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定波木

孔天成迫不及待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长方形的白色盒子,那盒子平平无奇,其上甚至还有斑驳的油渍。

打开盒子,却是一团棉絮,孔天成小心翼翼地翻找着,用中指和拇指捏出了一物。这东西只有半寸长短,两头尖尖的,乍一看就是一枚吃剩下的枣核。

此物叫做“定波木”,对于玄水门弟子来讲并不陌生。这“定波木”只生长在玄水门的碧潭岛之上,通常是让那些初入门的弟子潜水之时含在口中的。

这“定波木”可以帮助人们克服波涛和漩涡带来的眩晕感,晕船之人含在嘴里也能有效地缓解症状。其实,“定波木”还有一个别称叫做“望母”。无论离碧潭岛有多远,这“定波木”只要一入水,其中尖细的那端一定会朝向岛上的母树。

罗盘磁铁等物最怕碰到强磁场,在某些怪异的地方基本上就是废物,在这虚海里便是如此。而“定波木”的特性很是奇妙,和磁力无关,极有可能在此处也会生效。

孔天成将“定波木”放在了水壶盖里,又倒了一些水进去,只见那“定波木”在水中滴溜溜地转了起来,正当它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时,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戛然而止,直直地立在正中,尖细的那端竟然折断了。

“这!”孔天成刚刚燃起的希望瞬间被熄灭了,看来“定波木”也不奏效。

另一侧,赵岐山正在给赵垕子扎银针,赵无极半跪在地上帮忙。

此刻,阿来脑海里不停地闪现着刚才看到的画面,他看到赵岐山好像吞了什么东西,之后那鼜鼠王才率队离开了。他又联想起之前看到赵垕子和赵无极在那白色石柱中的遭遇,总觉得赵氏父子身上都有难以示人的秘密。当然,他现在有些分不清真假虚实了,甚至一度怀疑之前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或者这些只是一场难以醒来的梦境罢了。

赵岐山的针灸手法很高明,不到半柱香时间,赵垕子的脸上已经有了血色,精神好了很多,此刻已能支撑着站起了。

赵岐山收回银针,冲着孔天成和阿来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过来。几人再次围成了一个圈并排坐下,准备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办。

赵岐山长长地叹了口气,沉声说道:“我现在把当下的情况再说一遍,大家能否出去只能看造化了。第一,‘四方五魁’在此处无用,之前是我的策略失误,这是我的问题,需要向大家道歉。第二,这里不欢迎我们,垕子被抓只是警告。第三,这里不只有我们五个外来者,还有一个人比我们来的更早。第四,能否出去,关键就在于能否找到那个人。”

“还有别人?”这次因为吃惊脱口而出的不是阿来,反而是孔天成。他很难相信这种地方会有别人进来,而且还是比他们先进来的。

赵岐山接着说道:“这个人的本领远在你我之上,所以才会让我自以为是地按照卦象一步步走了下来,还让大家几次涉险。说是找到他,更大的概率其实是被他找到。所以我们现在要改变策略,还是要一起行动,但可以各自见机行事。当然,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阿来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还有人会比赵半仙更厉害吗?那岂不是真神仙了?”

此刻,几人的内心反而更加忐忑,本来以为可以依靠的主心骨赵岐山先认怂了,而且他不像是在说假话,那么,这次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在这么个奇怪的地方,遇到了很多奇怪的事情,再加上一个神出鬼没,不知道是敌是友的家伙,还让人咋活?

赵岐山看出了大家担忧,接着说道:“别急着丧气,我们不是没有希望的。我们人多,自然也有人多的优势。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接下来,我们先把眼前这个局面给破除了。”

首先,几人需要面对的就是那面不是镜子的镜子。赵岐山让孔天成捡起了“定波木”,让他把“定波木”扔向那面镜子。孔天成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照着做了。

令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那“定波木”竟然嵌在了镜子之中,开始疯狂的旋转起来。以“定波木”为中心,向四周荡起一圈圈涟漪。

原来,在赵岐山拿“五魁之心”砸向镜中人之时,那个凄厉之气已经让其感觉到了异样,而原本站在身后的孔天成则差点被他砸到,此举更是令他捉摸不透。“五魁之心”证明对面不是幻觉,后来再次验证对面是穿着“镇海猴”的鼜鼠,那么突然改变方向的“五魁之心”则再次验证了另外一个问题,此处不是没有方向,而是需要一个定位方向的核心。而这个核心,就是孔天成随身携带的“定波木”。

此刻,“定波木”仍在旋转,而那面看似模糊的镜子正在变得越来越透明,或者说,它正在逐渐消失不见。

孔天成此刻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定波木”之所以能有奇效,并不是它自身多么神奇,而是它被这虚海选中了。至于它为什么会被选中,想必和它本身的定位属性有关系吧。

那面镜子消失了,就在其后不远处露出了一段垂直的石壁,一条褐色的石阶通向下面。

赵岐山率先走下了石阶,阿来和赵无极一前一后搀扶着赵垕子走在中间,孔天成背着那具“镇海猴”走在了最后面。

下了石阶,光线明显比刚才亮了很多,出现在众人眼前的不再是一条路,而是一条黑色的河流。河面很宽一眼望不到边,河面上翻滚着黑色的浪花,却听不到太大的声响,就在河面数十米高处的洞壁上,倒悬着一枚枚大小不一的白色石钟乳,这些石钟乳也和别处不同,竟然发出幽幽的光芒。

现在,一行五人面对眼前的黑河不知该如何是好。

“刚才那些鼜鼠是从哪里走的呢?”阿来忍不住问道。

“它们能走的路我们不一定能走,在这虚海里,它们才是主人。我们刚刚下来的石阶像是人工开凿的,想必这里也该有过河的办法,我们先找找看。”赵岐山说道。

几人分头去找,找了半天却没什么发现,那些石阶也是实实在在的石阶,并没有机关,除此之外便一无所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