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命令

第二天早上,张涛一到警局就被罗山喊去谈话,听到结案这两个字时,张涛难以置信:“罗局,这个决定是否太仓促了?吴川海的尸检报告明确写着是他杀,您要以自杀结案,恐怕难以令人信服。”

罗山当然知道这很荒谬,可是昨晚凌晨两点他接到市局长的电话,要求他别再追究这个案子,上面给他施加压力,罗山不得不仔细考量。

张涛还在争取说服他:“罗局,吴川海是连环杀人犯,性质恶劣,倘若就此结案,那些被害人的家属也不可能接受这个结果。

另外,杀害吴川海的凶手就这么让他逍遥法外,这对社会而言也是极大的安全隐患……”

罗山抬手一拍桌面,进行威压:“这是命令,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尸检报告的结果有误,可以纠正,至于被害人家属的情绪安抚,你可以说吴川海是畏罪自杀。

还有你口中所谓的让凶手逍遥法外,是你个人的能力不足,没法在第一时间锁定犯罪嫌疑人,反而让无辜的公民受到了惊吓。

你屡次违反规定带队行动,滥用职权,这些行为我直接可以给予处分!”

张涛没有说话,罗山缓了缓语气,接着说:“你作为刑警第一支队队长,就应该以身作则,不然怎么让下面的人服你?

我可不像梁局,他老了,做事糊涂,脾气也软得跟泥巴似的,好难捏。既然现在是我管着,就该守我的规矩。”

张涛受不了罗山拿梁老说事儿,闻言反驳道:“梁老在位时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现在您接手了,就不必再提他老人家了。我会约束好自己,不给您添麻烦。”

张涛说完朝罗山敬了个礼,转身出了办公室。

罗山被他的态度气到,觉得他压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但他转念一想,反正这案子结不结就是他一句话的事,张涛如果硬要和他杠,他随时可以找一百种理由不让他查下去。

这样想着,罗山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张涛走出局长办公室,思索着罗山说的话,得出一个结论。

罗山一般不过问刑警队的事,除非是迫于舆论压力才会插手,这一次应该是上头给他压力了。

可是为什么呢?这个案子的性质恶劣,按理说上头会给期限,要求刑警队抓紧破案才对,为什么要以自杀结案,张涛想不通。

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见桌面上还放着吴川海的尸检报告,让他又回想起昨晚的事,这是他最大的失败。

张涛打开电脑进入公安系统,登录了自己的账号,他想在内网查一下全胜和凌瑞的个人资料,系统却提示查无此人。

张涛又试了几次,然后才发现是他的权限等级低,无法查阅外市人员。

张涛找系统帮助里的具体操作流程看了一遍,他如果要查阅外市人员的个人档案,需要向上一级的市局系统管理员申请调取,过程有些麻烦,他干脆放弃了。

今天是周日,张涛原本想找郑宏志,和他再讨论一下关于吴川海的具体死因,但郑宏志今天在家休息,张涛也不好意思打电话叨扰人家。

对着电脑发了会儿呆,张涛拿起手机拨通了林平庸的电话。

响了好几声,电话接通后传来林平庸沙哑的声音:“喂,有什么事吗?”

张涛问了一句:“你是没睡醒还是喝酒了?”

林平庸昨晚喝了很多酒,宿醉被电话吵醒,头疼得快要裂开,人现在还是懵的,听完答道:“我喝醉了。”

张涛皱起眉头,语气带着一丝责怪:“你身上的伤口好全了吗就喝酒,我看你是不想归队了。”

林平庸听到“归队”两个字,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太急扯到了伤口,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气,还不忘和张涛认错:“对不起老大,我没控制住自己。”

张涛知道林平庸在生活中是一个自制力很强的人,因此询问道:“你遇到什么事了?解决不了别一个人死撑,大大方方说出来。”

林平庸想起自己昨晚抱着啤酒罐边喝边哭的像个傻子,最终没说实话:“我没事,就是和几个朋友太久没聚,一下子太高兴喝过头了。”

张涛将信将疑,但也没继续追问,随即进入正题:“你现在听我说,我想查两个人的档案资料,但是权限不够,走程序太慢了,你看看能不能从其他渠道查出来给我。”

林平庸问了那两个人的名字,答应下来:“老大你放心吧,我一定给你查出来。”

张涛“嗯”了一声,接着又叮嘱道:“这件事你今天之内给我搞定就行,在此之前你先把自己收拾好,去医院检查一下伤口的情况,免得感染了影响恢复。”

林平庸本来没这个打算,但张涛发话了,他不能不听。挂断电话,林平庸去卫生间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衣服,看上去没那么颓废。

他出来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出门去吃早餐。白粥没什么味道,林平庸却莫名觉得苦涩,他摇摇头,想把这种负面情绪甩出脑海。

吃完早餐,林平庸打车去了医院,挂完号光是等排队叫号就等了一个多小时。给医生换完药,林平庸从医院里出来已经是中午12点了。

他索性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到出租屋,进了卧室,林平庸打开笔记本电脑,他进入一个网站,轻车熟路的敲击键盘,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将资料建成文档发送给张涛之后,林平庸退出网站,接着他给张涛打电话。

“喂,文档我收到了,谢谢。”电话打通后,张涛第一句话就是道谢。

林平庸惊讶于队长的速度,实际上张涛时刻关注着手机信息,他迫切地想知道凌瑞和全胜的身份背景。

林平庸沉默了几秒,说:“老大,我今天早上去医院检查了伤口,医生给我换药了,我接下来只要忌一个月的口,不剧烈运动就行,所以我申请明天归队,可以吗?”

林平庸只坦白了一半,另一半的具体内容是医生得知他喝酒,把他训了一顿,严令禁止再犯。

还给他开了药,要求在家静养,戒烟酒,说了一堆注意事项,林平庸选择性的听听,转头就开始忽悠张涛。

电话那头的张涛考虑了十几秒,跟林平庸约法三章:“归队可以,但先说好,你回来就负责一些技术工作,出警你别跟着,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立刻说。要是哪条违反了,我直接给你批一个月的假。”

林平庸听着不自觉咽了咽口水,他知道张涛向来说一不二,闻言立即答应下来:“好!”只要能归队,这些要求都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