看啊,我们长得都不像啊!”我温和地说到。

“对啊,黑妞,这大个子绝对不是我们的爸爸!因为他和哥哥我不一样,他连公猫都不是,怎么可能是爸爸呢?”这时,胆子变大的白蛋儿开始围着我绕圈了,它一边转着圈,一边仔细地打量着我,又伸长了鼻子到处嗅啊嗅,最后很有把握地说到。

这下,我更为尴尬了,曾几何时,那并未和异性接触过我是决心和猫奴主人一样做高贵的丁克一族的,但是,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主人会命令那位博士兽医给我悄悄地做了个净身手术呢?他们不应该更为期待我的后代吗?

“臭白蛋,别胡说!他就是我的爸爸,瞧他的身上有我一样的黑色,也有和你一样的白色,他就是我们的爸爸。”后背上的黑妞执拗地很,它紧紧地抱着我的脖子,大声而坚决地说到,“我说他是我们的爸爸,他就是爸爸!”

“嗨,小家伙,我真的不是你的爸爸!”我扭过头去,并半蹲了下去,我想请这只叫做小黑妞的猫咪下去,“走吧,去找你们真正的爸爸吧!”

“不!我不走!您就是我的爸爸!”黑妞将我抱得更紧了,并将小脸蛋紧贴在了我的后背上,这让我感受到了一颗猛烈跳动的心……有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自己的确就是这只小黑猫的爸爸了。

呃,第一次见识任性的小母猫,我突然想到一点,些许是因为母猫太任性难缠了,所以我的主人才让我去“清心寡欲”、“净身安己”、“远离母猫”、“独享富贵”的吧。

这时,突然,那只白蛋儿跑到我的眼前,还把愣神中的我吓了一跳……只见这只叫做白蛋儿的小公猫站直了身子,它直勾勾地注视着我的眼睛,一副“我很厉害”的样子,然后奶凶奶凶地问到:“快说!你到底是谁?何方猛兽?”

“呵呵,小家伙,我要是猛兽的话,不早就把你们俩给吃了!”我微笑地说到,可是因为提到了“吃”,我饿瘪了肚子又开始咕咕作响,还响得厉害。

“嘿嘿,爸爸,您饿啦!我有很多好吃的呢。”后背上的黑妞伸出小脑袋,笑呵呵地说到,“爸爸,听我指挥,咱们走,出发去吃好吃的了!”

听到这话,饿到极限的我刚想说“那好吧”,可是却发现眼前一黑,紧接着就什么意识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黑暗的混沌中,我的些许意识苏醒了,我感受到自己的嘴里被塞进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且被强行操作地进行了咀嚼,并被灌水下咽。

我虽未清晰地品尝到其味,但料想肯定不是我厨师做得精致肉丸、清蒸三文鱼、无盐奶酪等,甚至不是传闻中廉价的猫罐头、猫饼干……

我想,只要不是死老鼠、臭鱼、臭虫之类的就行,毕竟食物是我现阶段的活命能源,就先稀里糊涂、毫无生活质量地求活吧。

03

“黑妞,他不是你们的爸爸!他更像是豹子或者其他的猛兽,危险地很!我们赶紧离开!”一只成年母猫成熟的声音。

“不,他就是我们的爸爸,我要救活他!”小黑猫黑妞倔强的声音。

“你已经照顾他三天了!够仁至义尽的了!小心等这大家伙活过来,吃掉我们!所以我们该走了!”又是那只成年母猫的声音,很是生气和焦急。

“不,我不走,我要等我爸爸醒来,和他一起走!”小黑猫黑妞十分着急与倔强的声音,还带有几分哭腔。

“黑妞!你,太犟了,不可理喻!”那只成年母猫十分生气的声音。

“妈妈!不可理喻的是您吧!这明明就是我爸爸!您说过的啊,只要身上有黑色毛发的公猫,那就是我的爸爸啊!喵呜!”说着,小黑猫黑妞哭了起来。

“可是这家伙连公猫都不是啊!他真的不是你爸!”那只成年母猫生气又无奈的声音,“其实,我都不知道你亲生爸爸是谁?我们野猫族都是母族走婚形式的!”

“喵呜!那我不管,反正我就认这个爸爸!”小黑猫黑妞的声音已经嘶哑。

“白蛋儿!”那只成年母猫的怒吼声,“走,和妈妈一起将你妹妹叼走!”

“好的,妈妈,这黑妞肯定是疯了吧!”那只小白猫着急又好奇的声音,“妈妈,那我长大后,也得走婚?那我就见不到自己的妻儿了啊?”

