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巧花的心里有一个问题:那个人是不是苦中求,一定是的,要不然怎么长的那么像啊,我得打听打听,失散多年的哥哥就在这里吗?
苦中求心里有一个问题:那位女士是南巧花吗?我得去人事部门问一问,不行,不能问。我这把年纪的人去打听一个新来的女职工,怎么说都属于心术不正!再说了,自己的妹妹南巧花今年也六十多岁了,怎么可能来这里打工呢?简直是自己思念家乡,想念故人,思想混乱了。苦中求自己在心里翻来覆去的思索着,然后慢慢地退出这个车间,转身到另一个车间里去。
在去另一个车间里的过道里,他遇到招工负责人度余生,度余生是这里年龄最大的职工了,今年已经六十九岁了,但是他看上去却只有五十多岁。他是个嘻嘻哈哈的老头儿,在厂里只要是他认识的人,他总是嘻嘻哈哈的笑着,然后说话,说话也没有一句正经话,多半都是开玩笑的:刚从嘻哈车间里出来吧?
度余生笑着问苦中求说。
“嘻哈车间?这车间什么时候改成嘻哈车间了?”苦中求疑惑不解的说。
“整个公司都知道的事,还在这里瞒我吗?”度余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啥事啊?”苦中求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彻底糊涂了。
“嘻嘻,别当我是傻子!”度余生伸出手指头点着苦中求的肩膀说:“你小子比我小三岁,而且当年来这个公司的时候,主考官是我,我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吗?还有你那点小隐私,你当我忘记了吗?”
“度余生,老总找你!”正在这个时候老总的私人秘书来了,打断了度余生和苦中求的闲聊。
一听是老总来了,度余生立刻停止了一张一合的嘴巴,疾步进入老总的办公室。
“老度啊老度,你都奔七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天天就知道八卦,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不敢留你了!你知道的,国家规定的退休年龄你早就到了,再这样追着苦中求说长道短,我都不乐意了。”老总说着伸手拉住度余生的手说:“快坐下,给我讲讲你刚才说的什么事情。”
度余生看着老总花白的胡子,听着老总地道的江南话,心里正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突然听见老总该换了话题,他噗吱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还不快说!”老总扶了扶自己的眼睛说:“我和你还有苦中求,咱们三个年龄差不多,你老大,我老二,苦中求老三,有事应该先跟我说以后再跟他说的,你忘记了,这是我们的规矩。”
“这个不是公司的事呀,是苦中求个人的私事呀!”度余生伸手抓了抓后脑勺说。
“什么私事公事,在这里发生的事我都有权知道,因为我吴心成是这里的老总。”吴心成吼叫着,好像受到多大的委屈似的。
“可是吴总,我刚才只是想和苦中求开玩笑的啊!真真没有什么事事情是可以放在桌面上的哦。”度余生有些尴尬。
“你想急死我吗?没门!什么私事公事,什么玩笑不玩笑统统的告诉我!快说,快说!”吴心成就是一个认真的老总,他想要知道的事情一定不放过。
“这,这不是破坏人家名誉吗!”度余生感觉自己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谁的名誉?”吴总听到“名誉”这两个字,他立刻警觉起来,眼睛直直的盯着度余生说:“三角恋吗?”
“南巧花”度余生说:“新来的一个女职工!”
“你开什么国际玩笑?苦中求恋上新职工,纯粹是屁话。你出去吧,我不听了,我才不会相信你这鬼话呢!老苦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知道吗?更何况身边还跟着一个母老虎,别胡扯了,小心母老虎发威。”看着吴总发火了,度余生悄悄溜走了。
他知道吴总的性格,想要知道的事一定要知道,不想知道的事,你说了他也不听。
度余生走后,吴心成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他想起自己的前妻,禁不住泪如雨下。要不是自己贪恋野花,怎会让前妻饮恨削发。如今她独步空门,自己连个人影也见不着,想起来真是罪过啊,他自言自语道:“应该出家的不是她,应该是我。”
“吴总,北皇店里又来电话说最近退货很多,有些招架不住了。”吴心成的私人秘书走过来小声说。
“什么?是服装的做工吗?”吴心成偷偷用手抹去泪水问。
“这次好像不是做工问题,问题出在版图设计方面”秘书依旧小心翼翼的说。
“扯淡,这次图纸是我亲自画好的,款式也是我私下里制定的,怎么可能出在版图设计方面?”吴心成一脸鄙视的看着秘书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马上去北皇店里看看,走。”秘书陪着吴心成做坐私家车直奔北皇店而去,他要亲自去看看,到底是谁搞鬼。
北皇店很快到了,店长一听说老总来了,赶紧出门迎接。
“快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吴心成一下车就径直向店里走去,一边走一边问。
“您看那一堆,都是顾客的退货。”店长说着话,用手指着那店里退的货。
“为什么会这样?”吴心成伸手提起地上的退货说:“这衣服到底怎么了啦?”
“所有人都说咱店里的衣服太老土了,应该给八十岁的人穿!”店员过来抢答了这个问题,这一句话气的店长直瞪眼。
“啥叫老土,我们去年卖的还很好啊,怎么就一年的时间就老了吗,这服装的生命也忒短啦!”
“去年这里送孩子上学的都是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今年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来送孩子的都成小媳妇了!”店长汇报说。
“哦,这个我知道,由于金融危机,一部分人提前下岗,专门从事家庭保姆工作,如今家政服务公司前景不错。老人退休后就开始旅游观光了。这个我知道的,却是疏忽了,好吧,把这些衣服返回工厂,重新翻改。”吴心成话一出口,大家就七手八脚的把衣服装上货车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