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古老民族的现代表情
——重读何训田《达勃河随想曲》心得及其他

写民族管弦乐作品《达勃河随想曲》评论文章,一个非理论作曲专业的音乐师范本科生、研修课程主攻音乐学的职业记者,绝非最佳人选。如果请理论作曲专家下笔,一定会更具权威性、学术性。从“被动”接受到“主动”作为的根本转变,最终还是源自这部优秀作品无法抵挡的与生俱来的感染力与说服力。

引言

民族管弦乐《达勃河随想曲》,何训田1982年创作于四川成都,李西林教授指挥四川音乐学院民族乐团首演。1983年12月1日—16日,文化部、广电部和中国音协联合主办“全国第三届音乐作品评奖”;1984年2月16日在京召开新闻发布会,获奖作品及作者名单揭晓。这是民族器乐作品第一次国家奖评选,全国27个省市自治区、文化部直属音乐院校等31个单位参选。经过两轮审评,从211首1976年以来的民乐新作中评出一等奖8首,二等奖13首,三等奖35首,鼓励奖22首,两部荣誉奖。四川省报送的《蜀宫夜宴》(朱舟、俞抒、高为杰作曲)与《达勃河随想曲》(何训田作曲)并列一等奖。第一篇见诸媒体“民族管弦乐曲《达勃河随想曲》”评介文章由俞松林撰写发表于1984年2月25日北京音乐报。1984年3月31日晚在北京民族文化宫礼堂隆重举行发奖音乐会。相比同期获奖的刘文金、彭修文等民乐名家,四川音乐学院青年教师何训田属于无名后生。笔者第一次听《达勃河随想曲》,是在1984年10月第二届“蓉城之秋”音乐会,李西林教授指挥四川音乐学院民族管弦乐队现场演奏版。

经历风雨春秋,“而立之年”的《达勃河随想曲》,艺术生命青春常葆,神采焕发魅力依旧。自1982年四川首演、1983年全国获奖、1984年全省获奖,1985年上海首演;1988年人民音乐出版社正式出版总谱和钢琴缩编谱;1992年,“达勃河”涛声波及海峡对岸。经过短短几年沉寂,从1998年开始《达勃河随想曲》进入大面积常规性年度演出时期,并以一年之间演出数场至十数场的纪录保持延续长达15年之久。该作被海内外几乎所有中乐、华乐、国乐、民乐团作为保留曲目,在全球数十个城市频繁上演。可以肯定地说,这是一部传播范围、普及程度、演出频率开创并保持纪录的民族管弦乐典范之作。

笔者曾数度聆赏不同指挥与乐队合作音乐会版本,因二度创作参差带来心理感受差异。这次为写文章,通过反复聆听、比对CD唱片和网络音频5个以上版本,实际演奏时间约在12′30″—14′35″之间;通过反复阅读、分析人民音乐出版社1988年和2008年两个版本总谱及钢琴缩编谱,个体听觉经验重新得以强化与验证。本文从创作理念、技法手段、个性特征、美学价值等四个方面,将重读何训田《达勃河随想曲》心得综述如下:

走得太远与跳得太快

我国民乐界前辈朴东生1987年在《“中华大乐”畅想》一文中,谈及20世纪80年代我国民族管弦乐创作成果喜人,“从质量上看也有深刻的变化和明显的提高。作曲家摆脱了种种羁绊与禁锢,扭转了僵化的、封闭式的创作心态。”他满怀欣喜地看到:“一批勇于开拓的中青年作曲家脱颖而出,民乐创作正朝着多元化的方向发展,不再依从某种陈旧的写作模式,公式化、概念化、千曲一面的创作现象基本上克服了。从题材、体裁的选择视角到写作技法的探索都呈现出日益成熟、不断深化的迹象。”听《达勃河随想曲》,从中可以提取朴老这段话最有力的佐证。