“呃,也都是自由选择的形式。”那只成年母猫无奈地说到。

“喵呜,喵呜,爸爸,爸爸,快醒醒,救我!喵呜,喵呜!”小黑猫黑妞悲伤痛哭的声音。

在意识慢慢苏醒,但仍有些模糊的时候,暂时睁不开眼睛、浑身乏力的我听到了一些声音,也可以比较清晰地将那些声音分辨出来,尤其是黑妞悲伤的哭声,这让我的内心深处泛起一阵心疼的涟漪,又让想活却不知道如何活下去的我陷入了思考。

其实,我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但确切的说,我没有真正的亲生父母,因为我知道自己是特殊的基因生物产品,是生物基因科学家作为“上帝”创造的我,旨在使我的基因更为完美——外表上既有豹猫的深邃眼神、漂亮虎纹豹斑,又有家猫的玲珑体态、纤细身材,内在性格上是温和、忠诚、聪慧及深情的。

自出生记事起,我就像王子一样生活在了衣食无忧的城堡里,由专门专业的人类服侍,还有疼爱我的猫奴主人,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命吧。

我知道,和我一点血缘及基因关系都没有的猫奴主人,他们爱我,就像正常生物的父母爱他们的子女一样,深切而真挚。

如今好命变苦命,而在苦命中冒出这只叫我爸爸的小黑猫,也许,我可以尝试着当她的爸爸。

想到这里,我努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不远处,一只体型较肥大的橘猫,她正用嘴巴叼着非常不情愿离开的黑妞的后脖子,有些吃力地往前走。

而一脸苦相的小白猫白蛋儿则学着妈妈橘猫,同样用嘴巴叼起了黑妞的后背,吃力地往前走。

但在那儿不停地扭动身体、倔强挣扎的黑妞,她还用自己的尾巴使劲地抽打着哥哥白蛋儿。

04

“咳咳!”我慢慢地站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肚子鼓鼓的,我清了清嗓子,接着又伸了伸懒腰,感觉自己有了不少气力。

“您好!请不要这样对待黑妞!”我很快就追上了他们,并半蹲在了他们前面,平稳气息,温和有礼貌地说到。

因为基因,我的外形比较精壮,四肢修长,奔跑起来像只小猎豹,迅速而无声无息,所以我才能很快地赶超过他们,并在前方静候他们。

不料,看到温文尔雅的我,那只橘色的成年母猫突然将嘴里叼着的黑妞扔下,她弓起了背,全身炸毛,并亮出尖牙利爪,嘴里发出嘶嘶声,长长的尾巴不停地摇晃着,示意着“老娘不耐烦了,快点离们我远点”。

看到妈妈发飙了,那只神经敏感的小白猫白蛋儿也学着橘猫的样子,弓背、炸毛、张牙舞爪、嘶嘶叫。

“爸爸!”这时,滚了一身杂草的小黑猫黑妞,她裂嘴欢笑着扑到了我的怀里。

“乖啊,黑妞!”我抬起前掌抚摸着黑妞的小脑袋,动作娴熟自然,就好像我以前经常爱抚闺女黑妞似的。

“爸爸!爸爸!请您告诉妈妈,您是我的爸爸吗?”黑妞用她那双黑亮亮的双眸殷切地注视着我,而我心里的感受很奇怪,就好像自己真的是黑妞的爸爸一样,这父女久别重逢的喜悦、激动与感动。

可是,无论怎样的情感都是需要培养的啊,我与黑妞明明相识才四天,并且其中三天,我在昏迷中。所以,我又有些困惑,心想,莫非此刻我在梦境中。

“嘶嘶!”那只橘猫妈咪的警告声更为猛烈了,“你这个大家伙!快点放下我的女儿!不然,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嘶嘶!我也会对你不客气的!”与妈妈保持同步的小白猫白蛋儿也发出了狠话。

“呵呵!”看到白蛋儿那很拙劣演技般的凶狠相,我再次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爸爸,请您快点告诉他们,你是我爸爸!”怀里的黑妞站直了身子,她伸出小爪子轻轻地打了我几下,撒娇地说到,“爸爸,快点!快点!”

