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学宫的练马场上,众学子挑选完马匹后,都散在各处练习骑术。
高纪和谢智互相打趣着对方的马术,说的急了,高纪不服气地说道:“不服就比一比。”
谢智也是个不服气的,昂着头说道:“来啊。”
诸位学子立刻从四周聚了过来,大家呼啦啦围了上来,不断怂恿着两人,因为高纪和谢智都是上官策一党的。上官策想着只是赛一赛马也没什么,便规定,马鞭响后,谁先取了挂在练马场对面树上的玉佩谁就赢。
马鞭响处,两骑齐头并进,正疾驰时,没想到远处飞来一粒石子,正中谢智所骑的白蹄马马肚。
这白蹄马本来是进贡的宝马,就算忽然受到惊吓,也不至于伤及背上的主人。可这一次,白蹄马侧面受到石子的撞击,突然发疯般横冲直撞,。
幕连没有聚堆看热闹的习惯,正在远处摸着自己马儿的头,似是说着什么,可那受惊的白蹄马在横冲直撞中竟飞奔到了丁幕连的身边。
丁幕连在激变之下迅速反应,脚尖点地,凌空飞跃而出。可是,那匹白蹄马像是着了魔一般,反身再次向丁幕连疯狂攻去。
丁幕连再次腾起落地之时,没想到丁幕连的马儿也受到了白蹄马的惊吓,发疯地前仰起双脚。丁幕连没有预料到自己的马儿也会发疯,自己夹在两匹疯马之间,退无可退,竟被自己的马儿当胸踢中,丁幕连半跪于地,口中喷出了一口鲜血。
教授驭马课的梁夫子立刻叫来了医师,忙乱地扎针、用药后,幕连便被送回了轩越阁。
当看到胸前血迹斑斑的丁幕连时,巳月心如刀绞,她强打精神安顿幕连更衣、换药。一切停当后,巳月询问送丁幕连的小厮发生了什么事,小厮只知道是驭马课上出了意外。
巳月摸了摸幕连的脉象,发现还算平稳才放下心来。仔细对着医师的药方煎好药后,轻轻地给丁幕连服下,又拿出一些不与汤药相冲的药丸给丁幕连服下。
巳月一宿没有离开,一整夜都在观察丁幕连的脸色,时不时试一下他的额头,每次丁幕连微弱地睁开眼睛时,总会看到巳月眼神炯炯地注视着自己,一看到巳月,丁幕连便心安地再次睡去,一整夜都是如此反反复复。
第二天,天刚亮,赵灵君就拜访了轩越阁,当小厮进来通报时,巳月轻蹙眉头,虽然巳月不想与皇家的人有太多瓜葛,但是也不想得罪,便请她进了屋。
赵灵君一进门就朗声说道:“那日我在樱树林就猜着,轩越阁离樱树林最近,你或许就住在轩越阁里。昨日,丁公子在练马场受了伤,我来探望探望,也想确定确定你是不是住在轩越阁。”
巳月见这姑娘秉性疏阔,便也直言不讳道:“姑娘性情爽朗,气迈不输男儿,巳月也想有姑娘这样的朋友。可是,姑娘身份显贵,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你我身份悬殊,实在是不适合相交。”
巳月如此直言不讳,赵灵君倒是颇为吃惊。赵灵君笑道:“交朋友本就是你情我愿,姑娘不愿意,我也不强求。只是丁公子受伤,想必,你很想知道昨日练马场之事吧,恰好,昨日的驭马课我去了,倒是可以和你讲一讲当日的情景。”
巳月面色微变,定定地望着赵灵君,赵灵君便把练马场上的事细细说了一遍。
听完了赵灵君的叙述,巳月沉声说道:“这绝对不是意外,一切都太巧了,那白蹄马怎么会一直追着幕连不放,以幕连的功夫绝对不会躲不过一批发疯的马,这其中肯定有阴谋。”
赵灵君说道:“如果你想追查,需要我帮忙的话,尽管到安乐居找我。”巳月点头。
日落时分,丁幕连终于醒了,他倚在床头上,心疼地看着眼圈微红的巳月,柔声说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巳月微笑道:“没事就好,昨天让你吓死了。”
丁幕连伸手触摸巳月的头发,一直重复着“对不起”,巳月握住丁幕连伸出的手,说道:“这定不是一场意外,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
丁幕连低垂眼眸,“月儿,不要再追查了,等我伤好了,我会处理的。”
巳月弯腰,歪下头对上丁幕连的眼眸,说道:“丁公子不信任我的能力?”
丁幕连被巳月逗乐,微笑着说道:“月儿,我不想你再为我涉险,这学宫里的人都是当朝掌权之人,就算查清了真相,我们又能如何?”语气中满是担忧。
巳月坚定地看着丁幕连,说道:“幕连,我们虽无权势,但是也绝不可任人宰割,查出真相后,就算不能赶他们出学宫,就算报官也没有用,但是最起码,我们还可以防御,可以想办法保护好自己。万事尽力,结果随缘!”
丁幕连看着巳月,他被眼前这个柔弱的女子震撼。她小小的身体里有一颗强大的内心,不管她在丁家还是在稷下学宫,环境如何改变,她内心的强大都不曾动摇。
巳月先去了马厩,查看了当日谢智所乘的白蹄马。此时,那匹马正安详地吃着草料,打着响鼻,看不出任何异样。巳月又去察看了丁幕连当日所驭的马,情况和白蹄马差不多,没有任何异样。
巳月沉思了一会,又找到马厩养马的小厮,打听出事前,有谁来过马厩。起初,小厮说自己记不起来了,巳月花了点金珠,那小厮便努力回忆了起来,“学宫的监院来过,梁夫子来过,还有邓宁公子也来过。”
巳月盘算着,监院负责学宫的财物,每日巡查,他来马厩不算奇怪。梁夫子教授驭马课,他提前来巡视马匹,也在情理之中,可这邓宁公子为什么要来马厩。
巳月继续问道:“那日谁接触过那匹白蹄马?”
小厮想了想,说道:“除了我们几个喂马打扫的,并没有人靠近过白蹄马。”
回到轩越阁,巳月对幕连说道:“也许是那小厮撒谎,包庇了什么人。”
丁幕连说道:“也有另一种可能,不是马出了问题。我听说,马儿是一种十分敏锐的动物,周围的气味、色彩、声音都能刺激到它。回想当日的情景,我拉分给我的马儿入练马场时,那马儿就怎么都不跟我走。当时,我就觉得奇怪。现在想来,那日是有些异样,也许不是马儿出了问题。”
听幕连这样说,巳月眼睛一亮,问道:“你可有怀疑的人?”
幕连轻叹一口气,说道:“我们来稷下学宫才多少时日,思来想去,也无非就是得罪过司马荣、百里烨这些世家贵族公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