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成功甩掉了尾巴,还没来得及得意,耳机里就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我屏蔽了这个地区的所有道路监控,现在听我的。
开出瑞嘉口,有两条路,一定都有警察蹲守。高速公路那里不好走,商业街那边人流量大,车流也多,但你只要听我的,绝对能安全出去。”
耳机里的语气令男人有些不爽,可毕竟有求于人,只好说道:“行,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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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邓子涵抵达商业街的路口,等了几分钟,就看见黑色丰田开了过来,两辆车再次狭路相逢。
邓子涵看不清黑色丰田里面的人脸,车身外的镜面都是暗色反光的,似乎用了特殊材料做的。他拿起对讲机汇报:“目标出现在鑫隆区商业街,准备追击。”
男人盯着对面的车,屏息凝神,戴着黑手套的双手握紧方向盘,耳机里的声音随之响起:“往左开。”
男人发动汽车,引擎声响起,下一秒,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射出去。
邓子涵这次学精了,等黑色丰田发动,他才跟上去。
两辆车再次开始拉锯战,男人在拥挤的车流里灵活超车,那架势就像一个专业的赛车手。
宋哲这一路的心脏随着车速疯狂起舞,他抓紧车顶的拉杆,极力忍受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
邓子涵不管怎样提速,和前面的黑色丰田始终有一段距离,这让他想弃车换一辆摩托。
而且前面那些车真的很碍眼,还有几辆电动车也开进来,好好的机动车道不骑,非要挤进来这里。
好不容易开过一个十字路口,道路宽敞了一些,这时一辆卡车靠过来挡住了邓子涵的视线,他急忙打方向盘超车。
等他开到那辆卡车前面,黑色丰田却早已不见了。邓子涵整个人都不好了,连续两次跟丢目标,他气的骂了一句:“WCNMB!”
张涛听到目标又跟丢了,叹了一口气,让邓子涵收车撤回来。
林平庸吐槽道:“就这水平,老大你当初还不如让李成继续去跟,说不定有机会能抓到人。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张涛摇摇头,说:“其实当时应该换我去商业街堵截,让雏鹰来这里的。”只能说这波是他草率了。
林平庸吐槽完,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他在查找沿路的监控画面,之前邓子涵也报过车牌号了,根据这个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交通局那边都出动了,一路上竟然没有发现目标车辆的行动轨迹。
林平庸试着侵入监控内网,发现被一个程序代码拦截了,他敲了几下键盘,终于察觉到不对劲,说:“老大,有人在屏蔽监控,实时的监控画面被切了。”
张涛原本要开车回警局,像无头苍蝇一样满大街乱转并没有用处,闻言调转方向前往交通局。
林平庸和张涛进入交通指挥中心的大厅,相关的技术人员正在十几台电脑屏幕前飞快输入操作指令。
林平庸找了一个空位坐下,也加入了队伍。
张涛盯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在心里想着,凶手会去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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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已经发现道路监控被屏蔽了,我的防火墙撑不了太久,你尽快弃车。”明明情况紧急,耳机里的声音依旧从容不迫。
男人似乎并不在意行踪会暴露,或者说他对自己很自信,闻言笑道:“放心,那些毛头小子暂时还抓不到我。”
黑色丰田进入一个下城区,男人下车后,和宋哲一起把后备箱里的袁士昌抬出来,换乘另一辆摩托车。
宋哲给还在昏迷中的袁士昌强行套上头盔,手上提着那个皮袋,两人把他夹在中间。
男人骑上摩托,右腿的假肢发出金属的摩擦声,但这并不影响他的驾驶。
摩托车飞驰在狭窄的巷子里,左拐右拐了一番,他们在一家网吧后面的一条巷子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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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士昌睁开眼睛,看见的第一幕就是宋哲站在他面前,手里把玩着一根尖锐细长的金属棍。
他想起昏迷之前,就是被这根棍子击晕的。
宋哲看见他醒了,扭头看向旁边的人。袁士昌双手被绑在背后,呈端坐位靠在墙壁上,他也终于看清了宋哲旁边那个高大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穿了一身黑西服,外面还套了一件长长的黑风衣,面容看起来有三十多岁,双手扳在身后,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袁士昌想开口说话,突然觉得腹部一阵绞痛,让他顿时神情痛苦,身体剧烈蜷缩起来。
宋哲面无表情的看着袁士昌在地上翻滚挣扎,他努力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越挣扎疼痛越剧烈。
旁边的男人还蹲下来,仔细欣赏他痛苦的神情,喉咙里发出一声古怪的笑:“嗯哼哼,这次的苏醒时间更早了啊!”
袁士昌想说:“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声道像被封印一般,他脖颈处青筋暴起,当意识到自己无法说话时,他抬头瞪向那个男人。
男人伸出右手,揪住袁士昌的衣领把人摆正,让他重新靠在墙上。接着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根试管,拔开塞子凑近他的鼻孔,一股刺鼻的气味被袁士昌吸进肺里。
原本只集中于腹部的疼痛逐渐蔓延开,已经苏醒开始繁殖的虫子,顺着血液的流动涌上了袁士昌的面部。
在他的面部表皮可以清楚的看到虫子在缓缓蠕动,细细密密的布满了脸庞,令整张脸变得十分可怕。
宋哲竭力维持的面无表情在这一刻分崩离析,只觉得头皮发麻,胃里一阵恶心,他咽了一下口水,将那种想吐的感觉强压下去。
男人欣赏完自己的杰作,心满意足的收起试管。嘴里念念有词:
“三”
“二”
“一。”
话音刚落,在袁士昌面部蠕动的虫子又渐渐消散了。他坐在地上狼狈的喘息,刚刚那一刻他觉得空气都变稀薄了。
男人看着他,说:“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能说话了吗?”
袁士昌用眼神回答了他,男人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稍微有点凌乱的衣襟,居高临下的说道:“因为你不老实。为了防止你发出声音,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我就只好切断了你的声带。”
还没有摘掉的蓝牙耳机,此时又响起声音:“警察已经破解了我的防火墙,道路监控恢复正常,你该走了。”
男人露出一个遗憾的表情,对袁士昌说:“真可惜,我没时间再为你答疑解惑了。还有什么问题,就到地狱里找你的同伴们回答吧!”
男人说完给了宋哲一个眼神,示意他动手,宋哲低头看了手里的金属棍一眼,握紧了又松开。
这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落在男人眼里,让他十分不悦:“你在犹豫什么?关键时刻就下不了手,那会儿你挥棍子的时候可是干脆的很!”
宋哲听着男人的话,对上袁士昌的视线,抬起那根金属棍,尖端对准了他的心脏。
袁士昌使劲摇头,脸上是哀求的神情。宋哲的手在微微发抖,棍子抵在袁士昌的胸口处。
袁士昌知道无力回天,仰起头闭上了眼睛,两行泪从眼角流下,他在心里说道:“爸,妈,儿子下辈子再给您尽孝。”
宋哲看见袁士昌这个样子,于心不忍,手上的力道泄了一半,刚要把棍子放下来。
突然,在他身后的男人伸手握住宋哲的手腕,助力推了一把。
宋哲眼睁睁看着那根金属棍一寸寸的扎进袁士昌的心脏,还伴随着扎进血肉里的一阵阵闷响,袁士昌猛地睁大眼睛,连一声痛苦的呻吟都发不出来,就这样停止了呼吸。
宋哲被眼前这个画面刺激到,耳边是男人宛如鬼魅的声音:“你既然踏上这条路,就不能回头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当局者往往总是在阴差阳错间,就做出了让自己足以用一生来忏悔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