1982年本科毕业刚刚走上作曲教学岗位的青年何训田,从前辈师长的《蜀宫夜宴》首演成功获得创作的启示与激情。李西林教授回忆,听完该作1981年首演,何训田当即表示他要写一部民族管弦乐队作品,绝非《蜀宫夜宴》的复制翻版,肯定另走一路大不相同。众所周知,音乐作品首演成功,需要作曲家与指挥家在一度创作和二度创作过程中,最大限度共同达成艺术精神、美学趋向、理念技法的重叠契合。从刚刚在上海音乐学院马革顺教授门下取回真经的李西林身上,何训田看到了一种可能、一种希望。经过两人交流商议,决定要为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古老民族写一部好作品。何训田与李西林,早先同在四川省绵阳地区工作,前者是川剧团小提琴手,后者是文工团声乐演员,曾代表绵阳地区一起参加全省文艺汇演。绵阳北部位于青藏高原向四川盆地过渡的东缘地带,长江支流涪江上游的夺补河流域自然环境相对闭塞,远古氐族直系后裔自称“贝”的白马人世代聚居在摩天岭两侧的平武、九寨沟境内,总人口约1.5万人。解放初期因缺乏民族识别条件,白马人被误定为藏族。白马藏族日常生活常以歌舞相伴,“酒歌”和“圆圈舞”独具特色。

现在回头看,何训田艺术理念有一点非常明确:“第一”与“唯一”,他力图追求“新”的原点与基点。这一点,早期作品初见端倪。从未写过大型民族管弦乐队的何训田,第一部原创新作《达勃河随想曲》,从题材内容到形式架构,已尽占先机开创首例。用最新式的“武器”攻下最古老的“领地”,两极终端的跨度距离,何训田超速穿越一步到位。所以,全国第三届音乐作品评奖过程中,评委意见并不统一。黄虎威教授回忆,中国音协某时任领导明确提出,这个“达勃河”太怪了,绝对不能入选一等奖。该作获奖公演后,“走得太远了”、“跳得太快了”,音乐界争议之声不绝于耳。

“走得太远”、“跳得太快”,30年前的否定转化为30年后的肯定。开初全曲视奏下来,何训田征求意见,宋名筑直言不讳,你这个东西,太印象派了!配器手法、和声织体、音色合成、声效动态都相当“印象”。高为杰教授至今对该作仍赞赏有加,同时指出其带有一点“拉威尔”的味道:“某些感觉,很像。”20世纪80年代初期,“达勃河”创作观念技法相当超前,何训田却始终认为在其所有作品中,该作步子迈得最为慎重。

毫无疑问,“达勃河”彻底摈弃了1980年代以前创作者采用民间音乐的简单方式,改变了传统民乐的成分含量,破除了民乐固有的音响概念。精妙技术深藏不露,精雕细刻出神入化,艺术境界自由开放。

演奏高难与效果奇佳

20世纪60年代发轫于法国的解构主义者,力图打破原有的秩序,创造更为合理的秩序。所谓“秩序”除既定的社会道德、伦理规范外,还包括思维、接受、创作习惯及文化积淀形成的心理与人格等意识上的秩序。

早先民乐队相对单调固化的“表情”功能,大多是红白喜丧式的欢天喜地或哭天喊地。“斑斓,这个词不属于民乐,民乐最不擅长捕捉细节。”何训田如是说。正是从《达勃河随想曲》,人们第一次在民乐作品中发现了“斑斓”,已故前辈音乐家李凌老最先把这个单词赋予“达勃河”。基于世界观层次的深邃认识,当年29岁的何训田以文化的自觉、专业的功力、超凡的才华,再造白马人的心灵家园。从大量生活积累一手资料中,采集原驻民“基因”元素,置入自成一体的系统重新解构,并转化为独特的表述方式,突破传统民乐的写法与作法。无论旋律线条、节奏音型、节拍变化、调式和声、速度力度、音色调制等等,在描写民俗风情的同类作品中,绝对非常“另类”。这部作品摆在指挥与乐手面前,如同一座望而生畏难以逾越的高峰。想要表现作曲家在“达勃河”里的构思意图,单凭传统民乐队吹拉弹打的原有经验和技法技能,基本上不可及、不可为、无法胜任。