这时,我想到自己很小的时候,那时刚被抱到城堡没两天,我的猫奴主人就视我如珍宝,疼惜地不得了。

因为爱所以爱吧,这小黑妞可是我的救命恩猫呢,她竟然都能把我当爸爸一样敬爱,我怎么不能将她当女儿一般疼爱呢。

“对啊,我就是黑妞的爸爸!”稍微思量了一下,我微笑地对那只橘猫说到,“亲爱的,你怎么能把我忘了呢,那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是我走婚到你这里,然后带你去的芦苇荡……”

05

六月的夏日,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这前一分钟还艳阳高照着,可一转眼就霹雳巴拉地下起了雨。

心里犯迷糊的橘猫带着我和两只小猫咪躲到了不远处的芦苇荡,那里面有一个石头洞。

而我先前就是无意瞄到了这片芦苇荡,然后脑补想象了一下,更是赌了一下——芦苇荡便是橘猫幽会度蜜月的圣地……

现在看来,我是赌对了。

不一会儿,豆大雨滴的阵雨消失不见了,天空上挂上一道美丽的彩虹。

我从洞中气宇轩昂地走了出去,站在大石头上欣赏彩虹,并瞄到那只橘猫在痴痴地欣赏我。

“那个,额?可是你……”这时,之前弓背炸毛的橘猫已经恢复了常态,并且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她还将自己梳妆打扮了一番,并在耳朵上戴了一朵小红花。

我面露窘态地低头看着她,因为此刻的她正歪着脑袋,忽眨着一双金黄色的眼睛,满脸疑惑又羞涩地观察着我的裆部。

“咳咳,这是和你共度良宵后发生的意外!”我尴尬地撒着难为情的谎言,但一直努力用自己特有的深邃而深情的眼神注视着这只丰腴的橘猫,直到将她注视得害了羞。

“可是……”我看到明显害羞了的橘猫欲言又止,那对金黄色的眼睛里闪着羞涩的星光。

“哈哈,亲爱的,你是不是想说我的身型那么高大威猛又帅气?你怎么会没有深刻的印象呢?对不对?”我强装微笑地说到,心里面开始佩服起自己自然生动的演技,并想起人类的一句名言——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嗯。”羞涩的橘猫点了点。

我心里想,你这只不知孩儿生父的傻橘猫,更是不知自己有多少情郎。

“哎呀,妈妈,因为那天晚上月黑风高啊,所以您没看清楚我爸爸!”这时,已经爬到我后背上的小黑猫黑妞笑呵呵地说到,也算是帮我圆了谎,“如果您看清楚了,怎么会放我这么高大帅气的爸爸离开呢,肯定是要栓在您身边的啊。”

“嘿嘿!是的呢,那我以后就不找情郎了!”有些肥胖的橘猫羞涩而又傻乎乎地笑了起来,和她之前炸毛、张牙舞爪的样子形成了反萌差。

“哇哦!喵咪!喵咪!太棒了!您真的是我爸爸呀!太好了!”蠢萌的小白猫白蛋儿突然扑倒我怀里,他抬起刚刚因毛发炸开而乱糟糟的小脑袋看着我,金黄色的双眸里充满了浓浓的爱意。

“恩,是的,我是你们的爸爸!”我抬起前掌轻轻地抚摸着白蛋儿的小脑袋,面带微笑地说到。

“亲爱的!”那只丰腴的橘猫也突然扑倒了我怀里,羞涩地说到,“放心吧,我从此不找情郎了,因为我也到了绝育期了,我六岁了!白蛋儿和黑妞是我最后的孩子,你是我最后的情郎!”

“恩,好,我和你一样都六岁了。”我努力地露出微笑,努力地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其实,我想说,好热啊,这里没有空调,请不要都黏着我。

但充满智慧的我转念又想,比起要成为这两只小猫咪的爸爸,这只老橘猫的情郎,毫无野外生存经验的我的根本目的,那是得靠这三只野猫的帮忙才能重返城堡。

“黑妞,你之前给爸爸吃得什么啊?我的肚子到现在都鼓鼓的呢。”我转过头去,微笑地向在我后背上跳来跳去的小黑猫问到。

“哈哈,这几天我每天都拼尽全力找食物哦,因为我每天都要给爸爸您逮一窝小田鼠、两条小鱼、三只青蛙、四颗小红果、五只蚂蚱来吃呢。”小黑妞无比自豪地说到,“为了怕您噎着,我还硬让妈妈给嚼碎了,再喂您吃呢。”

“呕!呕!呕!”极力想要保持绅士风度的我,实在没有忍住胃部突然倒腾起的巨大的恶心,我哇啦一下吐出来好多好多……

没办法啊,贫穷会限制想象,但富贵也会带来局限性,尤其是对恶劣环境,特别是对暗黑魔鬼料理的适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