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潜夫论(中华经典名著全本全注全译)
- 马世年译注
- 1392字
- 2021-03-03 17:32:43
卷第二
【题解】
本卷主要谈君道与用人,共包括《明暗》《考绩》《思贤》《本政》《潜叹》五篇。
《明暗》论君主之明暗,以人君之兼听与偏信为其明暗的标志,将其与国家治乱对应起来。批判“骄臣隐贤”的现实,感叹“思善之君、愿忠之士”,“虽并生一世”而“终不得遇者也”。而其所说“当涂之人,恒嫉正直之士”,“处位卑贱而欲效善于君,则必先与宠人为仇”,更是上承《贤难》的主旨。
《考绩》论官吏功绩之考核。文章将功绩考核作为君主最为急切的任务:“凡南面之大务,莫急于知贤;知贤之近途,莫急于考功。”文章明确提出:“官长不考功,则吏怠傲而奸宄兴;帝王不考功,则直贤抑而诈伪胜。”批判当时百官“名实不相副,求贡不相称”,“在位所以多非其人,而官职(原讹作“听”)所以数乱荒”的局面,主张“功诚考则治乱暴而明”,各级官吏应“各居其职,以责其效”。同时,对“富者乘其材力,贵者阻其势要,以钱多为贤,以刚强为上”的社会乱象也予以严厉抨击。
《思贤》专论用贤。文章强调“养世之君,先乱任贤”,“国之乱待贤而治”,而“尊贤任能,信忠纳谏”则是国家长治久安之本。用贤又与识才紧密关联,因而期望“为官择人,必得其材,功加于民,德称其位”,“官民必论其材,论定而后爵之,位定然后禄之”。
《本政》论为政之本。“人君之治,莫大于和阴阳”,由此层层追溯:阴阳以天为本,天以民为心,民以君为统,君以得臣为本,臣以选为本,选以法令为本,法又以君为主,故“君臣法令之功,必效于民”。归结起来,“国家存亡之本,治乱之机,在于明选而已矣”,期望君主能够选贤任能、慎择其人,“治世之德,衰世之恶,常与爵位自相副也”,“苟得其人,不患贫贱;苟得其材,不嫌名迹”。同时,面对衰世群臣“官益大者罪益重,位益高者罪益深”、衰世之士“志弥洁者身弥贱,佞弥巧者官弥尊”的现实,依然发出“正士之所独蔽,而群邪之所党进”,“贞士采薇冻馁,伏死岩穴之中”的忧愤!
《潜叹》感喟奸邪妒能、贤不得用,主旨与《明暗》《思贤》相近。所谓“潜叹”,既是潜深之叹,也是潜贤之叹,更是潜夫之叹,其意气情感之浓郁愤激,颇类似于《韩非子·孤愤》,“正义之士与邪枉之人不两立”与《孤愤》之“智法之士与当涂之人,不可两存之仇也”,情感精神,一脉相承。至于“奸臣乱吏无法之徒,所为日夜杜塞贤君义士之间,咸使不相得者”,“人君内秉伐贤之斧,权噬贤之狗,而外招贤,欲其至也,不亦悲乎”等等,更是潜夫式的“孤愤”。
另,《考绩》云:“圣汉践柞,载祀四八。”汉高祖即位在公元前202年,后此三百二十年当为该文作时,即汉安帝元初五年(118)前后。张觉由文中所称“武猛”,与《后汉书·孝安帝纪》建光元年(121)冬十一月“诏三公、特进、侯、卿、校尉,举武猛堪将帅者各五人”相应,考定为安帝建光元年(121)冬十一月以后作,“写成于公元122年”,似证据不足。“武猛”之名,早见于西汉成帝元延元年(前12),《后汉书》亦屡见,难以为本文作时之证据。
要之,本卷集中体现出王符思贤、用贤的人才思想,也贯穿着“贤难”之愤,所谓“主有索贤之心,而无得贤之术,臣有进贤之名,而无进贤之实。此以人君孤危于上,而道士(“士”字原脱)独抑于下也”。胡大浚先生说:“王符之所以就用人问题一再发泄,既有胸中块垒,也抓住了东汉败政的一个核心。”(《译注》)所论深得个中实际。进一步说,思贤、用贤、乃至嗟贤、伤贤也成为《潜夫论》一个重要而突出的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