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明清俗字的構形和分析
明清時期俗字有很多是繼承了以前俗字的寫法,歷史承傳性大於地域個性,有的俗字的承用甚至有非常長的歷史。如“懼”俗寫“愳”,《集成》嘉靖本《三國志通俗演義》卷一《廢漢君董卓弄權》:“袁紹不達大體,恐愳故出奔,非有他志也。”(108頁)《集成》明刊本《隋唐兩朝史傳》第二回:“羣臣恐愳,不敢復言。”(17頁)但“愳”字出現甚早,《說文》:“懼,恐也。从心、瞿聲。愳,古文。”《隸釋》卷十《陳球後碑》洪适考釋:“其末則文字凋落,如晨星相望,豈其間盖有憤懟哀切之語,後來益有所而剔之乎?”注70“”就是“愳”字。《馬王堆漢墓帛書》中有不少“愳”的寫法注71。又如“鶴”俗寫作“寉”,《集成》本《章臺柳》第五回:“我如今要遊歷名山,尋求修煉之法,騎寉昇天,纔是我下生快樂哩!”(47頁)《集成》清刊本《豆棚閒話》第四則:“他在中間四面臺上,頭戴逍遙巾,身披寉氅,左右青衣,捧茗執拂。”(110頁)《集成》清刊本《大明正德皇遊江南傳》第三十九回:“舟中坐着一個老叟,綸巾寉服,飄飄若仙。”(451頁)“寉”出現甚早,至少在漢碑中就出現了。《隸釋》卷五《酸棗令劉熊碑》:“寉鳴一震,天臨保漢。”注72玄應《一切經音義》卷二“白鶴”條:“古文鸖,今作隺,同,何各反。”注73《隸辨》曰:“按:《汗簡》:寉,古文鶴字。《隸釋》以為‘鶴在鳴上,省文作寉’,非是。”注74然《說文》也有“鶴”字,不管怎麼說,後世是將“寉”當作“鶴”的俗寫來用的。“寉”或訛作“崔”,《集成》清刊本《野叟曝言》第二十六回:“祖宗三代都是紫袍玉帶,胸前露出仙崔錦雞的補服,可沒有這個小鳥兒。”(768頁)“崔”當是“寉”的訛字。
俗字的出現,原因多種多樣,有的是有正字不寫,特地寫俗字;還有一種情況是方俗口語與雅言語音有變異,本字難寫或不易查考,故特地為方俗之語造俗字。