如今民族器乐演奏艺术突飞猛进日新月异,面对“达勃河”,综合大学乃至普通中学的学生乐队表现也自信有为从容不迫。但在那个历史时期,川音的乐队、歌队乃至国家乐团,看到总谱,第一感觉就一个字:难。可以想象一下《达勃河》首排首演的困惑与窘迫。虽然指挥家与作曲家心有灵犀,李西林说他“上手就有感觉”。但,有人仅仅视奏了一小段或听了一耳朵就断言,这个东西,绝对排不出来,根本不可能上台演出。听,全曲第二小节横箫主奏,带着装饰音、半拍之内升降还原号密集变化音型,要想吹得清晰均匀,西洋乐队长笛短笛且练一阵;第一乐章连接部第45~60小节梆笛、曲笛双声部演奏八六拍子“活泼的快板”同为“雷区”;第二乐章主部主题主要集中精彩展示弦乐声部高难度段落,快速16分音符、持续上下级进切分节奏音型,非常规律动的强音支点、非常规结构的3小节成句,丝丝入扣险象环生,绝对是演奏技能技巧高难超难的严苛挑战。

必须着重强调,我国民族管弦乐曲第一次引入合唱,将人声作为民乐队特殊声部的器乐化写法、用法,从何训田的《达勃河》开始。李西林作为我国艺术合唱指挥一代宗师马革顺的高足,曾任川音声乐系77级视唱练耳教学,优等生范竞马、张琳娜后来成长为国际国内声乐艺术拔尖人才,他们领衔《达勃河》器乐化合唱声部Solo与主旋律,是为其专业经历第一回合的严峻挑战。变化莫测的音程、节奏,需在精准优良的音高把握中和通畅稳定的气息支撑下才能完成。

何训田民族管弦乐处女作,立意与起点所及高度,令人难以置信。从简单到复杂,从稀薄到丰厚,从粗糙到细致,从浅显到深邃,从外倾到内化,从随兴到规范,从张扬到含蓄,从平面到立体,深度开掘民族管弦乐队潜在功能,丰富扩展民族管弦乐队的“表情”,从而强化了艺术的表现力与感染力,有效升华、深化了民乐作品的精神特质与文化内涵。

语言新异与形貌奇特

“如果音乐是一种语言,那么发言的是谁?”美国音乐批评界代表者爱德华·T·科恩在其著述《作曲家的人格声音》(何弦译)中开宗明义。他认为这不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问题,“作曲家”这一敷衍的答案也并不能令人满意。笔者个人特别赞同:所谓音乐家的回忆所创造的语境,“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音乐性的语境”的说法。

何训田自幼生活在达勃河下游的涪江水岸,同宗地域文化的“基因”,天然自在血脉流淌。他感觉自己和涪江上游的白马人毫无“语言”障碍,写《达勃河随想曲》“非常自然地进入创作状态。”关于《达》曲最为简洁的文字介绍:“描写达勃河的奇异风光和生活在那里的白马藏族的欢乐情景。”引号内词语见人民音乐出版社2008年9月第1版。网络常见的作品赏析摘录如下:第一乐章是奏鸣曲式。描绘了夏日黄昏的达勃河畔雾霭迷蒙,静谧迷人的奇丽风光。呈示部主部主题取材于古老的民歌《酒歌》中的“拉珠突格”,二胡和横箫奏出悠远飘逸的旋律,犹如一支柔美的歌慢慢升起在波光粼粼、烟云袅袅的达勃河上。副部主题取材于民歌《撒哟》,热情活泼,描绘达勃青年在河边嬉戏的欢乐情景。再现部中,主部主题在箜篌、钟琴流动的音型衬托下由人声哼鸣唱出,晶亮的云锣轻轻模仿,使音乐进入了一个令人心醉的意境。第二乐章是一首狂欢的回旋曲。主部是一个粗犷快速的舞曲。第一插部在弹拨乐的伴奏下显得优美轻盈,表现了姑娘们的舞蹈,第二插部又由人声唱出,热情奔放。描绘了节日之夜的达勃人聚集在河边草地,围着熊熊篝火尽情歌舞的场面。最后,主部和两个插部叠置在一起,人声乐声融成一体,情绪热烈欢腾,达到了全曲的高潮,生动地刻画了达勃人豪放、热情、乐观的性格。这三百余字,大概为引用率最高的表述。

