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心成把衣服拉回厂里,一筹莫展。他回到办公室里找理论书籍,又重新翻看服装图纸,再掂着衣服重新把它穿在模特身上,一遍又一遍的仔细观察。
秘书是吴心成的小老婆派来的贴身卫士,他是吴心成第二个老婆的娘家外甥,名叫冷球。冷球没有辜负她二姨,对二姨夫照顾的很周到。当他看见二姨夫对着一堆衣服发愁的时候,他也忙着打开电脑帮着吴总找寻资料。查了半天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该怎么修改那批衣服。他随手翻看了一下工作计划,突然眼睛一亮,他急忙走近吴心成的身边说:“吴总,下周是咱们公司里第二十八个服装节,到时候看看会不会有新的服装款式诞生啊?我记得我们的服装节的主打节目是服装大赛,我们公司里的员工都必须参加的,对吧?”
“对对,赶紧给我拟订服装大赛通知,要求和去年一样,只要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必须参加,否则扣罚当月奖金。”吴心成说罢心里美滋滋的“众人拾材火焰高,还有难倒我吴心成的事吗!”
冷球的一个简单通知,让整个工厂热闹起来。所有的缝纫车间里都乱作一团,一个个都抱怨领导整人有新法。别的车间里怎么样,暂时不提,要说闹的最凶的,吵吵嚷嚷最厉害的要数嘻哈车间了。那里人声鼎沸,比大街上还热闹呢。班组领队芳怒号首先义愤填膺,她说:“别拿什么奖金来忽悠我们啦!多少年了,那些奖金不都是发给打板师设计师的吗!我们这些一线工人能捞个啥?我们还是缝一道线挣一毛钱的好!干嘛非得每人都做一件呢,岂不是浪费时间!”她的话立刻引起花语重的共鸣。花语重说:“是啊,是啊!我们每年都拼命地缝制,到了最后根本上不了台。即便是勉强登台,也不过是博得一串的笑话。今年又要做,真是懒得动啊。明知道做不好的,我们这些体力劳动者,怎么斗得过那些脑力劳动者!”
“嗯嗯嗯……”听到她们俩的对话,嘻哈车间里,是一片赞叹声。南巧花看了看他们,一句话也没说,她清楚的知道,说了也没用,这些人没有一个会听她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精灵的脑子,都有自己的问题,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答案。她也有自己的答案。,她也不清楚:60多岁的人了,能干什么呢?别人不打击不笑话就已经是享天福了。
说归说,胳膊拧不过大腿,厂里布置下来的任务,谁又敢违背呢。除非你不想干了。一片抱怨声过后。大家都各自寻找自己的布料。毕竟只有一星期的时间。难不成还要让一件衣服把自己赶出厂吗。
话题接着就反转了。
芳怒号说。:“我看我还是做连衣裙吧,这个好做,不费吹灰之力的呀。”
“又不能重复,你做连衣裙我就做一个小马甲吧”花语重说。
“那我做什么呢?”三号技师顺水英纳闷的自言自语。
芳怒号说:“你能,你做小西装吧,这个你拿手!去年就排在第六名啊。”
“芳姐还笑话我呢,前五名的奖励,第六名算什么?可是我也就对西装感兴趣。就做小西装吧。”
四号技师好找好慢吞吞地说道:“我呢?我做什么?”
“你呀?还用发愁吗?呵呵!”花语重嬉皮笑脸的说。
“做红裤衩呀?做红裤衩就穿做红裤衩,反正也是件儿衣服。”好找好是个老实人。
五号技师沉默云看了看新来的职工说:“我做裤子了,你们不能和我一样哈!”
新来的职工管不聊说:“那好吧,我就做个背心呗,哪个简单做哪个!但不求得奖,只求不挨罚。”
“咱是新来的能怎么样啊?”又一个新来的职工说:“我就做顶帽子吧。”
“要不说你逗呢?”班主领队芳怒号笑着看了看她,然后转头对着其他的工人大声地说:“我可告诉你们哈,还有几个新来的职工同志们也听好了,帽子鞋和袜子都不在比赛范围之内哟,它们只能当配角的。
“野光花,我知道你是新来的,你做件衬衫好了。”芳怒号也是个认真负责的班组领队,她转头看着一直不说话的南巧花说:“巧花,就剩下你啦,你做什么呢。”领队的一句话,大家的眼光齐刷刷地射向南巧花。
“是啊,是啊,你做什么呀?所有的衣服都被我们拿光了。”花语重说:“你就等着挨罚吧。”花语重的话点醒了南巧花。
南巧花笑笑说:“没关系!衣服拿完也没关系。我这就做一个新款不就完了吗?”
“哼哼。”花语重鄙视的看了看她:“就你?还出新款呢!老款一个领子都上不出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服装比赛就要开始了。嘻哈车间里的职工们大部分都做好了自己的衣服。只有南巧花,什么都没做。
说实话,她真的不想参加什么比赛。但是她的的确确还有一些问题想在这里搞清楚。尤其是那个苦中求,到底是不是他的哥哥呢?在这个问题没有弄清楚之前,她还真的不想走。她的脑子里想着这些问题。手里依然不停地缝着他她的衣服。
中午时候,大家都奔着去食堂里打饭。南巧花低着头向前走。他她脑子里的问题像妖魔一样缠住她。她走着走着差点撞到了迎面打饭回来的苦中求身上。
苦中求赶紧伸出一只手扶了她一下。她说:“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儿的。”苦中求一边回答她一边悄悄的问她:“衣服设计好了吗?”
“没有。”
“要快一点哦,这可是必须的。”她应付着:“嗯嗯”,然后匆匆的地向食堂走去。
众目睽睽之下的两句话,原本是很随意的。不料,竟在工厂里炸开了锅。一个个口耳相传的说着,谣言越来越离谱了。
有的说,他们在打饭的半路上拥抱了。
另一个说,他们在打饭的半路亲嘴了。
……
谣言此起彼伏,所有厂里的人都知道她和苦衷求的关系不一般。
只有南巧花自己不知道别人在议论什么?她一直在想:“苦中求是不是他当年的哥哥?”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服装大赛明天就要开始了。
南巧花看着一大堆的乱七八糟的布料,顺手拿了一件儿肤色的布料。用剪刀裁剪了几下,缝合成一件紧身内衣。然后,在内衣的领口处加了一串粉红色的带波浪的丝绸。接着,胸口、腰部、臀部、大腿部、小腿部、脚脖处……一共七处波浪皱褶粉红色的丝绸缝好之后,一件完整的衣服就做好了。之后,她又找了一个绿色的布料做了一顶绿色的帽子。当她刚拿起绿色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戴的一瞬间,整个车间都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