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看上去病歪歪的孩子,也就一岁多,穿着不怎么干净的长衣裤,很呆滞,不哭不闹的。
老太太接过孩子来抱着,“海龙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有精神啊。”
爷爷也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孙子,给他拉了拉皱巴巴的衣服,“我的孩啊,命苦啊,”他用自己粗糙的手摸了摸孩子通红的小脸掉下泪来:“也不知道这孩子吃什么吃的不对付了,这几天连哭带闹的拉肚子,还有点拉血,这不是正准备去找个人看看,还没得空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都怪他那个没良心的妈,两个大老爷们都看不好一个孩子,家里没个妇女是真不行,你站门口等一等,放心,我不能让她伤着孩子。”
她抱着孩子走进屋里,高平安还是保持坐在地上的姿势,截肢的伤口已经崩开渗血,看着她这个样子,老太太还真有点不放心把孩子给她。
“哎,妮,别哭了,你看看这是你孩子吗?”她试探性的让她看了看孩子的脸,想确定她到底是还有没有正常意识。
高平安抬起了头,她看见了孩子的小脸,皱巴巴脏兮兮的脸,算不上多可爱,可怎么能这么小的和个苹果一样,他也不睁开眼睛也不哭,就像是一个假娃娃。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泪一下就又下来了,自己曾经也能拥有两个这样的小娃娃,小小的头,小小的鼻子和嘴,她伸出了手想接过孩子:“抱抱。”
老太太还是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到底是信没信自己的话。
“我给你了你可得给我好好抱着啊,可不能给我摔了,这可是你的孩啊,”
平安点点头,她像是一个完全相信了的人,相信那个男孩就是自己的孩子,相信自己的孩子就是这么大啦,其实她只是想抱抱那个孩子,她心里太清楚自己的孩子都死了,又死了。但她还是渴求的伸出了手,让人相信她已经失了心。
尽管是将信将疑,但是能给大外甥换来一个不哭不闹的媳妇也是值得试一试的,她要是三天两头的发疯谁受得了。她小心翼翼地把孩子递给高平安,张开胳膊护着,恐怕她把孩子给扔了。
平安抱着孩子泪更是止不住的掉,泪水一滴一滴就落在孩子脸上,小孩子怎么能这么的可爱,他们甚至不用说话也不用睁眼,就这么静静的抱着,就已经被俘获了内心。
可能是泪水掉落在脸上唤醒了孩子,那孩子慢慢地睁开了眼,他还是不哭,只是微微的张着嘴,他看上去是饿了,又感觉像是有点低烧,可怜极了。
平安抱着他摸摸他的头,有些舍不得地递给了老太太,“喂喂他吧,他饿了。”
“你说什么?”老太太像是没听清。
“他好像有点发烧,喂喂他吧。”平安重复。
“你不自己喂吗?”她还在试探平安的精神状态。
“快喂喂他吧,他饿了。”她把孩子又往前递了递。
老太太实在是被她冷静清楚的表达弄得摸不着头脑,她接过孩子来:“行,行,我这就给你喂喂你的孩子啊,你可是别乱跑啊,这可是你的孩子啊。”
她以为平安真的相了,相信这是自己的孩子,她以为平安会试着自己去哺乳这个孩子,可是她居然把孩子又递给了自己,此刻高平安心里和明镜似的,但是她却不能不演下去。
门口父子俩还在焦急的等待,她抱着孩子出去递给他爷爷就呵斥起来:“你们都给这孩子吃什么啊,你看看孩子难受的,这是哭都哭不出来。”
老头心虚的回答:“就村头那个奶牛场,天天去给他打鲜牛奶,我自己还养了两只羊,也能下奶,有时候也给他买点奶粉喝,那个太贵了,都是他那个娘丧良心啊,孩子这么小她就给舍了。”
老太太也懒得和他多说话,只是吩咐道:“好好的孩子叫你们给养瞎了,我家里还有点浩给我买回来的奶粉,我去找找给他冲一点,你进去看看你新媳妇吧,我告诉你可别刺激她啊”
还没等她把话交代完,哑巴就推门进去了。
老头还是站在门口不肯走,她回头白了老头一眼:“你在这听什么呢,和我下去找个碗先喂上你孙子。”
楼下两个人找了个小碗冲了一点中老年奶粉在碗里,拿着勺子一点一点的喂给孩子。
“海龙这是怎么弄的,刚出生的时候多白胖一个小子,现在你看看,也不给换个干净衣服,那衣服上的屎都结渣了。还有这孩子是不是有点低烧,怎么也不带着去看看,我说句不好听的,这孩子要是烧成刘生那个样了,到时候你们怎么办啊。”
两个人安静地给孩子喂饭呢就听见楼上平安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但是也就叫了两声,一下就又没了动静。
老头看了看自己的妹妹,看了看自己的孙子,那浑浊的眼睛又流出了两滴泪。
“我也不知道上辈子做了什么孽欠了这个牲畜的啊。哎呀~我哪是不知道这孩子不对劲啊,我是不敢去找人家看啊,你脱了这孩子的裤子看看,生这个孩子他就是个狗啊他不是人啊,他一天天就知道裤裆里那点事,他媳妇跑了之后他更是憋得不认个东西南北,你说他怎么能就对这么小的孩子下的去那手啊,这是他亲儿子啊。”
老太太赶紧把小孩放下脱下了他的裤子,眼前的场景简直是让人瞠目结舌,这个孩子看这个情况恐怕活都活不长了,怪不得连哭都哭不出声。
“他是个畜生吗他这个混账,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怎么能干出怎么丧尽天良的事来,你就让他这么不干人事啊,那可是你亲孙子啊,他才多大的啊,这个狼生的,他妈的他就不会点别的事了吗。你怎么不拦住他!”
“我拦得住吗,我白天还得放羊,再说他五大三粗的,他真敢和我动手啊。这都是做了哪什么孽啊,都怪那个没心的小妇女,他娘的她要是不跑,我大孙子也受不了这个罪啊。”
听见他这么说,老太太直接也不给他留情面了,“你可别骂了,你不记得那个狗日的为什么打你那一拳啊,那个小妇女为什么跑你还是没长记性!我告诉你这个儿媳妇你可是离的远一点,再有什么事就怕到时候刘生要打死你我都来不及去救。”
老头听见自己的妹妹又提起那件事也是臊得低眉搭眼的,却还想给自己再辩解两句:“我,我那个,你嫂子走的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个人带了刘生这么多年,我也是,再说我也没把她怎么着啊,家里这么多年了也没个妇女进进出出的,你说她那个腿在那里来来回回的......”
“行了你可别说了!这个媳妇你可是离的远一点,要不刘生非得打死你。海龙这个样到了医院也真是没法说,先养着吧,买点消炎药退烧药先吃着看看,看看留不留的住了,这也都是命啊。哎,幸好是新找了个媳妇还能生,不然老刘家是断在你爷俩身上了我看怎么去见咱爷和咱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