解读一部音乐作品,照搬套用固定模具,很可能牵强附会甚至悖逆误会。“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何况最具抽象性的器乐作品。毫无疑问,“达勃河”新潮、新奇、新鲜、新颖,“新”就意味着原生与独创。但,最大手笔并非着墨于实景再现,而是着意于一种民族精神内核的开掘萃取,提炼升华。彻底摈弃“照相机”、“录放机”式的功能描述,其个性鲜明的音乐语言,独具内涵魅力四射。

众所周知,所谓随想曲,从字面意思即可同随意、随性、随机等词语发生关联。这种体裁曲式结构自由灵活富于生气。最熟悉莫过于柴科夫斯基《意大利随想曲》、里姆斯基柯萨科夫《西班牙随想曲》等色彩斑斓、技巧绚烂以描写异国风光为内容的作品。“音乐的姿态就是第二天性。(科恩语)”《达勃河》“白马人的生活状态、民俗风情”,何训田自认为是一种非常直观的描述,“直观就是活生生的灵性。非常重要!”他强调“有一条线贯穿连接起来。”正好同王志明的观点不谋而合:“全曲由多主题联缀而成,合理调节对比与平衡关系构成作品结构的基础。而多主题就是他灵性光辉的闪现。”所谓奏鸣曲、回旋曲,呈示部、再现部,何训田写作过程是否自觉依照既定格式?

意境高远与气韵深长

笔者基本认同这种说法:《达勃河随想曲》,第一乐章主要描绘自然环境;第二乐章主要表现人文语境。在情与景多视角、多层次的描述上,作曲家的想象力与创造力卓尔不群超凡脱俗。他将随想曲体裁的自由空间发挥极致,驾驭组织奔放灵敏的乐思,精微细致张弛有度。浓淡、疏密、薄厚、徐疾、松紧、远近、强弱、明暗、动静,精妙安排匠心独运。第一个乐句就非同凡响引人入胜,牵动听者走向神秘而神圣的“达勃河”,穿游在传统与现代之间。

法国作曲家拉威尔说:“一切有生命的音乐,都有一个含蓄的旋律轮廓。”何训田经心谱写的旋律优美隽永,灵活运用的调式和声新颖别致。民族调式“基因变异”的“三全音”强化了个性特征,而三全音正是白马藏族民歌标识要素。全曲重要主题,总是或多或少持续保留“三全音”的根系脉象,如,第一乐章第9小节,横箫第一次Solo主部主题,采用了“最小”的si、re、fa和声音程关系(两个小三度叠置);再如,第二乐章第324小节,女高音与354小节男高音交替出现的主旋律声部la、do、降me及第404小节混声合唱si、re、fa,同为“最小”和声音程关系,等等,无不在増四减五保留强化“三全音”调性特征,从而实现整体风格内在统一完整而清晰。听抒情性段落,清新明澈似水、空灵缥缈如诗,情景交融意境高远;听舞蹈性段落,热烈奔放似火、柔曼翩然如画,动静相宜气韵深长。

混声合唱从第28小节第一次进入,顿觉春风拂面耳目一新,依稀遥望天边霓虹云蒸霞蔚,一派安祥静谧人间仙境般迷人景象;高音管乐“穿云破雾”亮出光彩,情绪霎时突变,反差分明对比强烈,“活泼的快板”欢悦跳荡,仿佛百鸟争鸣百花竞艳、波光闪耀水花迸溅;弹拨乐组重复副部主题,好似姑娘们轻盈而灵活的舞步……第一乐章采用了拱形结构和对称原则,中心是120小节—160小节,作曲家用b羽调式的“插部”替代“展开部”,既节省篇幅又妙趣横生。经过欢快的再现部与简短的连接部转换情绪,天籁般的女高音Solo,恰似苍茫暮色间最后一道美得令人落泪的瑰丽霞光,颤音琴、云锣如落日余晖中闪耀着的炫目光斑……

