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东泽回到学校,和江海讲了目前简帆最新的状况,江海听完只能祈祷:“真希望简帆能快点好起来,像他这么热爱学习的人,怎么能受得了一直在医院待着。”
陈欣悦此刻并不关心简帆同学的情况,她从题海里抬起头,毫无感情地提醒两个还凑在一起说话的脑袋:“明天要月考了。”
江海原地跳起来,飞速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看书。
黄东泽也被这句话一下子拉回现实,作为一个学生党的首要任务,还是应付考试。
但是刚看了一会儿书,就有人戳黄东泽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后桌的两个女同学:“你知道吗?今天早上宋哲突然就请假了,好像有人来找他。”
“什么情况呀?宋哲和简帆都请假,这两件事不会有什么关联吧?”
黄东泽不打算和她们讲这些,说:“我不知道,简帆是生病住院,没什么好八卦的。”
两个女生没有听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嘁,不说就算了。”她们还在嘀嘀咕咕地讨论着。
黄东泽已经不再理会,把注意力放在手上的书里,认真投入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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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云霞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去儿子所在的病房,在床边守着。简航宇干脆也请了今天的假,在一旁陪着妻子。
下午五点多,简航宇打开保温盒,说:“云霞,你吃点东西吧。这样下去你身体撑不住的。”
贺云霞摇摇头,盯着儿子昏睡的脸:“不用了,你吃。”
简航宇叹了一口气,继续劝:“我知道你担心儿子,但是你不吃饱哪有力气。万一儿子醒过来,你却累倒了,那儿子还得操心你。是不是?”
贺云霞似乎被说动了,她看向身边的丈夫,问:“小帆很快就能醒过来吗?”
简航宇点头,笃定道:“当然能。来,吃饭吧。”他把保温盒放到妻子面前。
贺云霞拿起筷子,将一口饭塞进嘴里,她味同嚼蜡般面无表情,仿佛失去了味觉。
简航宇看见妻子终于愿意进食,他这才稍微放下心,也拿着盒饭吃起来。
在这期间,主治医师来查房,发现简帆还是处于昏迷状态,究竟什么时候会醒过来,他也没法给出具体时间。
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简帆的生命体征正常,醒过来只是时间问题。
到了晚上,贺云霞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她对还守在身边的丈夫说:“你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简航宇担心她的身体,说:“你去睡,儿子我来看着。之前我做项目经常熬夜,能顶得住。”
“你现在回去,明天下班再过来替我。”贺云霞丝毫不为所动。
简航宇拗不过她,陪到了凌晨十二点,便拿上车钥匙离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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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川海刚吃完饭,一直在旁边守着他的李成立即给他重新把手铐戴上,就转身出去。
休息了一会儿,审讯室的门被打开。
张涛和林平庸走进来,吴川海打了个哈欠,有些无聊:“张警官,你还有什么没问完的,干脆一次性搞定吧!”
林平庸掠过他,坐下打开电脑。张涛停在离他几步远的距离,说:“不着急,反正逮捕令已经批下来了。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时间。”
吴川海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张警官就这么迫不及待想送我进监狱啊?”
“你说呢?”张涛回以微笑,反问道。
林平庸已经做好准备,对张涛说:“老大,可以开始了。”
张涛坐下来,随着摄像机的录制开启,他开口说道:“吴川海,之前我问到你回鼎城再次作案的原因,真的只是为了挑衅警方吗?
我调查了你这些年的经历,四处游荡居无定所。但你是生物学博士毕业的,因为这份文凭,你曾经成功地进入A市某研究所工作。
任职期间还使用化名发表了几篇论文,后来因私自泄露鉴定报告被辞退了。
你是因此而怀恨在心,才进行了这场人体实验,想对社会展开报复吗?”
吴川海的表情变得阴沉,那是他最不愿意回想的一段记忆。
事实根本不是这样,泄露鉴定报告不过是他们随意安上的罪名,目的只是为了让吴川海闭嘴。
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又没法做到置之不理,那个时候,他竟然还有一些所谓的正义感。也许是受到她的影响,他曾经真的萌生过从此做个好人这样天真的想法。
由于他极力反对,导致试验项目无法推进,研究所的所长劝说无果,只好将他踢了出去。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临走前,吴川海带走了其中最关键的样本,间接破坏了他们秘密进行的试验。
那个时候,他想要带她一起走的,但是她说:“不,为什么你要阻止这一切,若能将生命献给热爱的事业,那我绝不犹豫。”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是她疯了,还是自己疯了。
最后,他离开了A市,带着样本一起,而她永远留在了那里。
回忆涌上心头,吴川海觉得心口隐隐作痛,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对啊,我痛恨这个世界。”
他笑的面部扭曲,绝口不提那段令他痛苦的过去,他要一辈子烂在心底。
张涛皱起眉头,问:“你是一个人回的鼎城?”
文明公寓缺失的一截监控录像,袁士昌遇害那天晚上被屏蔽的道路监控,下城区出现的那对男女,还有那几封邮件。
这些都在提示着吴川海不是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一定有人在暗中配合他的行动,在关键时刻帮他脱困。
“对啊。”吴川海点头道。
“怎么回来的?飞机还是高铁?”
“飞机。”
“具体时间。”
“八月二十六号。”
“X是谁?”
吴川海顿住了,眼里闪过一丝警觉,他否认道:“我怎么知道?”
张涛不和他兜圈子,说:“我们在你房间的电脑里找到了被删除的几封邮件。X和你联系密切,那个人是男是女?”
吴川海显然没想到警方会查到这一步,他心跳加速,语气依旧随意:“一个朋友而已,我的实验计划可没有透露给任何人。
还是说,你怀疑X是我的同伙?”
“不排除这个可能。”张涛观察着他的微表情,确定“X”和他关系匪浅。
想到下城区出现的那对男女,张涛再次发问:“或许还有一种可能性,你的同伙不止一个人?”
吴川海用笑容掩饰自己内心的紧张:“张警官,你的脑洞开得有点大啊。”
不过紧张归紧张,他其实不知道组织会派几个人来鼎城接应他,目前他只知道一个声音听起来就性冷淡的家伙。
后面张涛再怎么费力,都没法从吴川海嘴里撬出更多信息。
拖到了十点多,张涛和林平庸离开审讯室。
“老大,接下来该怎么办?”林平庸有些挫败感,他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任何“X”的相关信息,仿佛所有痕迹都被人刻意抹杀了。
张涛捏了下眉心,其实吴川海承认了他犯下的所有罪行,包括十二年前的那桩案子。却唯独对“X”的身份避而不谈,他想要顺藤摸瓜,但吴川海完全没有要配合的意思。
安静的走廊里,响起张涛疲惫的声音:“今天就到这里,你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