第二乐章从爆发式旋风般的强奏开始,非常规强音落点、非常规3小节分句结构,极富特征。音乐情绪欢腾热烈激情奔放;间奏由四二拍变换四三拍,弹拨乐引出清越悠扬的笛音,第一插部主题1中,姑娘们舞姿蹁跹栩栩如生;接下来,第一插部主题2混杂着奇异而美妙的西亚乐风;再度飘然而出的女高音与男高音二部合唱美妙如诗。再次回到主部主题,又是迅疾飞旋的喧腾,音乐散发出纯朴的原始古风与野性气息……下面连接部6小节慢起弱起至渐快渐强(pp—p—mp—mf—f—ff)预示高潮将临,音乐能量饱和蕴积蓄势待发;尾声如火山爆发式的全奏,多主题材料交织叠置,人声近乎嘶吼呐喊;劲歌狂舞酣畅淋漓,自由奔放纵情恣意。情绪升温速达沸点,血脉贲张肢体战栗;音乐洪流涌向ffff最高峰巅,戛然而止;横箫Solo“三全音”上下行,牵动全曲的一缕乐魂,飘然升空静默片刻之后原速全奏,最后一个强音短促而有力。终于,世界归于宁静。一种生命律动的韵味与情趣盎然的诗意,触发听者无限的遐想、无穷的回味,绵延不尽……

通过复习《达勃河随想曲》,我沉思、我冥想、我感慨:一部作品,真正存在着太奇特、太复杂的不可复制的因素,这些因素甚至与写作技术、专业水准无关。如果不是1982年的何训田,如果脱离其彼时彼处创作的心态与状态,“达勃河”,可能面目全非。早已自创独创“三时说”、“任一律”、“结构流”、“RD作曲法”和“音乐维度论”等一整套元理论的作曲家,艺术水准、造诣与成就同30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今天的你,重新回归白马人的心灵世界,还会找到1982年的足迹印痕与心情表情吗?2012年还会像1982年,那样纯粹而纯净地去写“达勃河”吗?这一点,我蓦然发现,同何训田教授发言中涉及的有关“时空”、“流变”等某些观点,竟然奇异般的高度重合了!

还想说,一部原创作品首演成败,二度创作何等重要。还想问,我们的民乐团队,谁有这样高远的眼光与宽广的胸怀,将担负新作首演视为一种至高无上的特殊的荣誉和责任?我认为,首演者演奏水平,最起码包括了能力与态度两个方面,能力固然重要,而态度决定成败。有些版本取消合唱声部,这种不尊重作曲家和作品的行为我无法认同。如此重要的神来之笔抹掉了,本色与神韵,严重淡化、异化;我注意到保留人声的版本,基本只唱“a”单一母音,而作曲家标注“wu”、“yi”、“ei”、“ye”等元音,肯定有其意图和要求。虽无明确语义,却有语音意象,所以,理应严格按照谱本演唱。

最后,还想请教一个由来已久疑惑不解的问题,大家公认第二乐章“狂欢的回旋曲”表现白马人围着篝火尽情歌舞。我却由此产生某种奇特联想:该乐章主部主题与欢歌喜舞毫不相干,音乐内蕴着紧张度、压迫感、冲击力,感觉如战乱纷争万马狂奔!第二插部及结束段全奏非世俗民风,感觉类似《春之祭》原始宗教仪式化的特性动态,神不守舍灵魂出窍的迷狂状态。仿佛烈焰熊熊火光冲天,一切都在燃烧,大地似乎也在震颤发抖……最后,所有生命热能耗竭灰飞烟灭,迷雾渐渐消散,灵魂涅槃新生……

本文意见观点不求与权威专家达成共识,如引发新一轮探讨交流、争议辩论,将有助于推动《达勃河随想曲》在更为深广的范围,传播、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